随写故事散文

三毛打工记

2018-04-23  本文已影响45人  苔藓上的足迹

“如果你是农民,农民的儿子,农民的孙子,裤子包包不硬扎,看你灰孙子些还会不会一天想到玩!”

三毛今天太冒火了,在那些找工作的场合游荡了好几天,眼看着裤兜里的钱没剩下几个了,连挣一星半点的零工都没着落,垫在屁股下都快被磨破了的报纸,引起了三毛极度愤怒。

“《会玩的人,才更懂得生活!》?他妈的,屁话!那些灰孙!”

三毛一想起屁股下面报纸上的大标题,就愤恨得用屁股玆来磨去地对报纸一阵无情蹂躏,让心头那一股莫名其妙的邪火发泄在脑门心上仅存的三根毛上而怒发冲冠。

三毛天生的只装着一碗能一顿撑死自己的大白米干饭的大脑袋里,没有更多正确发音的语言词汇,把龟孙当成灰孙念,也能让三毛自得其乐,得意好一阵子,而去善忘生活里十之八九的不如意,而活下去。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即便是你想与天争,也争不过世间里的百态丑恶,一个人来到这世间里走一遭,所遭的罪,受的累,一切皆有因果,报应在三毛身上的就是被喝斥,遭歧视,受嘲弄而不自知。

三毛是九眼桥人才市场外围的常驻将军,一天从早到晚就拿着央求别人替他写的找工作的一张纸壳子,从街这边晃悠到街那头,一旦有老板过来招人,三毛都会跟随着人流一涌而上去围观老板,不管招人的条件是不是三七二十一。三毛都会垫起脚尖把脖子伸得老长,从人群背后冒尖出一星半点的大脑袋瓜子来,嘴里就可劲地嚷。

“我!……我!……我!”

看到老板在摇动的脑袋,让三毛有点灰心,却不气馁,偶尔有靠近老板的机会,就稍稍拉一拉老板的衣角,引起老板注意后,三毛就会把别人教他的笑容挤在脸上,堆起来的两砣核桃肉把整张脸泡子丑化得比哭还难看。

“老板,你看我成不?!”

三毛一脸希冀,用手指着自己的悬胆大鼻子,小跑着步紧贴在老板屁股后面追着,直到老板皱紧了眉头,极其厌恶地向三毛咆哮。

“滚!你这么个小布丁,二两肉都没得!来这起啥子哄?滚一边去凉快!”

但三毛总还是不死心,那张本来还堆满灿烂的笑脸瞬息间被毁了容一样拉长成了一张苦瓜脸,可怜巴巴地从眼圈里滚动出两滴眼泪,就跟早晨挂在苦瓜上的两颗露水,亮晶晶的。

“真的,老板!真的,老板!我有劲!你就试试看嘛?”

老板不再理会三毛,百分之百失望后的三毛,眼泪还没干完,转眼就把心里的委屈和不痛快忘得一干二净,又换个地方去围观另外的老板或者是各自去找自认为的快乐去了。

在九眼桥桥洞子里,躲着正午最毒辣辣太阳的三毛在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曾经尊贵为皇帝老儿才长的悬胆大鼻子,长在三毛那张脸上,只有在睡梦里特别显灵。

“不吃!就不吃!稀罕着吃。”

围在三毛身旁转的个个胖厨子手中要么提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鹅,要么是一串串油亮亮的香肠,要么是一个刚出炉的烤鸭,只要是三毛见识过想得到的美味,在这梦里都会让三毛油腻得厌烦。

一阵油腻歪了的美梦在一个翻身让捆在腰杆上的草绳子摁痛了肚皮的三毛,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美味和胖厨子飘向虚空悬浮着晃悠,心里一阵子着急,伸手就向眼前的鸭子腿腿抓去。

“快到我的碗里来!”

一声尖叫,让终没经得起诱惑还想抓住美梦尾巴的三毛,从桥洞子里滚落下去,跟河滩上的鹅卵石死嗑到底的大脑袋瓜子碰了好大一个包,还没痛过正在嚎啕大哭的三毛,大脑袋瓜子还一阵子昏乎晕乎的又被桥上掉落下来的一砣东西砸中,这使怒火攻心的三毛火冒三丈,跳起脚来抬起头就准备破口怒骂,却发现满大脑袋瓜子上有一种粘粘的,滑滑的液体顺着鼻梁流向嘴角,不自觉伸出嘴来的舌尖上传感着一阵阵香喷喷的味道,三毛伸手朝脸上猛抹一把,伸向象是在脸上挖了两个肉窝子然后把眼珠子硬塞进去而种植出来的大眼睛面前,满手红辣辣,油亮亮让三毛眼睛里闪过一阵惊喜,低头用眼光急速地向身下四周地面上扫瞄过去。

“噫!”

一个黄纸袋子上‘肯德基’三个字就让被砸中的脑袋不再痛了,伸进口袋的手感觉出了一只还没动过嘴的大鸡腿,让异常兴奋的三毛顾不得那么多一口就啃了下去。

“……爸……爸……,我的鸡腿掉啦!”

三毛心里一惊,寻声抬头望向桥顶,一个几岁的孩子正垫起脚尖,一手紧抓着桥墩探出个小脑袋正看着自己,另一只手还在不断地指指点点着,小孩身边站着一个连三毛都看不惯一阵恶心的老男人正在大声喝斥着,并转身延着桥边的小路向自己飞奔而来。

“不准吃!是老子儿子的!”

三毛看看紧捏在手上的鸡腿,又望望向自己飞奔而来的老男人,忍了又忍还是把鸡腿扔回了原处。

老男人奔到三毛面前看了一眼地上的鸡腿,眼晴里透出一股凶光,恶狠狠地恨着三毛,不由分说就向三毛脸上一个耳光搧了过来。

“小杂碎!给老子捡起来!”

被打蒙的三毛,胆怯着不敢争辩,弓下身子顺从地捡起鸡腿递给那老男人。老男人捏了捏纸口袋,顺手就把鸡腿扔进河里。

“拿去喂狗!也不给你这个小杂碎吃!”

三毛用手揉着生痛的脸,看了一眼又一眼越来越远去的背影。

“呸!稀罕着吃,老子不饿!”

世间本已毒瘤满痍,现实本就嫌贫爱富,欺软怕硬也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三毛,天生的头顶就贫穷,仅赖以生存的三根顽固不化的毛,时常被饥饿折腾得失去了个性特色,就象是秋天被霜打过后的杂草一样,卷缩在头顶上软蛋认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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