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湖山里人家厨房里的碗橱

山里人家过去做点家什，木材挺方便，东江湖人把木材做的物什统称“哥落伙”；碗橱不一定专门用来装碗，生活中适用性非常强，除陈列碗具外，还陈放些不经常使用的用品，如削好的筅帚，秋天收回的老丝瓜腩，酒糟篓，漏斗，粥盆等物品。

老家居大山里，碗柜是个壁橱，镶嵌尾锅边缘，挂筲箕和砧板右边，放洗碗盆与水桶上方，齐灶平面，深度尺许，共有三格，两平左右，四四方方，两扇门对开，四角有个门轴套很突出，开关时会发出吱呀的声响，关门后正中是简易的小木闩，杉木材质，木纹裸露，没上油漆；左下角挂筷子筒，沿壁橱底板钉着菜刀鞘，壁橱下放水桶部位是整个厨房最阴凉的地方。

碗柜主要用来装碗，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一般家庭只有盛饭装菜两种碗，即使有大碗也只有一两个；碗的花色，式样几乎每家相同，谁家办席借还碗时只清点数，有斤斤计较者会仔细观察还来的碗表面，边缘是否有豁口，表面有不有惊开的坼，一来二去，找根尖嘴钢戳在碗底部刻个明显的记号，或用主家名字，刻好后用墨汁一涂，模糊可鉴。

东江湖地理受限，有种碗叫“瓯”，不是瓷器，应该是山里人最早的碗，锯一段竹节便是竹瓯；锉空木头垫块底板是木瓯，简易点的用五块板镶在一起，上大下小能剩饭就行；有一种特殊材质，老瓠瓜锯平可当瓜瓯，曾见过有人家使用，当时看上去感觉鲜奇，瓜瓯边缘还缝着一条排列整齐的线，也不知主人爱不释手地用了多少年。

菜碗装一斤水，饭碗装四两水，过去这两种碗是标配，但中国人讲中庸理念，任何事物不能过，过满，过极，过整，总要带点缺性，这种缺性就是种残缺的完美，装一斤水的菜碗只能装九两八几，装四两水的饭碗只装三两七几；瓷器碗大部分用斗笠状，底座和内底圈无釉，青白色作底色，蓝花套色；文革期间抓政治思想波及到碗，碗底有托，而内底已从平面改为圆弧形，在这点上可明显分辨碗年代的防伪标记。

外婆家碗橱是单一的，为了表明它在厨房地位，尊称它为“碗座”，厨房形成巷道，碗柜搁在灶对面，前面是灶，反转身是碗柜；碗柜高一米八，宽一米六，深度八十公分，下面四条腿高度八十公分左右，能容纳四只大水桶，碗柜使用面积不到两立方，下面一层是推栏杆，里面陈放碗，勺，调羹，上面是主柜，一边是挡板，一边放热水瓶，中间两扇门，里面两层，底层是双屉，上面放粥盆。暑假到外婆家，随时可以加餐，饿了渴了，顺手拿碗，一两勺粥，浓稠随意，特别是到河里游泳回来，饥肠辘辘，打开柜门，舀上一碗，叽哩咕噜喝下，那种感觉使全身通透舒爽。

碗柜是厨房的收纳箱，参加工作时母亲特意从乡里寄个实木碗橱过来，材质是楠木的，这种材质极为罕见，剩饭剩菜放进去能保鲜难馊，随时能嗅到木质香气，楠木属檀香一种，檀香木是泛指高端木材；碗橱式样过时，老的掉渣，且笨重占空间。

现代家具美观大方，论适用性能与檀木相比较的话，那真是扯老虎皮补草鞋，天上人间。

碗橱装饰厨房，展示生活，揭开饮食多样化，是过去厨房用品用具的百宝箱，你家还在使用老碗橱吗？还没舍得丢一直收藏着吗？珍藏着那份记忆，回味一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