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连载】第十六卷 报仇雪恨 第一章 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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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间并不算大的房屋，里面有个大通铺，铺上六个孩子正在打闹。虽然外面狂风大作、暴雨瓢泼，但是他们没有丝毫害怕。
虽然这间房屋并不豪华，但足以挡风遮雨，里面还有暖炉可以驱逐寒气，村里众人对这六个孩子都喜爱有加，热饭佳肴顿顿不断。对于曾经在外流浪过的孤儿们，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小家，又有对他们照顾周到的“大家”，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如果说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受村长所托来照顾他们的老师，总是不在家，以至于他们上课常常要自习。如果不是有村长及村民们的照顾，指望那个忙忙碌碌的老师，恐怕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但是孩子们虽有不满，却无怨恨，因为他们知道老师的秘密，那个对他们视如己出的公学先生，还有个秘密身份，他是个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侠客。老师不在家，意味他在外保国安民、替天行道。何况，孩子们也有个秘密，那就是如果没有老师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以村民的身份，生活在这村中。至于那秘密具体是什么，那绝对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在六个孩子中，小辉年纪最大，他不仅在老师外出期间，带着同学们念书自学。同时，他也是代老师督促弟弟妹妹们练武强身的大师兄。而他们练习武功的原因既是为了强身健体，也与那个不能说的秘密有关，一旦荒废了武功，他们今天得到的一切就可能随时会失去。
就在小辉摆出“长兄为父”的架子，准备催促大家睡觉时，忽然六人都感觉到窗外似乎有人影晃过。长期野外求生的经历，让孩子们不由大吃一惊，除了小辉，所有人都蜷缩在一起，惧怕不已。小辉慌忙攥紧拳头，摆出起手式，心中隐隐生出不祥之感。
这时，就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冷笑：“哼哼，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美味在这里。”
又有粗犷的声音响起：“而且还是六个，如果放过了，就真对不起咱们自己了！”
小辉：（壮胆大吼）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要吓唬人，小爷不怕你们！
粗犷者：（怒斥）你是谁的爷，不想活了？！
冷笑者：嘿嘿，咱们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们活，他们也活不了了！
听到这无情阴狠的话语，就连小辉都冷汗涔涔，其他小孩更是瑟瑟发抖。风雨声愈加猛烈，孩子们心寒如冰，大部分孩子此刻连逃跑的勇气都失去了……
忽然，从门缝内不断涌入土黄能量，能量瞬时凝结为巨大的黄鼠狼，除了小辉瞠目结舌一言不发外，其他孩子都被吓得大叫起来。叫声未能持续多久，随着巨黄鼠狼浑身放出的黄气迅速扑向孩子们，六个孩子无一例外地倒下。
黄鼠狼露出贪婪的眼神，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小辉走去。突然小辉睁开双眼，猛地运劲双腿踢出，黄鼠狼猝不及防地撞向房门，破门飞出屋外。
