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菲利斯特人”和“缪斯的孩子”
“菲利斯特人”来自德语词汇,“菲利斯特人”指的是和“缪斯的孩子”恰恰是相反的意思,即被文艺女神抛弃的人。德国哲学家叔本华在《人生的智慧》书中,对“菲利斯特人”有很多描述。
对自我的要求。菲利斯特人在自身方面,没有什么精神上的快乐,没有对任何知识、真理强烈的欲望驱动,以及享受真正美的热切愿望。
叔本华评价:“牡蛎和香槟就是他们自身生存的最高境界,设法获得所有能为他们带来身体上安逸和舒适的东西,就是他们生活的目标。如果这些事情把他们忙的晕头转向,那他们就的确快乐了!”
想起一句类同的话,二战时巴顿将军对意大利人作战能力很失望,说:“只要有通心粉,再加上点音乐,他们就会心满意足。”
“缪斯的孩子”是禀赋超常的人,巨大思想禀赋赋予其独特气质,让其有自身追求,其他人引以为乐的、花样繁多的事情,在其眼睛里面既乏味又浅薄。
每个人都有物质追求,但是他们更多追求精神上的超脱,需求意欲升华,期望得到思想上的启迪。闲暇是其重要追求,发现真理、找寻善意是他们孜孜以求目标。
职位、金钱、世人的赞许不会让他们误入歧途,牺牲自己迎合他人卑微的目标和低下的趣味。
对他人的要求。“菲利斯特人”没有精神上的要求,只有生理上的需要,因此,对他人诸多要求中,最不重要的就是具备一定的头脑思想。他们永远不会想到对卓越的精神思想给予恰如其分的尊崇和敬意,而只是把这些留给拥有地位和财富、权力和影响力的人,认为这是真正优势。
“缪斯的孩子”对思想和品行有更高要求,无法忍受个人叨叨不休惦记着琐碎小事,不屑于和无知人们做无谓交谈。
奥勒留在《沉思录》中说:“这些人的指导原则是什么,他们忙碌于很重性质的事情,他们因为什么理由喜爱和尊重这种事情?设想你看到了他们赤裸中的可怜的灵魂。他们以为通过谴责作出了损害或者通过赞扬带来了利益时候,这是一种多么奇怪的观念啊!”
《红楼梦》中黛玉针对刘姥姥的“母蝗虫”言论,不是贵族小姐不怜贫惜弱,是因为个体追求不同,因为对他人期望失望,因为看到他人放弃自尊后的悲哀。言辞表达不尽,嘲讽的不是个体,而是世人。
对观念的理解。“菲利斯特人”的巨大痛苦就在于任何理念性的东西都无法带给他们愉快。为逃避无聊,菲利斯特人不断需要有形具体的东西,社交、舞会、旅行、打牌、看戏、女人或者男人等等,都是其孜孜不倦追求的,虚荣心带给他们的快感,财富和社会地位,权力和影响力让他们试图胜人一筹,认定这将带来尊崇。
“缪斯的孩子”则更多愿意做理性思考,渴望理解真善美的概念,希望知道真理距离有多远,希望与持有同样原则的人一起生活。相信要么庸俗,要么孤独,不愿挤在人群中,作出兴高采烈的样子,觉得烟火都是为自己燃放,为他人鼓掌是生活相互支撑法则。
他们坚定的相信,辞别人世而从未有过说谎、虚伪、奢侈和骄傲的嗜好,是一个人最幸福的命运。
普希金的诗歌有两种元素,一种是精神的,是“对现实性的摒弃”与“渴望进入非肉体性的幻影领域”,另一种是肉体的,是“依附躯体,依附于可感的现实”。他最好的诗歌,都是对美的追求,试图找到精神与肉体,英雄主义与田园气息,悲剧精神和乐观原则的平衡,都是他对这些观念的理解。
歌德说过:“无论经历任何事情,每个人最终都得返回自身。”
每个人都必须成为和做最好的自己。人越能够做到这一点,在自身找到乐趣的来源,就会越幸福。
叔本华说:“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拥有丰富内在的人,就像在冬夜的晚上,在漫天冰雪中拥有一间明亮、温暖、愉快的圣诞小屋。因此,能够拥有了优越、丰富的个性,尤其是深邃的精神思想,无疑是在这地球上得到最大幸运,尽管命运的发展结果不一定至为辉煌灿烂。”
每个人身上都有“菲利斯特人”的影子,也有“缪斯的孩子”的影子,可以的话,尽量多一些精神的追求,生活需要写意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