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悲歌朝天阙15
EPISODE 4 相逢不若不相识·新的开始
俞泽明到达办公室的时候，朱孝佳还是有些局促紧张地站起身来问好。俞泽明的嘴角往上一弯，虽然很是粗糙，不过这丫头今天居然化了淡妆，看来是有所觉悟了。在办公桌前坐下，咖啡的浓郁香气便飘了过来。俞泽明端起自己专用的咖啡杯轻轻呷了一口，苦涩而醇厚的口感冲击着味蕾，清醒着大脑。他沉醉在咖啡的温暖中，一边按下遥控，落地窗前的遮阳帘缓缓升起。他转过身，眯着眼睛望着玻璃窗外那刚蓄满气力开始绽放的阳光。
“总经理，这是今天的报纸。”朱孝佳把订阅的各种报刊整齐地摆放在办公桌上，犹豫着，对着俞泽明的背影说，“我……我已经做了标记……”
俞泽明转过身，好奇地打量着朱孝佳，然后放下杯子，一份份翻看报纸，目光停留在那些用彩色笔做了记号的地方。
“是跟文雅学的吧？”俞泽明一边低头浏览，一边不经意地问着。
“嗯……是的。”
“咖啡也是吧？是文雅告诉你我的这个习惯吧？”俞泽明抬起头，一手搅动着勺子，“到底还是文雅最得我心……你的咖啡有文雅四五成的样子，还算不错了。”
朱孝佳忐忑不安，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俞泽明的话听上去，似乎全是在夸文雅而已，抑或是在说自己做得不够好？
“今天化了淡妆？”
“啊？嗯……只是稍微……”
“多多提高化妆技巧吧，不过你总算有了身为秘书要为领导增光的意识，是个好开始。”俞泽明合上报纸，“还有，总经理秘书不用着统一的秘书制服，可以自己搭配服饰，也有一笔专门的置装费，你去问问秘书室长。”
“是。”
俞泽明从头到脚打量了朱孝佳一番，最后摇了摇头，像是喃喃自语般说道：“还是找个人帮你整体设计下吧。”
朱孝佳的手指都绞在了一起，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好了，先把今天的行程报给我听一遍。”俞泽明拢了拢西装，之前有些慵懒随意的眼神已经荡然无存，瞬间被冷峻和犀利所取代。
在这样强大的气场影响下，朱孝佳来不及去不自信，全身细胞都投入到紧张的状态中，连忙回忆早上刚背过的行程表。
事实上，总经理秘书还拥有专配的minipad，用来安排行程、记录重要事项、接收文件等。但朱孝佳还没来得及搞清怎么使用，只是在早上生硬地把当天的行程背了下来。好在听完当日行程后，俞泽明也没有过多留难，只让朱孝佳好好准备下午高层会议。
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朱孝佳觉得自己整个骨架都散了，瘫坐下来。虽然办公楼里冷气充足，自己却冒了一身汗，手心里都还是湿漉漉的。下午的高层会议算是自己担任总经理秘书后的第一项正式工作任务，容不得自己马虎。特别是当朱孝佳想到下午的会议，Miss卢也会参见时，便打定主意绝对不能有失误。
下午一点的会议，直到十二点三十，总经理办公室一直都没有动响传出来。朱孝佳刚准备好会议材料，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专线电话。
“总经理，已经十二点半了，需要帮您叫餐吗？”
“……嗯……”电话那头的人心思明显没放在通话上，“帮我叫份意大利面。”
“好的。”
朱孝佳转而拨通了西餐厅的内线电话：“您好，我是总经理秘书朱孝佳。总经理需要一份意大利面，请于十分钟内送到办公室……嗯……十分钟内可以做到吗？”
“没问题！”厨师长很亲切，“五分钟都能搞定，放心交给我吧！”
果然，十二点四十分，西餐厅的侍应生便托着刚出炉的意大利面出现在朱孝佳的面前。
“总经理，您的意大利面到了，现在送进来吗？”
“唔……”
朱孝佳将托盘放在了会客区的茶几上。果然，俞泽明还埋头在文件中。
“您先趁热吃吧。”
俞泽明手中抓起一份文件坐到沙发上，一边胡乱地往嘴里塞吃的，一面还在阅读文件。
“会议资料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朱孝佳点点头。
“开完会，我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俞泽明挥了挥手，示意朱孝佳出去。朱孝佳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四十五分了。肚子已经在咕咕叫唤，可已经来不及去食堂吃饭。朱孝佳想去洗手间，可当她走到十八楼洗手间门口，忽然一种恐惧充斥了全身。她就这么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有些女职员与她擦肩而过，奇怪地看着她。可是她害怕，她甚至都不知道上次是哪些人将她锁在了洗手间内。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回到办公室，正碰上俞泽明推门而出，此刻他着装整齐，一副成竹在胸的潇洒派头。