原来，小辉刚才憋住呼吸，佯装昏迷，就是等着出其不意重创敌人。这黄鼠狼明显是元魂怪物，却被小辉踹飞，可见小辉武功已经不是同龄人可比。
小辉冲出屋外，正要寻找元魂主人，却听到一声狂吼，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爪打飞。头晕目眩的小辉挣扎起身，才发现原来还有一头元魂巨犬，在屋外虎视眈眈。巨犬身后出现粗犷大汉，大汉厉声怒吼：“还敢反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去死吧！”
随着大汉的命令，巨犬凶狠扑来，摇摇欲倒的小辉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发出绝望的惨叫……
孤霄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他身处马车之中，如意和小霍都在酣睡，看起来倒像是一对母子。刚才的情景都只是孤霄的想象，但这想象并非凭空虚构，而是多年前孤霄考察惨案现场各种痕迹所作出的推断，当然遇害者与凶手的对话则都是他的推测，毫无依据。
六名遇害的小孩儿，本应是孤霄负责照顾的六个孤儿，在那天雨夜，他去完成正轩王交予的一个任务，配合六扇门追捕一个江湖败类。任务圆满完成，但解除伪装的孤霄回到村中，却发现家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而六扇门捕快们正在忙碌着。
村长气愤地扇了孤霄几个耳光，孤霄才知道孩子们全部被不明身份的恶徒所害，更为恐惧的是他们身上的鲜血似乎完全被吸干。尤其是小辉，浑身伤痕累累，临死前必然受到残酷的摧残，被杀害后又惨遭吸血。
面对孩子们的尸体，孤霄差点当场崩溃。他对这六个孩子视如己出，一心要将他们培养成自己文韬武功的继承人，没想到一夜之间他所疼爱的孩子们全部身亡，让孤霄不由心如刀割。
为此，孤霄不断在向六扇门打听此案进度，但凶手实在过于狡猾，现场几乎没留下任何证据。后来，孤霄又托江湖朋友打听，才逐渐锁定了嫌疑人。可惜当孤霄赶去时，两名嫌疑犯早已不知所踪，传说已经逃出古国，前往大漠投奔玄坤军了。
今日的孤霄或许真的老了，他才会忍不住又想起已被列为悬案的这件往事。正因为六个孩子的惨案，他对小霍的安全时时挂念在心。这件痛心往事，他却始终未敢让小霍知道。
孤霄向马车窗外看去，看清马车已经进入津海府地界，他心头一动，撩开门帘跟车夫嘱咐了两句，车夫立即驾车改道而行。
等到马车停下，及时察觉的如意和小霍开始还以为到了府城，结果没想到他们目光所及居然是一片墓地。孤霄嘱咐他们留在车内，自己独自下车。如意和小霍虽然心中疑云顿起，但目睹孤霄严肃神色，谁也不敢多问，只有乖乖在车内等候。
走入墓地的孤霄，来到六个小坟前，这正是全村人凑钱埋葬小辉等人的所在。
孤霄面对着六个小墓碑，充满悔恨地流泪道歉：“对不起，孩子们，当初是我不好，在你们面临生死关头时，我却没有在你们身边，你们还怨恨我吗？现在老师受朝廷所托，效忠辕奇会，事情接连不断，让我这段时间焦头烂额，更没有时间来看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我从来就没有忘记给你们报仇，总有一天我要手刃敌人，给你们报仇雪恨，你们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说完之后，孤霄恭恭敬敬地鞠躬告辞。他正要离去，却看见不远处，也有人在缅怀逝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孤霄缓缓走去，当他看清墓碑上的名字，孤霄不由脸色大变。他慌忙上前仔细询问扫墓者，得到的答案让他如遭雷霆。
扫墓者：怎么，兄台认识柳兄？
孤霄：（喃喃）他，他是我当年读书时最好的朋友。他与我同年，今年应该也是四十四，怎么会……
扫墓者：他并非刚刚去世，他是去年病故，享年四十三岁。
孤霄：什么？四十三，人就没了？
扫墓者：是啊！兄台既然与柳兄是同窗好友，怎么至今才知道？
孤霄：我……我因为一些事情，心中烦恼，与以往朋友渐渐断了联系。我以为大家年纪相仿，等我将来可以了却心事时，再去联络不迟。然而谁成想……柳兄他……他怎么会走了？
