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的二月天

1

童望的爱情，来源于那首林阳改编的诗，改编的林薇因《你是人间的四月天》，还开玩笑说都是林家人，找前辈帮了个忙。林阳有才，这一点童望很欣赏，由欣赏到爱，总会在相处之中很多的细节上慢慢积累。但林阳也很混蛋，渣到骨子里。

两个人在一起三年了，正在领结婚证的节骨眼儿，不知道是不是时间长了，有点腻，两个人总有点过不到一块去。这不是什么三观不合，这一点在刚谈恋爱的时候已经磨合干净。身边有很多朋友都是办了酒席还没有领证，童望跟林阳说，“酒席不酒席的无所谓，我要的是合法夫妻。”

林阳同意了。

童望拿着台历开始选日子，又在手机上下载了备注有宜什么不宜什么的软件，最后在三个日子上画了圈。林阳在一旁玩游戏，时不时爆了两句粗口，面对女朋友递过来地注释得很详细的吉日说明，头也没抬，回了一句，“你定就好。”童望的心情被削减大半，手机关机，台历一扔，关了灯，什么也不想说了，猛地拉了一下被子，丢一个背影给他。黑暗中，童望看着透着微光的帘子，有点想哭。

出租屋是一室一厅，还有个小厨房，每个月房租一千八百块，时间过得好快，在这里已经住了快两年了。

没跟林阳在一块儿时，童望在下面的地级市某家企业做人力资源，工资不高，但基本上没什么消费，吃住都在家里，还能跟几个闺蜜一起幻想一下未来的白马王子。童望对爱情幻想，说实在的，不大。长得好不好看都行，一定要孝顺，有上进心，两个人一起奋斗也是一种美好。住在家里，总免不了被安排相亲，每次相完，这种话题，都会成为与父母之间的争吵，也成为闺蜜之间的谈资，谈就谈，还要笑。

那年春节刚过完，童望为了避免出门被亲朋好友问这问那，从除夕当天公司放假，就去超市来了一次大采购，一直到正月初七都没有出过门。亲戚过来拜年，她装作很淑女很贤惠，帮忙在厨房忙碌的妈妈打下手，还时不时给客人削个水果。

也正是那段时间，因为工作原因，童望认识了林阳。这家伙的简历挂在一个精英猎头的软件上，之前主管丢过来的名单没怎么在意，只是说放假了也要把招聘的事放在心上，公司缺人才，再招不到人，项目就得黄，项目一黄，这个月的工资就悬。

林阳在本省省会城市一家软件公司任职，职位是技术总监，有一段工作经历，是市场主管。童望心里默念了一句：哇，年纪轻轻的，怎么牛逼。然后看了一眼他的期望薪资，拨出去的号码瞬间按了挂断。转而又跟主管发微信，说期望薪资月薪三万到三万五，怎么破。

主管很不负责任的说了一句：美人计。

2

事实证明，这一招确实管用。童望没打电话，只是加了微信，她怕紧张说错话。没想到那边马上通过了验证。后来林阳坦白，是那个头像吸引了他。童望在展开聊天之前，心里有点慌，我们又不是专业的猎头公司，为什么非要采用这种手段，直接打个电话问，来就来，不来就不来。

刚关掉对话框，主管就召开例会，会上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公司目前的严峻形势，省会城市某些项目公司的手越伸越长，逐渐向下面的地级市展开攻势，公司缺顶尖人才撑着，不然迟早会被干掉。还说了招聘一个人才给的奖金，童望这才决定向林阳下黑手。

起初的聊天并不顺利，毕竟带着目的性，没聊两天，童望就疲倦了。没想到，刚从公司楼下粉面店出来，就收到了林阳十几条信息，我的妈呀，十几条，童望仔细看完，都是他吐槽目前工作的不顺。童望一想，这是在交心啊。

那一个下午，童望什么也没干，就跟林阳聊天，从工作扯到家里，从相亲说到恋爱，最后又心虚地说了一句，“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吧。”

“好啊。”

没想到那边答应得很爽快，让童望一时间昏了头，立马向主管报告进展，人力资源五个同事纷纷恭喜和祝贺。恭喜是任务完成公司终于有救了，祝贺是，说不定两人还能凑成一对。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童望的这个被人羡慕的结果，最后泡汤了。

