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平凡（19-归来）
十九：归来
阿雨和父亲乘坐上小巴士，然后到市区汽车站那里再转了一趟巴士，经过两三个小时的路程，终于抵达村子里。一路上，父亲在车上默不作声，心里很难受。车窗外的风景在眼前不断的飘过，小巴士随着那条曲折的土路一直上下颠簸，而车上的那对父子却各自心事重重，一直未曾说话。
父亲也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一直在想回去想想办法。阿雨一直在想哥哥会去哪里，在大学里哥哥一直是班里的班长，每次进行军事训练，都是哥哥在组织和带队，一直是阿雨心中的榜样。只是为什么突然之间联系不上了。而这段时间刚好是差不多快暑期了。
阿雨的村子还是那个样子，在水坝的里面，周围有很多水田和池塘围着，村子里有很多大树在周边，也算一个天然氧吧，那个时候条件不好，百米港的大坝还是鹅暖石路，也不是水泥路，所以只要下雨的时候，就很难走。村子里更不用说了，都没有水泥路，每到下雨的时候，只能穿靴子才能走过。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好几代的村民，那些爷爷辈的很多已经去世了，剩下的还有一些老人尚在，只是每年看到的面孔越来越少了。留在村子里的大都是老一辈，现如今父亲那一辈也开始慢慢老了，慢慢的留在村子里，成了留守老人，像阿雨这样的一辈人，早已经习惯了在外面工作生活，也无法回到村子里。
父亲和阿雨经过村子，不行了一百多米，经过一条通往百米港大坝的小路，小路两边都是池塘，那些池塘有一些是大伯承包的。小路一头通向百米港大坝，大坝朝村子里面有几栋房子，最外面那一栋是大伯家盖的，中间一栋小一点上下层房子，是六爷家，也是三爷爷三奶奶家。右边还有两栋挨着的平房，是村子里一位奶奶的，还有那位奶奶的小儿子家。那位奶奶是信佛的，家里供了菩萨。
在阿雨小时候，曾在百米港里游泳，有一次出了事情，心亏这位奶奶当时在百米港水边的石头上洗衣服，发现了异样的阿雨。那个时候，在水港边上有一艘小船，阿雨和其他朋友在小船边游泳。此时的阿雨来到小船上，站在船尾，然后往百米港水里到空翻下去，起初有几次很顺利，后来有一次踩空了，后背重重的摔到了小船的边缘，掉在水里的阿雨感觉背上火辣辣的，似乎整个背无法弯曲，趴在水底无法动弹，只能沿着水底的泥土慢慢爬到岸边。
那位正在洗衣服的奶奶看到了阿雨的后背，一片通红，很心疼的叫阿雨过来，然后帮阿雨按摩背部，舒筋活骨，那一次阿雨感觉到这辈子似乎就这样残废了，好在那位奶奶帮阿雨揉散了很多淤血，慢慢的，阿雨可以站了起来，慢慢的弯下腰去。只是那种痛感一直还在。
然后阿雨感谢了那位奶奶，就去水坝边找那头还在吃草的牛儿。回到家里，阿雨也没告诉父亲母亲这件事情。但后来父亲母亲还是知道了，是那位奶奶碰到了母亲，告诉了母亲事情经过。母亲感谢了那位奶奶，心疼阿雨的后背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回到家里，又用药水给阿雨按摩了一段时间。自此之后，阿雨的背慢慢也就好了。阿雨再也不去随便从船上跳下去，这些都是发生在村里的经历。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只是在阿雨的家里，气氛很严肃，似乎空气中充满了焦虑和伤感。坐在大厅里的父亲/母亲，还有阿雨，阿雨的妹妹，都在那里发呆，也不知所措。
“大伢这几天联系不上了，听学校里说是要出去创业，还是做什么事情。”父亲终于打破寂静的大厅，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那大哥去哪里了，怎么没跟家里商量一下呢？”阿雨很惊讶哥哥为什么突然想去外面闯一下，或者想做一些事情，问着父亲。
“我也不清楚，我给学校教导员打了电话，教导员说大伢在学校认识了一些朋友，说是去外地做什么事情，然后教导员想让大伢留在学校暑期值班，但大伢不听啊。非得出去，还从学校后面一个小门走的。大门那里教导员不让出去。真是气死了，这个不争气的大伢，让人操尽了心。。”父亲越说越生气，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父亲觉得学校教导员很看重哥哥， 给他提供了暑期值班的工作，也算不错了。可是为什么哥哥就要决定出去闯荡一番。
“有没有联系他的同学，寝室里那个，要不再给教导员打个电话问问？”母亲这个时候也在旁边很着急的问了起来。似乎也无对策。
“哥哥真不听话，这个时候还出去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让我们担心。”阿雨的妹妹性格很直，在家里也很多话，所以每当有什么时候，总少不了阿雨的妹妹，会在那里说很多句话。但心里是好的，也很关心家里的人。
“是啊，什么原因突然要出去的。。”阿雨心里犯嘀咕，虽然阿雨不知道原因，但阿雨心里清楚哥哥出走的原因，哥哥在学校里读书，学费也很多，也没办成助学贷款，所以每学期的学费生活费都不想从父亲母亲这里拿，因为每次需要钱的时候，父亲总是在念叨，说这些都是血汗钱，读这么多书后面能不能挣到钱也不一定，还不如出来跟他一起做木工。
在这种情况下，阿雨的哥哥，还有阿雨就会经常不想跟父亲母亲要钱了，宁愿自己在外面做勤工助学，或者做些散工，挣点生活费。每当看到父亲母亲很难拿出钱的样子，阿雨和哥哥心里真希望自己能解决钱的事情，能够以后自己多挣点钱，让父母过上好的生活。