扫墓者：（叹息）唉，他在群英馆作主簿，为了群英馆尽心尽力，却辛劳成疾，患肝病身故。
孤霄：（黯然）当年同窗求学时，别人都说我两个相似，好像民间传说中的“拼命三郎”，做起事来不肯懈怠半分，能有十分力，定用十二分。结果他……他干得比我还累。对了，他的子女现在是什么情况？
扫墓者：柳先生一心扑在群英馆，任劳任怨，对自己的事情却一误再误，终生未娶，膝下无嗣。
孤霄：（惊愕）他也至今未娶？
扫墓者：难道兄台也……
孤霄：（无奈叹息）没错……好一个终生未娶、膝下无嗣啊！难道这真是我辈注定的命运吗？
扫墓者：（忙宽慰）兄台不必如此悲观。既然阁下是柳先生好友，来上柱香吧！
孤霄谢过对方，接过点燃的香，恭敬插上，口中喃喃：“柳兄，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不应该纠结于自己的心事，断了和你的联系啊！昔日同窗都说我们情如手足，如今手足……竟天人永别！柳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说到此处，孤霄情难自控，再度泪流满面。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再难回首。他孤霄，与心中所爱女子如此，没想到与昔日好友也是如此……
孤霄拜祭完毕，又问扫墓者：“今天是柳兄的忌日吗？为什么只有阁下一人来看他？”
扫墓者：不，今天不是柳兄忌日。他为群英馆一生辛劳，深得馆中同僚爱戴，也提携了不少后生晚辈，人缘不错。我今天来这附近办点事，知道必然经过柳兄的墓地，所以顺便来扫个墓。柳兄生前对我照顾有加，我也不能忘本。
孤霄：柳兄有你这样的朋友，倒是让我更加惭愧了。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扫墓者：我在群英馆作护卫，姓萧，萧忘禅。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孤霄：在下孤霄。
（扫墓者）萧忘禅：（惊愕）兄台是辕奇会策士“孤影侠”孤霄？
孤霄：（也略感惊愕）你怎么知道我？难道阁下也是江湖中人？
萧忘禅：我在进入群英馆之前，也曾游侠江湖，受江湖朋友抬爱，赠我一绰号“寸心万里”。
孤霄：（大惊）津海群英“十六英豪”中的“寸心万里”？
萧忘禅：是，不知是谁将我列入津海群英之中。
孤霄：那你可知我辕奇会一直在寻找津海群英？
萧忘禅：确实有耳闻，只是群英馆事务繁忙，我又与辕奇会素无瓜葛，所以不便前去打扰。
孤霄：那今日相会便是有缘，或许是柳兄在天之灵保佑，让我遇到你这位津海群英的侠士，若不介意，请允许我为你在辕奇会挂名。
萧忘禅：（恭敬行礼）不胜荣幸。
两人正交谈间，远远听到如意的声音：“孤霄大哥，你那里没事吧？”
孤霄循声望去，原来是如意与小霍往这里奔来，或者说是如意拽着小霍急奔而至，小霍已经累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孤霄还以为马车那边出了什么事故，忙问缘由。
如意：（忽然腼腆起来）那个，小霍怕你出事，非要我带着他来看看。
小霍：（喘息着当即揭穿）胡，胡说。明明……明明是如意阿姨……担心师父，非要，非要……
如意：（忙拦话头）别乱说话，你跟你师父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霍还要解释，却被孤霄制止。萧忘禅本来以为这三人是一家三口，但是听如意与小霍的称呼又不像，顿觉困惑不解，又不好意思详问。孤霄也不便多作解释，邀请萧忘禅他日前往辕奇会后，便就此告辞。
当马车再度行进，早就注意到孤霄脸上泪痕的如意问起缘由。孤霄隐瞒了六个前徒弟的往事，只是说起对“柳兄”的遗憾。
如意之所以对孤霄如此关切，当然不会仅仅是几天前与孤霄假扮分手情侣而假戏真做。是因为在这五年时间里，孤霄曾多次秘密前往风云镇，与如意等人演练如何引玄坤军上钩，尤其是和如意接触频频。当年万象门答应参与这一行动，也是孤霄先说服了如意，其他弟子才会同意加入行动，因此二人交情非同寻常。
对于孤霄的重情重义，如意心知肚明，她只是不解孤霄既然如此重视故人，为什么会与“柳兄”那么长时间不联系，甚至不记得柳兄在群英馆？