林阳答应辞去那边工作，过来童望公司的那个晚上，林阳给童望写了一首诗，准确来说是情诗，林阳开始追童望了。那一晚，童望没有回消息，第二天也没回。林阳患得患失，开始给童望打电话。在童望心里，会觉得林阳辞职并非心甘情愿，而是因为喜欢她。

后来，童望明白了，自己用了美人计把自己陷进去，而那边却用了缓兵之计。一直缓到，童望没把林阳猎到公司来不说，自己却辞了职被对方拐了过去。

3

周末放假，童望睡了个太阳晒屁股，隐约之中听到母亲在早上8点不到喊过自己吃早饭，没搭理，继续睡，没想到一醒来就十点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是个导火索，还是说老妈心里一直对童望不满，周六本来想着愉悦地化个妆，出去拍艺术照。最后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一场战争中度过。

童望拿了碗盛饭，老妈就一直在那儿说，也没仔细听，大抵就是找男朋友的事，还说吃了饭跟她去一趟姑婆家。童望问什么事。老妈说去了就知道。童望夹着菜又说，那就不去。老爸一直坐那儿喝酒，这时开了腔，“去见个面儿，你这一天天的什么事都不操心。”

老爸在家话不多，这时说话是什么意思。童望心里有点气，端着碗站在厨房扒拉两口，心中委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却被老妈拦住了。老妈扔下饭碗，恶狠狠地说，“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老妈身体不好，童望强忍着，转去客厅看电视，想砸东西，顺手把花瓶踢倒，把几个小物件砸进了垃圾桶，声音响亮刺耳。

“你想翻天啊！”老妈吼道。

“你们就是看我不顺眼，每天都管着我，不关心我是否开心，也不在乎我压力大不大，天天就念叨我嫁人的事，你们是不是想逼死我啊。”所有的压抑，所有的不理解，在那一刻，童望忍无可忍，全爆发了出来。

去见了面，回来被问到结果，童望说你们安排吧，找个好日子去领证。老爸老妈听不出话外音，还挺高兴的。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手机来电话了，是林阳。

“你在干嘛呢，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都不回。”那边责怪的语气里满是着急。

童望拿着电话放在耳边，想着干嘛要跟父母吵，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吗，委屈又怎么样，难过又如何，爸妈付出了那么多，着急也是为自己好。偶尔听到林阳的关心，一时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唯，童望，你没事儿吧？”那时林阳在公司加班，听得见他在接水，“再等我五天，我就过去陪你，不，三天。”

“你帮我买一张车票吧。”

“啊？”

“你帮我买一张去你那里的车票。”童望缓住抽泣，认真地说。

也没有跟那边说发生了什么，那边好像很理解，也没问。待在这座城市很安逸，安逸久了，很多鸡毛蒜皮都来了。之前想着出去租房子，但上次老妈住了院，童望一时间有点慌，打消了这个念头。要说现在的这份工作能否割舍，其实也只是缺少一股劲儿，而林阳的出现，让童望觉得，走吧，留在这里受气还不如去追求幸福。

4

因为有工作经验，在省会城市找一个对口的工作不难。从辞职，到上岗，总共也就过去了一个星期。老妈在电话了气晕过去一次，后来就只是骂这个不讲良心的臭丫头。童望掐断了电话，过去了一张林阳的照片，打了一行字：这是我高中同学，一直在追求我，我们在一起了，我很好，工作也稳定了，你们不用担心，勿念。

公司提供住宿，也是人力资源方面，只是换了个说法，叫职业规划师，每天都是整理简历，修改简历，面试。

林阳一听童望要来这个城市，请了假早早地来到了火车站等她。怕她冷，他带了保温杯，里面装着90多度的开水，怕她饿，口袋里装了零食。林阳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上班的时候，他把打印出来的辞职信塞进了碎纸机，开始写今天的代码。

起初的生活有些平淡，两个人下了班就约会，一起吃个晚饭，林阳又坐地铁往回赶，如此持续了快一年，林阳在一个特殊的日子，准备了玫瑰和巧克力，租了一个咖啡厅的包间，正式向童望表白。还念了他改编的一首诗《你是人间的二月天》 ：

