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云开见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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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益州大牢,暗无天日。长廊里响彻着两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位是知府大人,另一位是刘捕快。
“大人为何要见白发郎君?”刘捕快不解地问。
“早听闻白发郎君杀人无数,可此次他却杀了太师之子,你不觉得奇怪吗?”知府大人叹了一口气,“也许这位白发郎君,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难不成知府大人想他帮我们?”刘捕快不解地问。
“让我单独见了白发郎君,再与你细说。”
“好,我这就带大人去见他。”
刘捕快带着知府大人来到大牢底层,在最右边的那间牢房里关着一名白发男子。
“把牢房打开。”知府大人对着刘捕快说道。
“这…此人杀人如麻,大人还需小心一些。”刘捕快说道。
白发男子手和脚都被铁链扣着。他抬起头,大笑了一声:“刘捕快真是高估我了,就算我武功再高,也不能挣脱这铁链呀。”
“刘捕快无须担心,开锁就好。”知府大人说道。
刘捕快取下腰间的钥匙,打开那间牢房的锁,看着一旁的知府大人,“大人,请。”
知府大人走进牢房,看着眼前的男子,年纪大概二十左右,五官精致,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脸上沾着一些血迹。
“不知这位大人找在下何事?”白发男子甩着手上的铁链,身上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听说是你杀了太师之子,不知你杀他的原因是…?”知府大人问道。
“我无非是杀了一个残害良家妇女的畜生,却被全益州的人追杀,不仅落得一身伤,还落在刘捕快手里。”白发男子冷笑着,似乎早把世间的善与恶看透了。
“既如此,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知府大人脱口而出。
“大人,何必信他?”刘捕快问道。
“什么交易?”白发男子眼神一亮,打起精神来。
“不知太师府的人可曾见过你?”
“不曾见过,当日我蒙面行刺,除了受伤那日被刘捕快见到我的真面目,其他人不曾知道我是杀人如麻的“白发郎君”。”白发男子应道,心想他此生杀的人虽多,但却没有杀过善良无辜之辈,只不过被一些愚味之人扣上“杀人魔”的称号罢了。
“如此甚好,我希望你帮我们护一名证人。”知府大人叹了一口气,“此女子在“岗亭酒肆”无意间捡到一封信件,信是太师写给外敌的,里面有太师勾结外敌的证据。我希望在明日接头时,如遇到太师的人,你替我们出手。”
“大人,你为何与他说这些?”刘捕快不解。
“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如果我们出面,定惊动了太师,他定会找到一个替罪羊,揽下所以罪名。”知府大人说道。
白发男子双眸下垂,像是在思索什么。
“如何,想的如何?”知府大人嘴里呼出寒气,身体抖擞一下。
“那女子是何样貌?”白发男子打了一个寒颤,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那女子在信里写道:她明日会穿红色披风,内搭黄色长衫和白色长裙。”知府大人回想着信里的内容。
“在哪里汇合?”
“静水楼阁。”
“时间?”
“翌日午时。”
白发男子双眸下垂,“取到信之后呢?”
“护她来到知府府邸,让她以证人的身份指正太师。”
白发男子叹了一口气,心想从静水楼阁到知府府邸,骑马也要半个时辰。谁又敢保证在此过程不会出现意外?
