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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声0177 一流作家

2023-12-18  本文已影响0人  良友知音

卡夫卡,这个病病歪歪的犹太人,天年只有四十一的单身汉,生前连个职业作家的地位都未能取得,那么死后他凭什么魔力征服了千水万山,使他的名字跻身于世界第一流大作家之列的呢?

卡夫卡一生都是一家保险公司的职员,是个具有大学文化程度,并获得过博士学位(法学)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他秉性正直,同情穷人,反对压迫,甚至有“强烈的社会主义倾向”,跟共产党人也有接触,而且有他的朋友。但他的内心却象“冰海”似的孤独。

造成这种心理状态显然跟他的经历有关,他小时候备受他那“专制有如暴君”的父亲的统治,心灵 受到严重摧残,犹太人的出身更给他带来终生的“不幸”。

尤其他所生活的那个行将崩溃(1918 年)的奥匈帝国,那个在欧洲最为落后而又侵略成性的国家,其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可笑的畸形物:它的生产方式已经是资本主义化了,而政治体制却仍然是封建家长式的君主专制统治。

这种腐朽反动而危机四伏的国家,其大量杜会现象之荒谬性、怪诞性和可怖性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在一个统治阶级的思想占统治地位的国度里,人们被一种社会的惰性带动着,一般人是觉察不到这些怪现象的,就象入“鲍鱼之肆”的人“久而不闻其臭”一样。

而卡夫卡这位“无家可归的异乡人”,在某种意义上说,他处于“旁观者清”的地位,善于观察(他发表的第一个作品集就叫《观察》)、勤于思考的特点,更使他有可能洞察到上述那些被习俗观念覆盖着的“异化”现 象。

他解释不了这些无处不在而日益加剧的悖理而且可怖的现象。但这些现象与他正直的良心、与他理想化的思维空间是无法相容的,正如他感叹道:“这种生活是无法忍受的,而另一种生活又求之不到。”

于是,表达他内心的矛盾,就成为卡夫卡急不可待的强烈欲望。他说:我头脑里有广大的世界。但是如何解放自己并且解放这个世界而又不使它撕裂?与其让它在我身上受压抑或者被埋葬,宁可让它撕裂一千次。

我被疯狂的时代鞭找以后,用一种对我周围每个人说来是最残酷的方式进行写作,这对于我是地球上最重要的事情。

这位二十刚出头的青年,对于他的“时代”,也就是社会环境,心中已经积聚了多么大的愤怒,那时他才初试文笔。

约十年以后,1914 年,即在他写出了《判决》、《司炉》、《变形记》这样一些短篇名作以后,卡夫卡对于写作仍然怀着这样强烈的情绪,他在日记中写道: 想把我那梦幻般的内心生活表现出来的意向,使其他一切都变成次要的事情。

他认为他这样做是一种生存的自卫方式:我将不顾一切地、无条件地进行写作,这是我为自身的生存所进行的战斗。

卡夫卡的创作激情与当时的现代文艺思潮的冲荡是分不开的。卡夫卡的创作旺盛期(1912 至 1922 年)正值德国表现主义的兴盛期(1910 至 1920年,1924 年消歇)。

他同一些表现主义运动的活动家有往来,尤其跟同是生长在布拉格的德语作家、表现主义运动的著名理论家和领袖人物弗·韦尔弗交谊甚深。

表现主义者中有一批“狂飙”式人物,他们不满现实,反抗社会,有一种必欲“爆炸”的感情。在艺术主张上,表现主义作家把创作看作“内在的需要”。

因此,他们格外崇拜歌德,把歌德“由内 而外”的创作主张当作中心口号。

毫不奇怪:卡夫卡认为“内心世界向外部的推进是一种巨大的幸福。”在他给女友的信中,他对这种幸福感的描写跃然纸上:我是用什么样的热情在写作啊!墨水在怎样地飞舞啊!

当然,卡夫卡是一个十分强调“独特性”的人,正如曾任罗马尼亚作协主席的米哈伊·贝尼乌斯所赞扬的,他是个“不依样画葫芦的作家”。

就在跟表现主义接触的那些年月里,他并不完全赞同表现主义的某些主张和倾向,他尤其反对那些借文学来掩盖其颓废生活的“作家”。他自己则崇尚歌德,唯“持久的艺术”是求。

职业的苦恼“持久的艺术”——卡夫卡的天赋和能力能胜任这样一种创造吗?

在卡夫卡生前,可以说,他一生的矛盾和痛苦都集中在这个问号前面。诚然,卡夫卡对自己作为作家才能的估计前后期是不大一致的。

但至少在他的前期,即他的创作旺盛的初期,他说过这样自豪的话:我可怕地感觉到,我身上的一切都是为一种伟大的文学创作而准备的,这样的创作对于我将是一种奇妙的解脱和真正的生活。

然而,他的作为作家的自信力,并没有足够到把自己的前途寄托在写作上,从而作出决断:放弃那个“饭碗”,那个工伤保险公司的普通职位,而依靠职业写作来谋生,来满足他的父母家庭要求于他的一切。

他没有这样做,甚至连工作单位也没有挪动过一次,而且在办公室里始终是“克尽职守”的,但恰恰是这个他兢兢业业为之效劳的保险公司里的职业,跟他的写作兴趣发生着尖锐的冲突,使他痛心疾首,为之苦恼了一生。

早在 1911 年的日记里他就这样慨叹:从表面看,我在办公室里是克尽职守的,但我并没有克尽我的内心职守(即写作——笔者),而每一件没有完成的内心职责都在我身上变成一种永久的不幸。

因为把心血耗费在“办公室里那一堆毫无价值的文件”上,等于在他那具有“幸福天分的身体上挖掉一块肉。”

“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可怕的双重生活,要摆脱它,看来只有发疯才是唯一的出路。”

因此他抱怨,他有可能将会“毁”在这个职业上。这种难堪的处境,在很大程度上倒要归因于卡 夫卡自己的弱点。

他极为不满父亲对子女的家长式统治,对工人的欺压,但又为自己未能成为父亲所希望于他的那样精明强悍的儿子而内疚;

他明明知道,他的资产阶级家庭并不缺乏经济来源,但他又认为自己身为长子对家庭负有义不容辞的经济责任,而且不惜违心地背着保险公司这个沉重的“十字架”消耗他一生中最好的年华,直到完全丧失工作能力的 1922 年为止。

不过,保险公司这个十字架毕竟没有征服卡夫卡献身文学的决心:既然我除了文学啥也不是,并且不能,也不想成为什么别的,那么我的职业就永远也占据不了我。

然而为了他的文学事业,或者说为了抵偿职业所侵占的精力和时间,卡夫卡付出的代价之巨大是难以估量的,可以说,他承受了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最大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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