你是二月早天里的暖阳，

鸟鸣裹夹着花的香，

流水在田间潺潺，轻风在耳边荡漾。

那一丝柔，那满目美，是你，

轻宽花衣，衬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像戴起的冠冕，

你是优雅，知性，你是眼前的朝暮。

你是燕子回时盘旋的身影，

你是稻田下波动的轻烟，

你是心，是未来，是向往，

你是人间的二月天！

那一回，童望又哭了，他在想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害她吃了么多苦。她抱着林阳，说着我愿意，然后把眼泪鼻涕一个劲儿地往他肩膀上蹭。

之后童望被人算计，算计她的，还是一个在试用期的同事。所有招聘量，在最后审核的时候，主管在数据上做了手脚。童望跟这个试用期的同事一直在一线打电话、做服务，因为没有分工明确，也没有讲好划分标准，童望的业绩，全到了试用期同事那里。因为这个事，童望向经理反映，却被人跟主管说童望在跟上级打小报告。

之后没过多久，童望又辞职了，从公司宿舍搬了出来。跟林阳在酒店住了两天，投简历，面试。林阳跟别人合租，四五个大老爷们抠脚汉，童望去过一次再也不想去。

林阳搬出来，在外面找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带个小厨房，一个月一千八百块，两个人开始了同居生活。

也因此，城市虽大，童望找工作的范围却缩小了，不想离住的地方太远，坐地铁要坐疯。在招聘网站上设定区域，这里有点偏，没有几家公司在招聘。

一开始林阳每天早起做饭，下班早了也顺路把菜买好，回来下厨，吃饭间关心一下童望找工作情况，还给出一些建议。童望心疼他，也会在他没下班之前就去买好菜做好饭等他回来吃，尽管糊了几次，但林阳吃着很香。

一两个月过去，童望没得办法，只得跨行业投简历，最后接到了一家物业公司的面试电话，那边给的薪资跟期望值差些，但上班方便，地铁三站路，算上走路，不到二十分钟。看在童望这么多年工作经验上，电话里问了一些问题，下周一就可以直接过来上班。

两个人共克时艰的这段日子终于过去，后面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童望想。

5

林阳公司项目上线，加班越来越多，有时候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童望下了班，出了地铁转身去了菜市场，回到家天已经黑尽。打开门，一阵臭味儿传过来，开灯，没亮。电费在什么时候没的，童望不想去思考。这个事一直是林阳在管，身边有了依靠，那些能不管的事就不会去操心。他打开了线上平台，交电费要输入表号，干脆就跟林阳打电话。

五分钟后，林阳回信息说电费交好了，让她找到电表按一下重启键就可以用了，电表在四楼的过道后面，还提醒他不要用手按，找个木棍，以防触电。一切弄好了之后，童望打了身上的灰尘，回家，开门，开灯，亮了。

突然一声巨响，吓得童望连连尖叫，逃窜的声音，盘子摔碎的声音，她看到一只猫跳上了窗户，舌头还舔着残留在嘴巴上的美味，瞪了童望一样，立马就逃跑了，餐桌上还有猫屎。昨天晚上吃了饭的碗没有洗。昨天是童望做的饭，等林阳下班，吃饭期间，她分了工，让林阳洗碗。

童望心里有火，把菜扔地上，又拨通了林阳的电话，“你赶紧回来！”

“加班呢，有什么事晚点儿再说。”

“我让你回来，林阳，你听不听得懂人话！”童望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半个小时，林阳爬上了楼梯，回到家，氛围有些怪，但谁都没有说话打破这可怕的气氛。林阳一声不吭在旁边洗碗，童望择菜。两个人心里都有了怨气。童望吵了两个菜，喊林阳吃饭，没动。林阳在沙发上玩游戏，一时不得空。童望有没管它，吃完了，洗了碗，把剩下的饭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又去收拾衣服洗澡，回房间睡下。

林阳肚子也不饿，一个小时后，洗了澡回房间，两个人冷战开始了。童望躺在假装睡着。林阳调小了音量，继续打游戏。

隔壁屋子此时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此起彼伏，童望用被子蒙着头，不一会儿又热，喘不过气。声音还在继续，童望受不了，伸出手在墙上敲，好像管点用。没过多久，又响起来了。童望不想管，随他们吧，只是轻声喊了一声，“林阳。”