“如何,考虑得怎么样?”知府大人细细打量着白发男子。
“我可以答应,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还敢提条件?”刘捕快打断白发男子的话。
“此事若成,我只要你们还我自由身。”白发男子看着锁着他的铁链,那散发出的寒气,刺骨的寒。
“成交。”知府大人爽快地答应。
“大人,他可是杀人如麻的杀人犯呀!就这样放过他?”刘捕快不解地问。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再者,他杀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
“大人调查过我?”白发男子惊讶地看着知府大人 。
“若信不过,我又怎会用你。”知府大人抚着“山羊式”的胡须,“如果我没查错的话,你应该叫易书吧。”
“看来大人对我可谓是知根知底。”易书冷笑道,“竟然大人信得过我,我就帮此忙,以此让自己重回自由身。”
“好,刘捕快给他解开锁链。”知府大人见事成,心中窃喜。
“大人,真要用他?”刘捕快有些不情愿。
“正是,以太师的狡诈,如用朝廷之人定被识破,还是小心为上。”知府大人叹道。
“既如此,就依大人所言吧。”刘捕快拿出钥匙,走到易书身旁,帮他解开锁链。
易书打了一个哈欠,“这牢里真是寒气逼人呀。”
刘捕快脱下自己的披风,“披上吧,竟然大人信你,我不妨也信你一次。”
易书接过披风,“多谢刘捕快。”
“不必,在我眼里你依然是杀人犯。”刘捕快不屑地看着易书,走到牢房外,吩咐了一名狱卒,“告诉牢里兄弟,这位兄台不是我们要抓的杀人犯,今日本捕快已查明,让其出狱。”
“诺。”狱卒拱手退下,把消息告知牢里兄弟。
“这样就无人知道刘捕快抓了白发郎君了 。”知府大人微笑道。
易书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
贰、
翌日,将近午时,雪覆盖在静水楼阁的小亭旁,一女子披着红色披风,站在亭旁望着清澈的小湖,心里有些忐忑,摸了一下衣兜,好在那封信还在。可她等待的人还没来。今早绕过静水楼阁时,她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她怀疑自己露馅了,就快速绕过巷子口,通过一条偏僻小路,再回到静水楼阁。
等了许久,易书出现在女子面前。易书身着白色长袍,手里抱着古琴。
女子注意到易书,看了看四周,发现无人,便假装轻咳了一声,说道:“今日这雪下得挺厚呀。”
易书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披着红色披风,内搭黄色长衫和浅色长裙,倒和知府大人描述的差不多。
女子也不曾见过知府大人,只通过信,至于谁来取信,她也一概不知。
忽然,几个壮汉闯进静水楼阁。
静水楼阁本为文人雅士所建,谁进谁出没人设防。据说阁主是个好客之人,只要不在阁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都可以留在阁内观赏美景。
易书见状,走到女子身旁,轻声说道:“知府大人命我护你到知府府邸,一会你跟在我身后,装作是我小妹。”
“好,哥哥。”女子睁着大眼睛,灵动地看着易书,抓紧易书的长袍,“哥,你瞧,雪变小了。”女子伸出手,触摸着雪,仿佛已是“戏中人”。
易书没想到她入戏如此之快,便与她演起来,“小妹,此处已无可观之物,不如我们速速离开。”
“好,都依哥哥。”女子紧紧地拽着易书的长袍,头也不敢抬起。
几位壮汉细细打量着他们二人,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就不加阻拦。
易书抱着古琴,继续往前走着,经过壮汉眼前时,心跳加速。
当女子即将经过时,一名壮汉觉得哪里眼熟,便喊道:“前面女子,请稍等。”
易书一边手抱着古琴,一边手牵着女子的手,“喊我妹妹作甚?”
那壮汉顿了一下,说:“我瞧你妹妹有些眼熟,不如让她站出来让我等瞧瞧。”
“我妹妹向来羞涩,也不爱出门,想必几位大哥认错人了。”易书轻拍着女子的手掌,想暗示她藏好。女子躲在易书身后,看着一袭白发,心里有些好奇。
“是不是,我一瞧便知。”那名壮汉朝易书这边逼近。
易书见状,朝壮汉踢了一脚,牵着女子的手,喊道:“快跑。”
“是她,就是她,别让她跑了。”带头的壮汉喊道,紧追着易书他们。
易书把古琴砸向几名壮汉,牵着女子的手,一个劲地跑着。
她们往街上跑去,冲到繁华的街头,借着行人匆匆,甩掉几名壮汉。易书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无人时,才松了一口气。
女子缩了一下手,羞涩地低着头。
易书像意识到什么,连忙松开手。
女子为了缓解尴尬,便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去何处?”
