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色计划

那是一间隐蔽的实验室，建设在凤城大学的实验大楼上。实验室里散发着刺鼻的医用酒精的气味，两个穿着制服的人穿梭在一排排仪器之间。他们戴着手套和口罩，用护目镜保护着双眼。

其中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把几只昆虫扔进了酒精池里，前一秒斗志昂扬准备逃脱魔爪的虫子顿时蔫了，在高度的酒精中挣扎了几秒中，就再也不动了。

那个看上去年纪大一点的男人扭回头看了一眼，用鼻子鄙夷的哼了一声，捞起酒精池里一只天牛攥在手心，它的尸体随着甲壳的破解被碾成了黑糊糊恶心的一团。

年轻人明显开始害怕，连忙清理实验台上撒下的酒精，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怒火冲天的男人。年轻人当然知道陈教授的心思。陈教授的研究课题进行了半年却毫无进展，每天近二十个个小时的钻研让他心力交瘁，而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吃不消。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次的研究有成效，陈教授可能会被提拔，甚至晋升为院士。作为陈教授的得意门生，贾羽被选来做助手。这时候，他更是不敢有丝毫差错。

陈教授看了一眼实验台旁的标本架，抬手嘭的一声把它打翻在地，上面形形色色的节肢动物，振翅欲飞的幼鸟和各种蟾蜍青蛙的标本全都翻落在地，毫无生气。

“哼！”教授一把扯下护目镜，把制服扔在门口的架子上，摔门而出。夜已深，门外走廊上的声控灯被叫亮，陈教授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傲与倔强。

贾羽连忙切断实验室的电源，锁上门追了出去。“教授，教授你要去哪儿？”他慌慌张张的跟在陈教授后面，怯懦的问道。

“跟我来。”他沉沉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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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下的街区非常宁静，两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灯下二人长长的影子单薄而孤独。

吱——陈教授推开一家全天营业的咖啡厅，带着贾羽来到窗边一张桌子旁。咖啡厅里零星坐着一些人，有穿着暴露的情侣出来吃夜宵，有时间的女孩红着眼喝了一桌的啤酒，还有值夜班的工人在这里吃甜点……贾羽从来没有来过这些地方，半夜三更，要不是作为教授的助手有一定特权，他将不得不呆在宿舍。贾羽有些紧张的坐在教授面前，教授三十岁的面孔多了许多沧桑。

“两份黑咖啡。”陈教授向服务员点餐。

“教授，我没带钱！”贾羽一摸身上的口袋，惊道。

“My treat.”教授从刚才的怒火中平静下来。“我想跟你说件事。”

“你知道，我的研究与动物行为学有关，但飞鸟鱼虫不应该是我们所局限的范围。已经有无数科学家拿它们做过实验，我们很难实现突破。即使我们能够在这些笨鸟上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什么用了。我们做研究的初衷应该是为人类发展做贡献。因此我们的研究不能局限于节肢动物和卵生动物。”

“您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把实验对象换成灵长类动物?”贾羽瞪大双眼。他可想不出方法第二次把动物园的黑猩猩搞进实验室。他记得读研的第三年，陈教授为了研究黑猩猩与人类神经系统的联系与区别，曾经杀死了一只黑猩猩来测量它的脑容量。

“不全对。”教授些许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知不知道什么叫有舍有得？”

“您是说……”贾羽望着陈教授的双眼，那双眼睛布满了贪婪。

“用人类。”教授爆发出一阵狂野的笑声，惊的咖啡厅的人回头张望。“研究昆虫，制作标本的方法太落后潮流了，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不仅研究材料不能局限于节肢与卵生，我们的实验场所也不能局限于实验室。”

贾羽有些慌张，他的手在咖啡桌下不住地摩擦着，汗水从鬓角渗出。他了解陈教授，隐约中，他明白了教授的用意。

“我的计划是创造性的，是不可能重复的，那我的研究成果就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复制的！

“我要让狼群把婴儿养大，来看看犬类动物对灵长目产生什么影响。”

“陈教授，绝对不行。”贾羽一拍桌子，震的桌上咖啡杯转起了圈。“教授您累了，您该休息了。这样不可能成功的。狼群会把孩子吃掉，更何况，谁会把自己的孩子放到狼群呢！这个想法太幼稚了教授，您一定是累坏了，我陪您回去休息。您要是执意这样会被逮捕的，您的女儿怎么办，您的……”贾羽一时语塞，他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教授四岁的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如今病情恶化朝夕不保。这种情况下教授仍然专心于科学研究，这种高尚的态度不管是否有瑕疵都值得尊重。

“真是放肆！”陈教授的呵斥道。“我没有开玩笑，科学的道路总需要有人现身，将来我们用做试验品的婴儿应该为他的身份而自豪。研究科学只有另辟蹊径才能有最伟大的突破。你要明白我们现在不是做迫害生命的魔鬼，而是做为人类发展奉献的天使。怎么，你不想跟我干了？”教授望着十指交叉双唇紧闭的贾羽，皱起了眉头。

贾羽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被弃置在草原，群狼夹击，死亡的孩子再也不能嘤嘤哭泣……另一边是恩师，他不断向自己传授着所谓的科学至上的“真理”。“悉听指教。”贾羽低下头。

陈教授满意的点点头，在贾羽耳边悄声讲了自己的宏伟计划。东方破晓，咖啡店的顾客已经换了几批。贾羽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个未眠之夜发生的事情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一夜的苦熬让他头痛欲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