孤霄沉默片刻，才说出个中原委：“当年我承受了‘败军之卒’的恶名，虽然秘密为正轩王完成一些任务，但心中依然郁闷不已。我一向自视甚高，认为自己通韬略、擅武艺，又是戊年丁月出生，正合民间传说‘文武全才一戊丁’，当有一番作为。谁成想，却被朝廷与江湖视为‘败军之卒’，连报国都要偷偷摸摸，心中实在过于烦闷，便疏远了以前所有朋友……”
如意：（充满同情）孤霄大哥，你的心情我了解。说起来，你也不是针对那个柳大哥，你对所有朋友不都是如此吗？
孤霄：（摇摇头）不，不一样。我与柳兄本来情同手足，不应该如此生疏的。而且，我其实在几年前就遇见过他。
如意：（惊）几年前？就是已经开始布置风云镇行动之后？
孤霄：没错，我们故友重逢，十分高兴。不过那时我正急着前往风云镇跟你们进行下一轮演练，他也因为自己的职责所在没有太多时间。我们匆匆一聚，交谈中我得知他已是某家大武馆的主簿，我却还在四处奔波而不知未来如何。他那时好心说可以介绍我到武馆传授武艺，但那并非是因为他知道我的真实实力，只是出于友情。我偏偏当时既自傲又自卑，想我祝融之后、一代高手，难道还要靠走老友门路闯出名堂吗？所以我当时心中略感不快，也没有记住他是在哪家武馆，便婉言拒绝，匆匆离去。如今我才想起来，他说的正是群英馆，而我当初的仓促离别，多少还有点嫉妒。昔日同窗好友，他已是大武馆主簿，我却还未被认可，难免妒忌且失落。我后来也后悔不应如此，但又觉得我们年纪都还不算老，迟早还有重聚之时，谁能想到上次那一别，竟然成为永别……
孤霄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泪水流落，小霍急忙安慰说：“师父，乖，不哭不哭，你朋友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我啊！”
听小霍如此说，如意也想宽慰几句，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又咽了回去。有些话，她还是不便说出口……
没多久，将小霍先送回武林院的孤霄，与如意来到正轩王面前汇报。听说五年心血，也不过是除掉了慧思与金鳞替身，正轩王难免心有不甘，但也不忍责怪孤霄，毕竟金鳞的狡猾至今无人破解。
此次行动，正轩王对参与行动者都有许诺，等到任务结束，将会为众人发放奖金并尊重众人意愿有所安排。正轩王当即表示将亲自奖励众人，以示对相关江湖各派的感谢。至于风云镇实质“镇长”如意，正轩王立刻询问她在未来安排上有什么打算？
如意也直言不讳，如今大仇未报，她无心受赏，愿意暂时留在辕奇会协助孤霄对抗玄坤军。正轩王也尊重如意的决定，且保证那份承诺随时准备给如意兑现。
当孤霄与如意即将离开时，正轩王又特意留下了孤霄，有事相谈，如意知趣退出。
正轩王：孤霄，你要找的人出现了。
孤霄：（不解）正轩王，您说的是谁？
正轩王：你忘记自己一直在找谁了吗？
孤霄：不就是金鳞本尊吗？但是他太狡猾了，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他。（猛然惊喜）难道说，是玄坤军那边的内线已经确认了金鳞本尊所在？
正轩王：咱们的内线没有那么厉害。不过，他发现了当年杀害你六个徒弟的凶手。
孤霄：（大惊）“迷天晕地”黄幽、“吞月灭日”封泉？（咬牙切齿）他们在哪里，我要去活埋了他们！
正轩王：镇静，不要忘记你现在是辕奇会的策士，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朝廷，怎么能滥用私刑？
孤霄：可是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啊，六个孩子被他们残忍杀害，只是为了练习他们的邪门武功！
正轩王：没错，他们确实太残忍了，明明是出自名门正派，修炼的元魂也符合正派武功要求，却偏偏修炼法门是那么邪恶，行事作风歹毒无比。但孤霄，你记住，如果你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只怕你也会迟早堕落为恶魔。若要除魔，必怀正气，以魔除魔，必堕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