“一会就前往知府府邸。”易书看了四周,从这巷子口到知府府邸,要穿过一座森林,有树木掩盖,运气好一些的话,应该可以避开追杀。
“也好。”女子松了一口气,觉得口有些干。
“一会,我们得去马市要两匹快马,可以的话,再要一些干粮。”易书说道,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这是他头一回护送别人,而不是取别人性命。
“好。”女子应道,又沉默了一会。
“我们现在就去马市,借着人流的遮掩,买到两匹马再说。”
“好。”
女子话不多,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迷失了方向。而易书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领路人。
易书和女子穿过人流,来到最近的马市。他们变得十分谨慎,走三步看四周一下,发现没有可疑的人,便继续动身。
“店家,在否?”易书瞧着几匹马被拴在马厩里,其中两匹白色的骏马,瞧着腿部十分健壮,便问着一旁的女子,“你觉得这两匹马,如何?”
女子微微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我不会骑马。”
“这…无妨,我捎你一程。”易书没想到女子不会骑马,但话到此,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来了。”店家从屋内出来,身上挂着一块纯色的布,“两位客官,看上哪匹马?”
“就这匹。”易书指着那匹白色的马,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知店家这里可有干粮和水?”
“有,但不多。”店家思索了一下,“等我片刻,我回屋内瞧上一瞧。”说完,店家走回屋内。
易书瞧着店家不像是会武之人,才松了一口气。
一会,店家从屋内拿出两个水壶,“好在还有两个像样的水壶,我已替客官装上水。”
易书接过水壶,晃动了一下,听着水冲击着水壶内侧的声音,“甚好,若能分我们一些干粮,就更好了。”
“说来惭愧,屋中只剩下两个馒头,如果客官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我们兄妹两人赶了一日的路,饿得慌,有馒头充饥也好。”易书心想:如去其他地方,恐怕遇见太师的人,还是谨慎一些好。
“好,我这就去给你们取。”店家再次往屋内走去。易书再次瞧着四周,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店家从屋内拿出两个馒头,“只有这两个馒头了,你们凑合吃。”
易书接过馒头,把一个递给身旁的女子,“吃吧,待会还要赶路。”
女子接过馒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易书再把一个水壶递给她,“饮点水。”
“多谢。”女子接过水壶,咬了一小口馒头。
“我先给二位客官把马喂饱。”店家朝着马厩走去。
易书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水壶,咬了一口馒头,再饮了一口水。一会之后,易书吃完馒头,虽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却也能填饱肚子。
女子也吃完馒头,在一旁静候着。
易书发现此女子性子好静,倒不是什么坏事。
店家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此马已喂饱。”
“一共多少银两?”易书问道,从兜里拿出碎银子。
“一两即可。”店家瞧见钱,眼里闪着光。
易书把一两银子递到店家手里,“多谢了。”
店家把缰绳递给易书。易书拽着缰绳,跃上马背,朝女子伸出手,“小妹,上来吧。”
女子羞涩地递过手,轻轻触碰着易书的手,感受到一股温暖。
易书拉着女子的手,把她拽到马背上,“坐好了。”
女子双手撑着马身,手微微颤抖着。
“拽着我的衣裳吧。”易书担心女子摔倒,回头瞧了她一眼。
“好。”女子拽着易书的衣裳,那白色的长袍随风漂浮着。
“驾…”易书轻挥着缰绳,朝着知府府邸前进。
马快速奔走着,踏在一条弯曲的沙子路上,马蹄印断断续续地印在沙子上。
叁、
快到森林时,叶子纷纷落下。易书感觉到一股杀气,拽紧缰绳,让马停下来,“前面就是知府府邸,你一人骑着马前行即可。”
“阿…是不是有埋伏?”女子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森林里,被雪覆盖着,光溜溜的树,叶子早落在地上,那刚刚的叶子是怎么回事?
