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楚水》（6）-4

上一篇看到桃子因为看到了冯节中和满江红的不堪，终于按捺不住，和满江红大打出手，且受了一堆言语侮辱。而这一篇，着实能把人的心揉碎。

桃子输了。她先是输了自己的身体，然后输了自己的男人，最后，连尊严也输没了。她独自坐在屋里的镜前，望着那个如今恍惚的自己，追忆起了曾经。

桃子的眼睛风平浪静。追忆中的往日岁月却渐渐地眉清目秀。桃子不是依靠皮肤触觉，而是从镜子里看见两滴泪水从眼眶的内侧向下蜿蜒的。豆腐房与剑麻构成岸的形象，在桃子的想象里绵延无际。豆腐房剑麻，再豆腐房剑麻。

桃子想家了……

就在此刻，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身后的屋梁，黑暗的、结实的屋梁。桃子眼中的黑暗有光了。

桃子看见屋梁向自己伸出了温柔无比的手指，柳枝一样晃动，向自己发出温馨召唤。死亡在屋子的上空微笑。死亡艳丽芬芳的面容挂在屋梁下面，对桃子妩媚地眨眼。

她在镜子里，笑起来。接着就开始梳妆。书中有一段关于桃子产生幻觉的细节描写，篇幅较长，就不引用了。但这段描写是她走向死亡的最后的呐喊。她想明白了——自己无处可去，因为现在的她，既做不了婊 子，也立不了牌坊。镜子里的桃子说，去吧，屋梁可是在等着你呢。

桃子把柳条箱里的丝绸都系在一起，将它们甩上了房梁，然后让镜子能照见这一切。她亲眼看见死亡降临在自己身上了，她把自己的脖子套在了那根圈上。可是，镜子里的桃子好漂亮啊，她在那么一瞬间，突然就舍不得死了。可是她发现头从圈套里拿不出来了，于是就踮起脚尖，——凳子倒了！

桃子挣扎，她想呼救，想挣脱，但下巴和舌头一点也不听话。她被命运再次死死扼住了喉咙。桃子就这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其实原文中关于这一段的细节描写也非常炸裂，观感十足，值得去细细赏读的。

桃子死了，是金二发现的尸体。他将桃子从绳套上解下来后，把她抱到了冯节中屋里。那时的冯节中正在一个人下围棋，正常人如果看到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如今这般模样会作何反应？是的，冯节中不是正常人，他只是抬头愣了一下，然后说，知道了。

傻桃子啊，你死的真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