“嗯？”

“我们去买一套房子吧，小点儿也行。”

林阳放下手机，躺下来，抱住童望，说，“好，我们周六就去看房子。”

童望躺在林阳的怀里，第一次感觉到安全感。

6

来到这个城市后，童望的生活过得很紧巴，工资不够用，在这里连喝个水都要钱，物价不断上涨，工资却一成不变，这便是这个城市的特色。几个闺蜜每次跟她打电话就会叫她回来，人生苦短，何必要跑到大城市去受苦遭罪。

童望说：“我们要有自己的房子了，要有自己的家了。”

还是那样，闺蜜们会聊这个话题，也会在背后议论，也会聊着聊着就笑了，这个笑，童望理解，里面有很多层含义。童望不会回去的，这里有林阳，有更多的工作机会，也马上会有个家，回去了只会受人嘲笑。

林阳回到家，照旧是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没有做饭，一切等着童望来做。童望上了一天的班，今天还跟业主发生了矛盾，回到家也是什么都想做。最后饿得不行，把剩饭剩菜拿出来热一热对付过去。

第二天，林阳没去上班。童望后来才知道，所谓的技术总监只是一个空职，他所在的公司，业绩逐渐下划，直至亏损，裁员。为了谋生，不得不暗地里做起了体彩项目。体彩项目被查封，又转去做黄色网站，不到两个月，又被封。林阳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领到工资了，难怪他会把简历挂在网上，早在两三年前，他就有跳槽的准备了。

到了去看房子的那天，童望坐着没动。林阳心里本来就把买房当成一种压力，她不动，他也懒得动了，坐在那儿，准备掏出手机，开一把游戏。

“今天我们就好好聊聊吧，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童望的语气很严肃，有一种不怒自威。

林阳退了账号，埋着头。曾经童望欣赏的男孩，此时此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寂静许久，林阳在心中酝酿好要说的话，正要说出口，一记沉闷的手机蜂鸣响起来。来电显示是老爸。童望接通，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爸，你在哪儿啊？”

“哦，我在银行，你把银行卡上发给我，我给你汇钱过去。”

钱？什么情况？童望看向林阳。林阳依旧低着头。挂了电话，童望问林阳，“我爸为什么突然说给我汇钱？你倒是说一句话，行不行？”

“买房子的事，我跟他们说了。”

“你王八蛋！”童望抄起身边的抱枕向林阳砸去，转身去了房间，又一次哭了，她想爸妈了。

再算上林阳和自己手里一点钱，房子的首付够了，接下来将要过着更紧巴的生活。林阳过了禁闭期，开始找工作，他学的技术，而且学得还不错，找一份高薪的工作不是难事。房贷三十年，还完之后，两个人都老了，大半个身子都进了土。期间还不敢随便买衣服，不能想去电影院就去电影院，童望突然理解了林阳为什么不买房子的原因了。

7

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他是技术总监也好，是犯错了就低下头的小男孩也好，是从来都不说话冷战就冷战也好，哪怕他不上进，一回来就躺着打游戏也好，还是说他张口跟我爸妈说买房子的事情也好。童望觉得，生活走到了这里，习惯很可怕，再找一个又会是什么样。习惯造就了感情，感情延伸了诸多的难舍难分。

就像其中一个闺蜜说的，曾经幻想着自己另一半有钱，有房子，有车，最好还很帅。那个闺蜜长得很漂亮，国外留过学，回到那个小城市，所有的要求都抬得很高。可现实是，她现在的老公，是国企的一个小职员，秃顶，一个月拿着几千块钱，回来做做饭，带带孩子，也过得挺好。过日子没那么多讲究，人这一辈子，不断地逆流而上，就要永不停歇，绷着一根弦，不然就会被冲走，索性就待在下游，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更清新的空气。

理是那么个理，童望也认同，但没有说要收拾行李回去。来这里快三年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也温馨过，浪漫过，日子这样过着，也并不是绝路。林阳找的工作还行，算上加班，快过万了，就是离住的地方远，但离新房子近。