一团黑影跃过树顶,几片枯叶纷纷落下。
“小心。”易书察觉到前方有动静。
一把剑从森林里飞出来。易书迅速从马上跃起,接过那一把剑。剑柄上刻着“旭凤”两字。易书一惊,正是小师妹的配剑。
“师兄,你可还记得小师妹?”那团黑影从树顶滑落下来,挡在易书面前。
易书手持旭凤剑,从马上跳下来,对女子轻声说道:“记住,一直往前,不要回头。”说罢,易书拍着马背。
马仰天长啸,托着女子向前跑起来。女子迅速拽紧缰绳,回头望着易书,“大侠,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易书。”易书眼里透着寒光,手持剑戒备着。
“我叫江怜月。”女子记下易书的名字,喊道:“我在知府府邸等你。”
那团黑影迅速追去,举起刀往江怜月刺去。
易书迅速上前,用剑挡住刀。
“师兄,身手不减当年呀。”
“够了,江言。”易书退后一步,护着那女子离开。
“当年就是你杀死了小师妹,我恨你。”江言迅速挥刀,朝易书劈来。“你错了,小师妹是为了救你甘愿受死的。”易书叹了一口气,拔剑挡住江言的攻击。
“不可能。”江言攻势很猛,刀发出一道寒光。
顿时,刀与剑相互碰撞着,两人站立在枯寂的冬日里。小雪持续下着,落在刀与剑上。两人相互退了一步,脚踏着雪。
江言再次发起攻击,一招“牛角挑”刀口往上伸,往易书脸上挑去。易书一个转身飞踢,掀起地上雪花,双脚踢在刀上。
江言退后一步,“她怎么可能为了就我,甘愿赴死?你把话说清楚。”
易书肚子冒出“咕咚”一声,再打下去,于他而言,很是不利。他咽下一口气,猜想江怜月应该快到知府府邸了,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便说道:“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以,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江言瞪着易书,心想他也不像会搞小动作的人。
“这一路除了你,太师可还派其他人来堵?”
江言冷笑着,“一开始是有的,只可惜我嫌他们太吵闹,把他们都驱走了。”
“所以这条路,只剩下你一个人?”易书松了一口气,心中窃喜。
“正是。但当年小师妹是怎么回事?”江言问道,语气有些急切。
易书想起两年前,杀手堂处。
“明日,你们二十人当中,只能活两个,今晚做好准备。”杀手堂堂主看着这二十人,心里很好奇,哪两个会活到最后。
在这二十人里,个个都是高手。易书、江言和小师妹林凤三人打算合作,一起闯到最后。可到了最后,三人只能活两人,另一个人只能死去。
那一晚,林凤找到易书,“大师兄,明日如果只剩下我们三人,可否杀了我,让你们两个活着。”
“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易书有些疑惑。
“前两日,我受了内伤,一直强忍到现在,就算我活下来,也是死路一条。”林凤说道,“这件事别让江言知道,我知他心里有我,我不想让他伤心。”
“可明日我该如何向他解释?”易书叹了一口气。
林凤扑通一声跪下,“大师兄,就算我在临终前求你一次,好不好?”
易书瞧着林凤脸色苍白,心里也有些难受。他长叹了一口气,“也罢,恶人就让我当了吧。”
……
易书边回忆着,边告诉江言,“就是这样,第二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江言缓缓摇头,“为什么?为什么她受了重伤不与我说。”
“也许她心悦于你吧。”易书叹了一口气,静候在一旁。江言沉默地坐在一旁,想起两年前,他们三人合力打败许多人,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人的场景……
堂主拍手鼓掌着,“你们三人不错,只可惜我只要两个人。”
易书看着林凤,心里不忍,举起剑准备自刎。
“慢着,如果有人自刎,那么其余两人也要死在这里。”堂主大笑一声,坐在椅子上,看着热闹。
易书缓缓把剑放下,深叹了一口气。
林凤持剑向易书斩来,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
“对不起,师兄。我想和林凤一起活着。”江言举起刀朝易书砍来。
“够了。”易书举剑挡下,看着堂主坐在的位置,心生一计。他后退几步,退到堂主面前。林凤似乎瞧出他的心思,撇了一眼堂主周围的人。
易书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江言举刀向易书砍来,“师兄,你为何不还手,是瞧不起我们吗?”
