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离婚
文/郭祯
旭儿越想越恼，越想越恼，理智根本左右不了她，终于决堤了。
“我要跟你离婚。”她吼。
光耀不理她，自顾自地躺床上去：“看她能闹多久，我不理她，她最多能闹一个小时便可安静”。他心里偷偷地想着，便假装睡觉，谁知，旭儿看他睡去，更是火冒三丈，想着竟然这么不被他重视，至少也应过来哄哄她吧，可他没有。回了一趟老家奔丧回来。你光耀及你的父母，不但不安慰一下，竟然还对她这么冷淡。她委屈极了。想着，既然这样，那就更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旭儿急匆匆地跑到床前，不知道哪儿来的劲，愣是把光耀突突两下子拖到了地上。光耀也火了：“离就离，走吧”。
于是，他俩开始忙碌起来，翻箱倒柜地找户口簿，找结婚证，找身份证……
快出门时，光耀爸拦住道：你俩想清楚了吗？孩子怎么办？你俩不能这样意气用事，先冷静思考一下。旭儿不说话，光耀也不说话。关上门那瞬间，光耀妈在后面喊道：“儿子，记得一定要抢到满仔。”旭儿听着，怎么都觉得她冷漠极了，当小孩真是极好极的，人人都抢着要，而她，是不是人人都想丢弃？
在电梯里，旭儿道：孩子死活不能给你。
光耀回敬：我也不可能让给你。
“你和你妈都有抑郁症，孩子跟着你受罪，她不能没有母爱。”
“跟着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好歹有人帮扶着带，你没父母。”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宝宝的抚养权我必须要！！！”说完，还没等对方回话，她又紧接着说：“不许你再多说一句话，哼。”然后把头扭过一边，不再看光耀。
俩人就这样气哼哼地坐上了车子，又气哼哼地到了民政局。
这时旭儿的电话响了，是婉儿姐打来的：“妹呀，你俩真想好了吗？你俩离了，孩子往后怎么办？”旭儿说：“孩子以后跟我。”“婉儿姐道，如果真离，听我的，孩子让给他吧，乖乖地啊？！”“......”旭儿拿着电话愣住了，不再说话。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是潇潇姐的：“妹妹呀，别冲动，都说冲动是魔鬼，不能离呵，你俩让孩子今后怎么过？”旭儿说：“跟着我”......一时语塞，差点没有掉下泪来。面对光耀一下子的冷漠，她旭儿心里实在接受不了，陌生了许多。
这时，光耀没好气地喊道：你快过来，人家问你话呢。旭儿赶紧挂了电话，看到已经排到光耀了，她跑到工作人员那儿问：“怎么了？”
办事的阿姨瞧了俩人气冲冲的，问道：你俩的财产分割好了吗？孩子归谁？
旭儿和光耀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答：跟我。
那房子车子呢？都协商好了怎么分了吗？还没有等他俩回答就又说道：是不是都还没有分清楚？说完递过来两张表，你俩回去把这表细细地看一遍然后填完再过来办手续，今天你俩准备的材料不够，不能办离婚手续。说完然后无奈地看着他俩，他俩各拿各的表坐上车子又回家去了。
到了家里，俩老人在客厅里等着，没有任何表情，也丝毫没有想劝说的意思。旭儿倒觉得正常，这一家人一直都是这样的，说得好听，就是安静，难听一点就是冷漠。女儿看到他们回来，赶紧扑到她怀里，懂事地说道：妈妈，我们到屋里玩吧。
于是，旭儿牵着女儿的小手一同走进了卧室。她抱起女儿，问道：宝贝，如果爸爸妈妈不住一块了，你想跟谁住一起？女儿回答：跟妈妈。旭儿心酸地抱紧了她。然后接着说：爸爸妈妈可能会因为一些事情需要分开来住，但是我们是爱你的。女儿看着她，一脸的迷糊，不知道妈妈说了些什么，但仿佛略知这或许是关乎她命运的一个决定。然后她疑惑地问道：妈妈，为什么你和爸爸不住一块了呢？我需要爸爸和妈妈住在一起。旭儿放下她，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然后眼泪就扑腾扑腾地滚了下来。旭儿猛地把女儿再次搂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思绪一下子却冷静了些，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过于仓促？是不是太不理智了？平时的光耀对她还是蛮不错的，除了她婆婆的生活习惯让她难以忍受外，其他的过得还是蛮顺的。可是她又想到，光耀他怎么可以在公婆那里让她觉得这么被冷落，这么不够被重视呢？姑父的过世，你光耀不陪她回去也就罢了，心情沉重地回到了H市，让你来火车站接一下也不成，好吧，不愿意来，旭儿退让了一步，不肯来火车站也成，那就到家门口的公交车站台来陪她一块走回去吧，俩人说说话回去心情或许可以少少地安慰一下，可是光耀仍然不乐意。唉！
这时，听到光耀爸把光耀叫出了门，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光耀爸：你真想好了离婚吗？
光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动不动就想离婚，你说我对她也是够好的了。
