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栀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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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院子里的栀子花悄然开放，满院子的香，把自己与那个遥不可及的地方拉得越来越近。那种沁人心脾的香，顿时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寻香而至的人，久久不愿回过神来。当季的栀子花香还是那个青色老宅院的味道。那抔从老宅带来的花土在异乡孕育出的香，熟悉却更让人回味。

不知是谁家的小女孩，扎着马尾，眯着眼，俯下身，使劲地探着鼻子，仿佛想将这醉人的香气都带回家去。不远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孙儿的搀扶下，慢步朝着花枝走去。他慈祥地望着闻香地女孩，又看了看身旁的孙儿，花香让顽皮的孙儿也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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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月亮终于探出了头。明月、清风与花香，使得小院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在静悄悄的夜，谈着花香，说着土色土香的故事。

从没想到这一抔土有如此大的力量。未搬进小院前，这株栀子花已经在这生长了5年之久，瘦瘦的枝干，病黄色的叶子，让人都不奢望它能开出啥样的花。

因为对栀子花的爱。让我总是会不由得想起，少年时家中老宅里养的两株体态肥满的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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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夏季，在那个各奔东西的时段，花香吸引着附近学堂的少年在此停留。花香浸润了少男少女们那段青涩的时光，让原本兵荒马乱的离别在这花香中圆满。

久而久之，我对栀子花的爱，似乎早潜移默化地融进了血液。所以，我实在忍不住看到它病怏怏的样子。于是，趁着休假回老家，我打算去老宅院中带点肥土回来。能否福报，全凭万物因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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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老宅院，苔藓的痕迹已经慢慢成了黄褐色，栀子花也已经过了花期。嶙峋的枝干盘错着这个季节最常见的语言，敬告看花人静待来年。

它的脚下堆积着厚厚的枯叶，而最底下的落叶早已和泥土混成一色，不分彼此。它的根也不知道现在扎到了哪里，感觉哪里有细纹哪里就有根一样，虽然过了花期却依然旺盛。

我隔着它一尺，用铁铲破开了一方土，将泥土和落叶的混合物装进袋中。拎着袋子，虽仅是几斤的重量却感觉异常的沉重。这种沉重像是与地心的拉扯，必须得铆足了劲，一咬牙才能分离开来。

那一刻，我感觉就像自己要离开家一样。那样的牵扯不断浓浓的乡情、亲情、友情。也就在那一刻，才需要更多的勇气去面对着离别。虽不是万里，但千里外能否还有乡音在耳萦绕呢？我早已泪目。

我始终坚信，那土是有生命的土，里面有家的存续。所以，休假回来，我迫不及待地将这土抛洒在小院里。我更期待着这小院里能早日长出故乡的味道。

我同样祈福那株栀子花能够进补些四季的恩赐和生命的旺盛。愿怀抱的希望能氤氲出花香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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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随着清风微摆，在枝头、在花间、在心头。我无数次幻想的场景，果真就实现了。果然，没有失望。这分庆幸之外的惊喜，让我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如此欣慰。

更令人欣喜的是，这花香竟引来了如此多爱花的人来。看花的人多了，口音也杂了。十几种不同风土乡音都在夸赞这今夜的花香。

他们都是外乡人，想必这花香中应有他们和我一样熟悉的味道。要不，他们也不会如此动情。

栀子花现如今已经被各地种植，走向了世界各地的每一寸四季中。院中的这株，我也搞不清它的故乡何处，也搞不清它又缘何扎根在此。

栀子花啊栀子花，你若枝繁叶茂，你若花香四季，我想脚下也是你的家。远离故乡的游子，不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当闻着你的花香，你是否已经深深地扎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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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看花的人已渐渐散去。花香渐渐飘远，我兴奋地捧起一抔土，抛洒向空中，让故乡的味道伴着花香再将小院萦绕。

让来自地心的那股力量再将一粒粒土的粒子向地心吸去。我的身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力气，故乡情土让我深深扎下了根。

一方水土一方人，这份和着远方和希望的土壤，注定更加让我早日生根发芽。

“远走他乡的人啊，请莫悲凉，愿这抔故乡土，能慰藉你的乡情。”

（二稿于20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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