易书举剑挡下,深叹了一口气。
“你为何不出招,说什么就是瞧不起我和小师妹。”江言攻势越来越猛。
林凤叹了一口气,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与江言告别,不如就让最后的凤凰燃烧殆尽吧。林凤手持剑,把灵力汇聚在剑上,望着屋檐,如能击破,说不定他们有机会逃出这是非之地。
林凤举剑,望着易书,一招“旭凤如虹”,一道强烈的剑光朝屋顶劈来。
堂主见事不妙,挥手让身边的黑衣人围着易书三人。堂主看向林凤,准备挥手。
易书强忍着痛,躲过江言攻击,一剑朝林凤那边刺去。
林凤倒在血泊上,嘴角上扬。江言连忙跑过去搀扶着她,“不,为什么会这样。”
易书站在堂主面前,“堂主,林凤有意逃跑,被我一剑致命。”
堂主缓缓起身,拍着易书的肩膀,“不错,干得不错。”
易书见堂主疏于防范,提剑刺向他的胸口。
堂主捂住胸口,“来人,杀了他。”
易书速度如闪电,一剑封喉,了结堂主性命。
黑衣人见堂主已死,停住脚步。
“如今堂主已死,你们都是自由身,想去何处就去吧。”
“易书,我要杀了你。”江言举刀,准备起身。
林凤拽着江言的衣角,“是我让师兄这么做的,你别怪他。”
“不可能,我要杀了他替你报仇。”
“来呀,你不是要杀我吗?那就追上我。”易书冲出屋顶,大笑一声,但脸上却挂着一滴眼泪。
江言只听到笑声,却没察觉到易书的眼泪。
……
易书缓缓起身,看着一动不动的江言,问道:“是不是想起一些往事了。”
江言叹了一口气,停止回忆,闻到:“所以你逃出杀手堂之后,就没有杀过无辜的人?”
“于我而言,杀死小师妹已经是一种惩罚。如再杀其他无辜者,那死后定会下地狱。”易书强挤出笑容,“可当时的局面,就算我不那么做,小师妹也会死在他们手里。”
“够了。”江言深呼吸着,“都过去了,也许该下地狱的人是我。”
“嘘。”易书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有动静。
一支箭从林间飞出来,沾着一丝雪花。
“驾…”一队人马朝这边赶来。
“我想应该是太师的人。”易书提起剑,迅速戒备。
“真是阴魂不散。”江言提刀挥动着。
“老夫花重金请你来,不是让你们叙旧的。”太师带着数百人,骑着马穿过林间,围住易书和江言,问道:“信呢?”
易书瞧着太师,已年过半百,但气势不凡。
太师那双鹰眼正直勾勾地瞪着易书,紧握着拳头,问道:“就是你杀了我儿,如今还护着那女子,与我作对?”
