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2—阳灯
人总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却患得患失。正月初六,换了一天班凑了三天假,又回了老家一趟。按以往,初六也算年头。毕竟初四算小年,要收太公,放爆竹,吃年夜饭。初六的村子也不至于冷清成这样子。祠堂里不过是几个老太太在晒太阳。扎阳灯,编小灯笼的的场景似乎是历历在目。现在,人呢?

阳灯是大型孔明灯,是大伙新年祈福的一种形式。大约在正月初四后,几个负责的人会召集大伙一起,商量事宜。而后有人去买纸,有人负责收猪油,有人拿来竹子…分工明确…熬猪油浸泡发料,裁剪白纸沾上米糊,渣铁丝做灯锅,劈竹子编小灯笼…每个人都是整道工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个人都想出一份力。大家通力合作,起码得到下午五点才能完成。回家吃饭吧,夜幕降临才会有重头戏。 到了田间地头,竖起竹竿,拉起阳灯。先灌气,发现破损的及时修补,随着时间的流逝,阳灯渐渐鼓了起来。继续灌气, 抽调上面的插销,阳灯只要不倒就差不多成功了一半。猪油熬的发料烧的噼里啪啦,阳灯向上的冲劲也越来越大,我们小孩的任务就是每人两个小灯笼拿牢,这样大阳灯的就可以带小的灯笼,飞高时,似一串珍珠。随着人群一阵惊呼,阳灯似冲破阻碍般向上飞去,下面拖着的小灯笼偶尔会挂到下面的天线而断掉,大家又是一片叹息声。在烟花的映照下,稀稀疏疏、明暗相间的小灯笼大约更能反映过程的艰辛。承载着村民祝福和希望的大阳灯越飞越远。

我们觉得年味越来越淡,过年越来越没意思。有人说是因为我们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人情世故,有人认为因为年味有了新内涵,不再是等着吃了…黄执中说,其实我们小时候觉得过年有趣有味是因为我们父母这一辈不辞辛劳营造的。我觉得挺有道理。她们往往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大扫除,然后就是大采买、贴春联、做各种吃的,杀年猪更是以前过年的大事。而随着他们的老去,年味也无人营造。那现在的年轻人在干嘛?我们村大约十一年轮到一次管年头,记得上次轮到的时候父亲他们边张罗边说,这次弄完我们也老了,下一次轮到小孩他们了。那时我在想,这么有趣,这么隆重,下一次我一定要多出力。现在马上后年就又轮到我们了,而我,却不确定后年能不能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