童望想找个时间回去看一下爸妈，叫上林阳一起。去到家里敲门，没人，打老爸电话，说是在医院，老妈已经住院一个多星期了。童望很愧疚，即使之前跟他们发生过怎样的争吵，但血浓于水的亲情，这种无私的爱，永远都不值得去记仇。

童望思忖再三，跟林阳说：“要不我们就留在这座城市吧？”

生活的细节处，总会有很多无奈，没等林阳说话，老妈就反对，好好的日子不过，折腾来折腾去的，想要干嘛？

林阳也有点累了，他甚至能想象，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对于这些琐事，他不想再管，全凭童望一人做主。在病房里，童爸爸支开了林阳，童妈妈有话要跟童望说。童望觉得怪怪的，有一种遗嘱的感觉，不让老妈说话。

其实老妈的意思，童望也明白。

8

按理说，结婚这种事应该由男孩子来提。回到租的房子里，童望在吃饭的时候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个事，那个时候，林阳还是那句话，你安排就好。回到房间，童望又提，林阳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可以，心思又全在游戏上。

童望选的日子是他们在一起正好三年的那天，林阳也没在意。童望背对着他，感觉得到他放下了手机去上厕所了，从来不喜欢看男朋友手机的她，这次好奇的想看一下，仅仅只是看一下。游戏页面她不熟，瞄了一眼就放下了，却从那一头传过来女生的声音，喊着老公。

这一声喊让童望打颤，希望他们玩的团战游戏，很多人一起玩的那种，最起码让她觉得这喊得不是林阳。林阳上完厕所回来，童望让他早点睡，他没支声，童望就干脆问了，“那边喊老公的女孩儿是怎么回事？”

“喊的别人，不是我。”他退出了游戏，关了灯，抱着童望，想要。

童望推开了他，无力地说：“林阳，要不我们分开吧？”

林阳觉得无趣：“你又发什么神经？”

然后谁都没有再说话，那一夜，两个人都睡得很晚，黑暗中，各有各的心思。只是后来，到领结婚证那天，童望没想到，林阳这种人，还挺受小姑娘欢迎的。

9

林阳把工作辞了，说公司要调人到外地，他是新来的，以为一纸命令下来，就没什么话说。调令文件一下来，林阳第二天就没来公司了。童望没理他，在手机上还完这个月的房贷，饭也不想吃。林阳的手机一天到晚响很多遍，不是面试电话，而是一些催他游戏上线的网友，女的居多。

有一次更过分，他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半个小时，打扮得很精神，出门去见游戏上的网友。童望被瞒在鼓里，一个多星期了，她收到同事发过来的一张照片，是林阳跟某个女孩儿吃饭，另一张，是他竟然帮那女孩儿撩头发。童望以为，提结婚，提到结婚证，能唤起他曾经对她的用心，没想到，三年，换来的是他那句“你定就好”。

爱情到最后，已是无力争辩。童望不去想那些后不后悔的话，毕竟曾经渴望过，努力地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怨任何人。一直等到交房，两个人的关系始终是那样，走到了尽头了吗？童望不清楚，就像老妈在病房里说的，婚姻永远都拴不住一个人的心。但，她只想有个家，家里充满欢乐，充满阳光，仅此而已。

外面下着小雨，林阳吃了中午饭，跟童望要新房子的钥匙，说想去新房子看一看。童望说，一起去吧。被林阳拒绝。童望也不再继续说，随他吧。

林阳出门也没带个伞，小跑进地铁站。近一个小时，出了地铁，又骑了一辆共享单车，到了小区外面，他站在里面四处看，看了很久，也在买的房子里沉默了很久。

林阳回去放了钥匙后，从此消失在了童望的世界里。

两年后，童望搬家，她从衣柜那件呢子大衣口袋里，找到了林阳写给她的那首诗，那首他改编自林薇因而就的《你是人间的二月天》 。

据童望对林阳的了解，他其实不会写诗，那首模仿的情诗，是他花了几个小时一个一个好看的字网上码的，就像他码代码一样，照搬照旧。随后，她在被挡住的柜子最里头，看到了一份纸质文件，是病例。

童望愣住了，越看越难受，捂着嘴，眼泪一直往下掉，她呜咽出几个字，“林阳，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