“正是。”易书嘴角上扬,“说来惭愧,这是我第一次护送他人。”
“是吗?既如此,我就顺道取了你性命。”太师恼羞成怒,“来人,放箭。”
“等等,若想伤我师兄,可否问过我?”江言提刀看着易书,“师兄,可还记得青龙白虎刃。”
“当然,还有这把旭凤剑。”易书举起剑,看着这数百名士兵。
“我们三人,务必杀出杀手堂,可记得否?”江言释怀了,想起昔日在杀手堂,他们三人立下的誓言。
“不曾忘记。”易书说,“如今我们二人也要破了这数百人。”
数百名士兵持箭拉弓瞄准他们。
“还愣着干嘛,放箭!”太师喊道。
无数只箭像雨滴连成线从天而降。易书举剑,喊道:“青龙…”
“白虎…”
“旭凤斩。”
易书和江言异口同声喊道,两股股强劲的风把箭弹落在地。
“这…”太师吓得连忙退后。
江言迅速追去,站在一名士兵马上,轻挥两刀,刀风所经之处如地动山摇,数十名士兵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易书也不甘示弱,剑分出几个重影,几股剑气如猛虎扑向那群士兵。
太师见数十名士兵躺在地上,喊道:“谁若杀了他们,赏金一万两。”
士兵们听道,纷纷骑马上前。几名士兵拎着长枪朝江言刺来。易书纷纷上前,挡下那几名士兵。
其他士兵蜂拥而至,厮杀声震耳欲聋。
易书拖着沉重的身躯,看着倒在地上的士兵,似乎过了很长时间。
江言喘着气,刀似乎拎不动了。
“给我杀了他们。”太师声音喊得嘶哑,不知道他重复喊了多少遍。
一名士兵躲在太师身后,手持弓箭,朝着易书这边射来。江言见状迅速挡在易书前面,箭射穿他的腹部。
“江言。”易书迅速搀扶着他,喊道:“你为何要替我挡箭。”
“师兄,是我错怪你了。”江言的衣裳透着血,手臂微微下坠。他似乎见到小师妹了,“小师妹,来接我了。”他缓缓伸手,咽下最后一口气。
“江言。”易书喊道,紧握着拳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江言。
“还有一个人,给我杀了他。”太师继续喊道。
易书认出太师身后的士兵,从地上捡起江言的刀,朝他丢去,刀正好刺中那名士兵。
其他士兵见了,退后一步。
“伤我至亲之人,必死。”易书吼道,气势汹汹,眼神里透着一股杀气。
“谁若杀了他,赏金万两。”太师又抛出一个诱饵。
易书一跃而起,朝太师这边赶来。
“快,拦住他。”太师连忙骑马退了一步。
易书手持剑,挥出一道剑光,把太师的马斩杀在剑下。
太师摔倒在地,脚疼得站不直,大喊着:“快来人,谁杀了他,我让皇上封他为大将军。”
那群士兵听到“大将军”,像疯了一样朝易书扑来。
易书被扑倒在地。一名士兵拿着长枪刺进他的身体里。他挥动着剑,杀死几名士兵,缓缓起身,背后有一士兵偷袭,拿起剑刺进他的腰间。他强忍着痛,把剑拔出来,血滴落在地上。他吼了一声:“就算死,我也要和你们同归于尽。”他手腕凝力,剑气化成一条青龙,将扑向他的士兵一招致命。
哀嚎声响彻在茫茫天地间。易书看着倒在地上的士兵,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太师。
太师看着还有数十名士兵,纷纷喊道:“你们还愣在原地作甚,快替我杀了他。”
易书走在太师面前,那白色的衣裳早染成血红色。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举起剑刺进太师的小腿,血从小腿上冒出来。
“啊!”太师疼得大叫,紧咬着牙关。
易书用手撑着剑柄,想让太师的罪名公告于天下。
未久,易书似乎听到马啼声。他隐隐约约看到前面的人,好像是知府大人和江怜月。
“易书。”江怜月看到满地的尸身,往易书这边跑来。
易书倒在地上,似乎瞧见小师妹和江言,嘴里念叨着:“我们三人,务必杀出杀手堂。”
江怜月哭喊着:“易书你醒醒,你对我的恩,我还没还呢?”
易书看到江怜月还活着,长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长眠于此。
江怜月脱下披风,盖在易书身上。
刘捕快用布绑在太师小腿处,帮他止住血,再用绳子绑住太师,押着太师一并跪在易书面前,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是我小瞧你了。”
知府大人押着太师往大牢的方向前进,江怜月和刘捕快骑着马跟随在后。
月色逐渐黯淡,一轮明月挂在天边,云藏在月身后。江怜月站在衙门门口,想起一个人来,有人说他是杀手,但在江怜月心中,他是一名大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