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亲菩萨外传（第九回）
编者按：本文作者佛慈，根据《
婆薮槃豆法师传
》改编，系传记文学，非严谨严肃的学术类文章第九回
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在遥远的频阇诃山上，住着一位外道高人，叫做频阇诃婆娑。山下的灵池中有一龙王，叫做毗梨沙迦那，写下了一部外道典籍《僧佉论》。这龙王经常化作人形，学着仙人的样子住在草屋之中。
有一回，山上的外道高人想学《僧佉论》，就去草屋拜访龙王。
“这龙族向来高傲，未必肯教我。此番前去，我得略备薄礼，到时再赞美龙王几句，他一高兴说不定就答应了。”
于是外道在路上采了一篮鲜花，见到龙王之后就头顶花篮唱起赞歌来：
天上星星谁最亮？北斗勾陈标四方。
地上光辉谁最明？毗梨龙王耀八荒。
唱完一首偈子，外道就献上一朵鲜花，然后接着再唱：
天上乐音谁最美？乾闼婆神荡心扉。
地上威声谁最闻？毗梨龙王震法雷。
如是唱一首赞就献一朵花，直到将一篮子的鲜花全都献给了龙王，外道才停了下来。饶是龙王平日里听惯了别人的吹捧，此刻也是全身飘飘然，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被吹上了天”。
“咳咳！”龙王回过神来，故作严肃道：“年轻人，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古语有云‘天道亏盈而益谦’，你如此毫无保留地赞美我，实在是让我于天道有亏啊。”
外道一听这话，心中也是好笑，这龙王还真是口是心非啊。也罢，今天就顺了你，我就稍微保留一下吧，于是又改口唱了起来：
天上星星谁最亮？北斗勾陈标四方。
地上光辉谁最明？毗梨龙王耀七荒。
其实就是把最后的“八荒”改成了“七荒”而已。
“嗯，孺子可教也！”龙王一手摸着胡须微微点头，“说吧，你来找我有何请求？”
“龙王大人明鉴。听说龙王大人的《僧佉论》精妙绝伦举世无双，小生此次特意前来求学，还望龙王大人不吝赐教。”
原来是要学自己的看家本领啊，龙王心中有点犹豫。人家刚给自己这么一通赞美，要是不教的话好像有点太不近人情了。教给他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小子明显聪明绝顶，学完之后会不会超过自己呢？想了片刻，龙王拿定了主意：“年轻人，你想学习《僧佉论》，老夫甚感欣慰，自当倾囊相授。不过这《僧佉论》乃是老夫的毕生心血，你学完之后万不可擅自修改。”
“多谢龙王大人！小生谨遵师命。”
龙王倒也没有藏私，将自己这部《僧佉论》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外道，并且还有详细的讲解。
这外道也真是个高人，一边听一边记录，发现其中有不足的地方，就直接给改了。等到龙王讲完，他也改完了。龙王一看，这些改动的地方竟然比自己的原著还好，内心非常生气：“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擅自修改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出尔反尔了？你可知犯了欺师之罪会有何后果？”
“龙王大人此言差矣。你叮嘱我学完之后不能修改，但并没有说学习的途中不能修改，这欺师一说从何谈起？”
龙王那个气啊，却又无可奈何，被人玩了文字游戏，只能吃下哑巴亏。
“龙王大人息怒。小生这样做也是为了能让龙王大人的这部《僧佉论》更加长久地流传于世。小生在此立下誓愿，只要小生身体未腐，这部《僧佉论》就不毁不灭。恳请龙王大人成全！”
听外道这么一说，龙王倒是释怀不少，当即施展法术，成全他的誓愿。
这外道学成之后就去四处与人辩论，屡辩屡胜，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内心越发高慢。这一天，又有一人在他手上败下阵来，不服气地对他说：“你辩赢我们算什么本事？听说佛法精妙无比，你要能去辩过他们，那才算你厉害。”
外道根本就没把佛法放在眼里，不就是和他们辩一场嘛，好说好说。于是，外道就来到了佛法盛行的阿緰阇国，下达了战书。这外道对自己极端自信，不仅要和佛教沙门辩论，而且还立下了赌注，输了的一方要杀头谢罪。
敢到天亲菩萨的地盘如此放肆，不得不说是无知者无畏。不过这外道当真是祖坟冒了青烟，刚好当时天亲菩萨和一大众比丘都前往别国参加讲经交流会去了，国内只有一位年老体衰的老比丘。
老比丘虽然已经行将就木，但此事关系重大，若是避而不战，将大损佛门声望，沦为外道笑柄。即便输人也不能输势，老比丘毅然应战。
可惜老比丘连外道说的话都记不全，更不要说辩论了，很快就败下阵来。这外道也没真的想要杀头，当初立下如此赌注就是为了显示自己必胜的信心，于是用鞭子象征性地抽了老比丘几鞭，表明自己获得胜利之后，也就扬长而去了。
在外道看来，虽然和这么一位年老体衰的比丘辩论多少有点胜之不武的意思，但这明显是对方怕了自己，害怕输了之后被砍头，大家都不敢应战，最后才把这样一位老比丘推出来当了替罪羊。看来这佛法也是徒有虚名，唯有《僧佉论》才是天上天下唯一的至理。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此生我有幸学得《僧佉论》，再也没有遗憾了。
外道随即返回了频阇诃山，在山洞里用咒术召唤出一位夜叉神女，吩咐她等自己死后就把自己的身体变成巨石。随后他就在山洞中舍命，神女将他变为石头，这样一来，他之前立下的誓愿“若我身体未腐，《僧佉论》将不毁不灭”也就无人能破了，《僧佉论》将能流传千古。
这部《僧佉论》又叫做《金七十论》，翻开今天的大藏经，你会发现其中的外教部里果真还收录着这本论典。当然，这些这都是后话了。
再说天亲菩萨回到了阿緰阇国，得知老比丘辩论输给外道后，又马不停蹄赶往频阇诃山，想要和外道再次辩论。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到了山洞中的一具石像。
从龙王那里得知事情的起末后，天亲菩萨又造了一部《七十真实论》，将《金七十论》从头到尾给驳倒了。既然这《金七十论》无法毁灭，天亲菩萨干脆就把它附在了《七十真实论》的后面充当反面教材，和《七十真实论》一并流通。
可怜的外道要是得知自己千方百计想要保存下来的论典沦为别人的反面教材流传千年，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石头里蹦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