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三十二）

决战（一）

他走后，太后便将我的护卫换了个遍，身边安插的都是她的眼线。我没有做什么反抗，日日挺着肚子去她宫中与她谈天。

这样平静的日子，在那个午后戛然而止。

西北八百里急报，索泓孤身率军队深入敌后，不想被人伏击，好不容易被救下，可因伤势过重，正被护送往京城赶。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手中捧着的茶杯倏然落地，手颤抖不已，久久什么也说不出口。如歌欢歌扑在地上，一个劲地叩头：“娘娘，娘娘，身子要紧啊，您腹中还有小皇子呢。”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明明刚喝了茶，口中却干涩无比，良久才攥住了清歌的袖子：“这不是真的吧，这不是真的吧……”

清歌泪流满面，她什么都知道，才更能明白我接受不了。她蹲下身子抱住我的腹部，声音有强忍着的抽噎：“小姐，您不能慌，这个时候您最要稳得住，您得赶紧去找太后想法子，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我愣怔着就起身向外走，走了两步就扑倒在地，一屋子的宫女赶忙扶我的扶我，传太医的传太医，忙成了一锅粥。我只是跪在那里面无表情，对外界一无感知。心里只盘旋着一句话——

他不平安。他出事了。他说过，我等他他就一定会回来，为什么我还在等他，他却不能平安的回来？他怎么敢这样骗我呢？

突然，我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挥开了一众仆妇，清歌忙扶着我的腰，我定了定神：“走，去见太后娘娘。”

一见到太后，我的泪水断了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落下，哽咽难言：“母后，母后，现如今，儿臣可怎么办呢……”

她嫌恶地看了我一眼，或许是嫌弃我不中用。她任由我这样匍匐在她面前，也不将我叫起。过了许久，才淡淡地开口：“你腹中还有他唯一的儿子，慌什么。”

我向前爬了一步：“可母后，他是不是要死了？儿臣明白，他会不会死如今全凭您一句话！若是他死了，儿臣还辛苦怀这个所谓的孩子做什么呢？”

“糊涂！你这时候不好好安胎，还要什么时候？皇帝死又如何，不死又如何？总归你有了太子，太后之位迟早都是你的。”

我哆嗦着什么也说不利索：“可是，儿臣腹中……”

“哀家知道。”她不耐烦地摇手，“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宫外的情郎么？待你平安生下这个皇子，哀家就对外宣称你难产而死，你不就可以与他长相厮守了？”

我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与她硬碰硬：“还请母后明示。”

“皇帝回来后，你就亲自送他上西天。这是你最后的任务，事成之后，你就自由了，再不用踏进京城。至于你的身后事，哀家都会妥妥当当安排。”

“哀家以为赵岩峰是个好样的，结果还没有让他死透。你不是他最在乎的？被自己的妻子亲手杀死，这滋味恐怕是，不太好受。”她嘴角有一抹诡异的笑容，我看着只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