从小生活在没钱缺钱的日子里，阿雨和哥哥，妹妹，深深的知道钱的重要性，但也会通过正规通道努力去挣钱，很心疼父母一辈子把他们养大，还让他们三个都念了大学，这个在农村里已经算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每当其他村民看到阿雨的父亲，总是会说，挺厉害的，把家里的三个子女都送到大学了。虽然阿雨的父亲母亲有时候表现的很心疼钱，但三个子女从小学到大学，从来没有让他们耽误或辍学，就算炸锅卖铁，父亲在外地拼命打工挣钱，母亲在家里种田养猪，都是为了能让三个子女送到大学里。只有这样，阿雨和哥哥妹妹以后才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不会留在家里种田，父亲母亲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未来走他们的路子。
只是阿雨的父亲母亲没念太多书，父亲是初中毕业，母亲没读过书，所以有些思想和意识还是有些差别，也比较喜欢抱怨，所以那个时候，家里一些琐碎的事情，都会经常被放大，那些抱怨的性格和坏习惯都会影响到阿雨和哥哥妹妹。
这一次因为哥哥的事情，弄的很大，父亲来回在学校和村子里跑了几趟，还没找到哥哥的信息。那个时候还没有手机，父亲唯一部手机也是在外面花了几千元买的，那种只有黑白屏幕的老式手机，只能用来打电话发短信。
“我今天去一趟寺庙，求个签，看看签上怎么说。”父亲一直很相信迷信，爷爷去世后，留下的那些算命的书籍，父亲会经常没事看一看，年纪越大，越喜欢上了这些书籍。甚至把这些当成以后子女结婚，生子，孩子名字等的重要依据。
“一会我们去寺庙拜拜菩萨，看看庙里的三爷怎么说。”母亲跟父亲说着，就起身准备收拾下就去寺庙。母亲性格很急躁，很难心平气和的想事情，每次遇到事情后，都会很着急，会让人比较担心。
母亲说的寺庙那个三爷，其实是童司牌那个老寺庙的一个菩萨，那个菩萨就是三爷，听说以前这边发洪水了，就是这个三爷治理了洪水，救了大家，后来出现干旱，也是这位三爷求来了大雨，救了大家。后来大家就给这位三爷盖了一座寺庙。用来祭拜纪念。村民每当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或需要抽签祈祷，都会去那个寺庙里，给三爷菩萨上香，然后叩头，默默祈祷，当然少不了抽签。
“好，这就去寺庙抽个签。”说完，父亲就起身和母亲一起朝寺庙那里走去了。家里就剩下阿雨和妹妹，也不知道怎么办。
下午的时候，父亲母亲回来了，手里拿了那支签，至于签里说什么，阿雨和父亲分析了下，大概明白了意思，但很多还是需要自己的想象，毕竟这个东西，在阿雨看来不可全信。
父亲说哥哥很可能被骗了，按照签上的意思，有可能在外地被别人骗了，所以联系不上。后来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这让阿雨对抽签似信非信。
那一段时间，阿雨的父母，还有妹妹一直在家里很着急，经常吃不好睡不好，阿雨后来回到了学校，心情很低落，看到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哥哥一直联系不上，似乎凭空消失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音讯全无。父母每天在家里以泪洗面，很是担心。妹妹也因为这个心情很不好。整个家庭陷入了忧虑和担心之中。
阿雨在学校里彷徨了很久，心里一直在想着，辍学吧，这样坚持下去，意义在哪里。家里已经成为这样，也无心再继续读书了。正要跟父母商量这个事情时候，父母坚决不让阿雨辍学。说哥哥的事情，他们会想办法解决，让阿雨不要担心。其实阿雨知道，父母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有不断的联系学校辅导员。
后来暑期结束了，到了新的学期，阿雨进入了高三，哥哥学校的教导员告诉阿雨父母，如果阿雨的哥哥在半个月后还没有及时返回学校，很可能就会被开除。
这让阿雨的父母很是着急，每天都找关系或想办法联系，只要能有跟哥哥有一丝线索的，都会去联系。父母因为这些事情也日益憔悴，消瘦了不少。
直到有一天，阿雨的父亲离开家里，去了武汉，在阿雨哥哥的学校那边待了好几天，终于在学校通知的最后期限的那天出现了，回到了学校，只是听父亲讲，站在眼前的那个哥哥，一身黝黑，衣服很旧很脏，一脸消瘦憔悴，头发也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洗，身上没任何衣物，行李箱也不在身边，似乎饿了很久。
父亲操碎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只是强忍住了，两个人见面也没说什么话，阿雨的哥哥知道自己犯了很多错，也没面目跟父亲说。全家人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母亲再也不用以泪洗面，阿雨也不再去想辍学的事情，发誓好好读书考上好的学校，多挣钱，好好孝顺父母，好好帮助家里的人。
只是从那次回来以后，阿雨的哥哥很少说话了，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至于是什么刺激，阿雨的哥哥后来才告诉了阿雨事情的经过。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