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菲律宾到美国

文/Yanjun

这是我国际汉语教师志愿者生涯的第四个学年。

三年前，我从中文师范专业毕业，选择了这样一个在父母眼里漂泊不定的去向。前三年，我在菲律宾，三年任期结束，选择回国面试美国的大理会项目，顺利通过美方面试后，今年七月底赴美。

我们在UCLA培训十天后，就各自奔赴自己的岗位了，我被分到弗吉尼亚州南部的一个小镇上，说是小镇，因为整个镇只有1300个居民，其中我们学校占了140个学生。

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有便利的交通，我三年都有相伴的舍友，来了美国，就真的是孤军作战了，离我最近的志愿者在北卡州，开车大约三个小时的车程。

我任教的学校是一所私立女子高中，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历史上曾经有一位校长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居住在中国，给学校留下了一片茂密的竹林。

开始工作后的第一个感受就是，美国的老师太辛苦了。尽管在面试的时候，负责项目的老师已经给我们打了“预防针”，真正开始工作的时候，才发现强度完全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

我从中文一教到中文四，四个level, 中文四的学生汉语水平参差不齐，其中一个新来的转学生要考AP中文，所以我单独给她授课，加课时。每天我纯上课的时间平均四个小时，还有雷打不动的半小时体育课。寄宿学校还有各种职责，占用了晚上或周末的时间。

每天备五种课，备课时间至少五个小时，基本上醒着的时候，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备课，不单单是我这么忙，学校的老师们都一样忙碌，她们比我更游刃有余也是归功于十多年甚至二十多年的教学经验。

生日快乐

在开学前的时间里，我陆陆续续被介绍给学校的同事，大家都知道我们会来一个新的中文老师，所以见到我都主动打招呼，做自我介绍。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查看学校网站上的教职员工介绍，努力记名字。并且记住他们教授的科目和职务。很快就熟悉了大家。有时候在吃饭，有同事会提醒我另一个同事的名字，如果我有印象，就问一下，她是不是教化学？类似这样的问题，因为有准备，都能得到肯定的答复。所以这关过得蛮顺利的，后来就有老师问我，你适应的很好，都记住了，问我怎么做到的，我说，我看了学校网站上大家的介绍。

我想，告诉大家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如告诉他们你很努力。

8月23号，学校搞了一次教职工的pot luck lunch, 我做了一大盘鸡中翅，用了李锦记的调料，加了些香菇，她们蛮喜欢的。

后来某一天的晚餐，同桌的老师们提到了中国食物，我说我会包饺子，恰好前两天包了不少存在冰箱里，第二天午饭就煮熟了，带了一些去分享给她们。

8月27号是我的生日，学校的同事们偷偷给我举行了一个小party，这件事情让我很感动，那时候大家都互不了解，交流不多，凭的是内心的善良。27号我本来就和几个老师有约，谈一些事情，其中dean of students约我当天中午12点去她办公室，我以为是找我谈和工作相关的。自己在家吃过午饭后，到了她的办公室，拿了纸笔，准备开谈，结果她把我领到了另一个屋里，大家都围坐着等我，准备了小蛋糕等甜点，生日气球，给我唱了生日歌，认识不认识的同事都来了不少。后来我发了感谢邮件，感谢每一个和我说生日快乐的人。

隔天是全体教职工的会议，还有老师陆续和我说生日快乐，校长在大家面前介绍了我，还让我教大家用汉语说“祝你生日快乐”，我用了手势帮助他们发音，花了几分钟教大家。大家都很配合地跟我说，听到一大群美国人用不大标准的汉语说：祝你生日快乐，蛮开心的。

开学第一周

开学前的一周我在教室见学生和家长，开课的第一天，每节课25分钟，我主要做了自我介绍，从中文二到中文四，用汉语的two truth and a lie介绍自己（注意学生不同的水平，用不同适合不同程度的句子），学生也介绍了自己。我还介绍了这学期我们要学习的内容。基本用汉语介绍，她们能听懂大部分。中文一用了些英语，师生相互认识，拿了不少好玩的东西吸引她们。第一节课我强调了第一条rule: 从下周开始，中文课上只能说中文，说英文前要问：我可以说英文吗？得到允许后才可以，对老师和学生都适用。

周三是第二节课，在中文二到中文四的班里，我主要介绍了汉语和英语的不同，这节课用了不少英文。在讲不同之前，给她们看了我拍的一些有汉字的图片，让她们观察真实的汉语世界和课本上的汉语的不同，她们基本都在我的指引下找到了“真实的汉语世界没有拼音只有汉字”这个结论。

周四的课，我还讲了rules和rubric，（借鉴了其他志愿者老师的分享），我的学生都很乖，基本没有课堂管理的问题，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先交代清楚为好。

学生取名字的还有个小故事，一个女生叫婷婷，她个子高，比较瘦，我取的是婷婷玉立的意义，一听到，她就很开心，讲解完意义之后，反复和我说“I like it”。那天午饭在餐厅排队，我就听到她跟别的女孩在介绍自己的中文名字，很开心。她是senior，前面三年学了法语。后来学校里她的很多美国朋友都开始喊她“婷婷”了。

还有个女孩英文名字叫Nicole， 很可爱，取妮可这个名字，谐音，还给她解释了小妮子这个词，可，表示可爱的意思，她也很喜欢。

第一周顺利结束，所有学生都留了下来，在我们学校，学生在一周后是可以换课的。所以第一周很关键。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后面就容易了。

后面的话

从菲律宾到美国，我最大的感受是，要学的东西更多了。我们学校有很好的设施，学校对我们的限制少，基本想要做的事情，就看你有多想，都能实现。所以我也一直在不断地学习。总的来说，日子还是过得很开心的，上课的时间尤其过得快。

记得第一周结束的时候，我还自己倒了杯可乐（对酒精过敏，所以只能喝可乐），庆祝了一番，第二周结束，继续庆祝。一转眼，十周已经过去了。

就我而言，看着她们从怯生生到自信地说汉语，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情，也很庆幸自己能见证和参与这样一份伟大的事业。我想，每个志愿者都能感受到这样的心情，也愿我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负重托，不负光阴。

文章已发表于：《志愿者之家》2013.12 page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