嗯，既然都想清楚了，那就随你俩了。不过，为父的多说一句：夫妻相处，贵在相互体谅、相互包容。婚姻是夫妻一辈子的事业，要付出努力去经营。什么事情都是需要去经营的，婚姻、爱情还有生活，都是需要用心经营才会长久下去，婚姻是夫妻一辈子的事业，要付出努力去经营才会有收获，一个成功男人的定义就是事业上的成功和家庭上的成功，二者是息息相关的，所以在忙事业的同时自己的家人也不能怠慢了，挣钱不就是为了养家，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的生活嘛，所以不能光为了挣钱而忽略了自己的家人。我和你妈也不可能长呆在H市，我们是要回去的。你考虑一下后果再决定吧。
光耀无奈地点了点头。爷俩边说边走地就折返回了家。
女儿已经到书房里去搭积木了。旭儿一个人默默地在收拾着东西，书架上俩人的书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的此的。她也不嫌烦，把她自己多年积攒的书，全排到了左边的架子上，右边的是光耀的，这么多年，别的什么都可以扔，唯独书，跟着她走南闯北的，一本都不舍得丢。
这时，光耀和光耀爸开门进屋。光耀走上前来说道：这些书你若喜欢就全都搬走吧，家里所有的东西你若需要就都搬走，独女儿不能。车子可以给你，余下的车贷我来还。女儿往后的抚养费，我分毫不用你出。我只要女儿，其它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舍弃，你全都搬了吧。
旭儿：......
光耀：反正离婚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你自己想清楚了就成，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很遗憾，因为自己的不够好，没能让你过得幸福。不过往后离婚了还是可以来往的，咱们先放下恩恩怨怨，把饭吃饭完，好好休息一下。
旭儿：......
光耀：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为了追求纯艺术，也没有给你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好衣服也没能给你买两套。
旭儿：......
光耀：俩人起初走到一块，两手空空，房子还是父母赞助的首付，咱俩刚搬进来时，你说过，无论是哪方面，都愿意和我一同慢慢成长，可是你现在这么快就放弃了。
旭儿：......
光耀：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的父母很土，而且不是一般的土气。在住一起之前，怕你接受不了他们，我就提醒过你，而且有意见时也不那么容易商量解决。我从小就是这样子过来的，你不要去想着他们当过教师，我宁愿你把他们想成地地道道的农民，有的时候农民反而比他俩还好沟通。说真的，我自己从小受的苦并不少，我也知道你跟他们住在一起不舒服。她连一个小小的冰箱都收拾不好，烂菜料肉一堆，臭得我连冰箱都不愿意打开，他们的屋子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从来不进，还有他们用的厕所。我知道你都是敬而远之的，她用的厨房，都是乱糟糟的。她的一生在农村呆惯了，一直都是这样的。到了城里，你让她改，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我的父亲也说她，改不了了的，就是那样的像木头一样的人。但是我没有办法啊，这是我的命运，她是我的母亲，儿不嫌母丑。你自己也是说过的呀，没有不对的父母。
旭儿：......
光耀：她做的饭菜，我的痛苦没有你少。同样的一种食材，她可以不厌其烦地重复个一年半载的，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有过多少次，我无奈地把饭菜往老鼠洞里倒，而她一点都不懂反省，还到处去说她的儿子有多不好有多不孝。
旭儿：......
光耀：我毕业面临就业的时候，就想着离她远远的，远远的，不想跟他俩住一起的。但结婚后，良心过不去啊，他俩就我一个儿子，只我一个孩子，他们不能指望谁了，你知道吗？没有了我，他俩只能孤老终生，无人问津。想到这些就觉得可怜，所以还是要把他们接到身边。他们养我长大，我要陪他们老去，我希望你跟我一样，或者你不需要做那么多，你可以不用管他们，你只负责忙你自己的事业就成。
旭儿：......
光耀：而我往后也会越来越好的，我会继续努力创作，争取让你和女儿过更好。父母他俩，他们也有退休金，他们也不奢望我能给他们大富大贵的日子，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旭儿：......
光耀：我跟你说这么多，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和我一块经营咱俩的家。当然你若选择离开我也是同意的，反正家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搬走，床啊，柜子啊，你全都搬了吧……
旭儿：......
光耀说完，重重地吧了口气，祈求般地望着旭儿。
旭儿眼睛直直地看着光耀的眼睛，然后重重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我也是要打包走的。
写于2019-06-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