“我们走吧。”
“是！”朱孝佳连忙拿起桌上的会议材料，匆匆跟在俞泽明的身后。
当会议室展现在朱孝佳的面前，当所有的酒店高层正襟危坐在桌前，朱孝佳又一瞬地失神了。每一位高层的身后都坐着秘书室的同事，而自己亦跟随着俞泽明走上了主座，落座在他的身后。当俞泽明打开麦克风按钮时，在场所有秘书几乎整齐划一地打开录音笔，摆在会议桌上，然后翻开记事本准备好记录。朱孝佳愣了愣，才想起录音笔落在了办公室，她不安地望了眼俞泽明，然后翻开了记事本。
已经忘记带录音笔了，那就好好记录吧。
朱孝佳这样想着，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开始做会议纪要。会议的内容主要围绕的是即将来临的酒店淡季，一直到下午三点。当俞泽明“啪”地合上工作手册，宣布会议结束，推门而出的时候，紧跟在其身后的朱孝佳却迎来劈头盖脑的批评。
“为什么没带录音笔？”
“文件上的错别字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文档上居然没有页码，你是怎么做的？”
“下班前我要看到今天的会议纪要。”
“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在门口等我。”俞泽明一路责骂却不落下行程，一路走到酒店门口，才向朱孝佳挥了挥手，“不用跟着我了，你回去吧。”
朱孝佳愣在原地，然后颓废地往回走，挫败感充斥了每个细胞。一回到办公室，她就立马打开办公电脑，调出之前文雅做的会议纪要，那样条例清晰、字句确凿的文案让朱孝佳深深感到相形见绌的自卑感。
自己怕是做不出这样漂亮的文档吧。自己和文雅前辈的差距何止千里……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朱孝佳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整理会议记录。只能努力去做，努力地去接近文雅前辈的水准。当她再次新建文档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添加了页码。然后模仿着文雅的写法，整理词句，斟酌语气。写完后她又反复检查了三遍，一个一个地挑出错别字。而后才打印出来装订好，放在俞泽明办公桌上时，而此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肚子“咕噜噜”的声音提醒朱孝佳终于记起还没有吃午饭。食堂只剩下包子了，朱孝佳揣了两个回到办公室，一边吃一边继续看着手中的资料。朱孝佳知道，自己要补习的还有很多。幸好文雅留下了详细的工作笔记，各种资料也都整理得清清楚楚，而她只是一心想把这些信息尽快用心记住，消化掉。
“怎么还没走？”俞泽明的声音伴随着他的皮鞋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这声音把朱孝佳从迷糊的梦境中拉扯回现实。
“唔……对不起，我睡着了。”朱孝佳撑起身子，慌忙地抹着脸，“会议纪要我已经做好了，放在您的桌子上了。”
“嗯。”俞泽明拿起朱孝佳面前的笔记本，那上面用各种彩笔做着标注，各种注意事项、重点人物、还有些带着问号的疑问。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家吧。”
“啊，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就好了。”朱孝佳慌忙收拾办公桌。
“地铁早没了，如果不愿意我送你，那就留在公司过夜吧。”俞泽明走进办公室去，朱孝佳这才看了下表，居然已经十二点多了。
“走吧，你住哪儿？”俞泽明从办公室出来，招呼上朱孝佳，并不理会她是否同意跟他走，便顾自己一边往前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在莆田区。”
朱孝佳坐在俞泽明的兰博基尼上，惴惴不安。即便朱孝佳并不认得这辆车，但她却知道，一定是一辆豪华车。白日里城市繁忙的交通在凌晨时分已经荡然无存，一路上只听见风声向后呼啸，还有发动机不时的飚速声音。
车厢内一派寂静，一路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就在朱孝佳快睡过去的档口，俞泽明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