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梦像是早上才开始做的。

葛梢彦迷迷糊糊地被细碎的声音吵醒，叶小溪正在更衣，时间正是七点四十。

“这么早啊？”葛梢彦在被窝里问。

“嗯，吵醒你了？”

“没有啦，看你这么工作这么辛苦，我会心疼的。”

叶小溪笑了笑。走到床边，俯身吻上他的额头，“不要睡过头了，记得吃早餐。”

说完，叶小溪站起来穿上开襟羊毛衫匆匆出门。

公司实行打卡考勤制，第一天的时候部门管理员就告知叶小溪。

叶小溪坐在电脑前修改资料时，对桌的前辈拉开椅子坐下，“早啊小叶。”

“早上好美惠姐。”叶小溪抬起头笑着招呼。

美惠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盯着屏幕。

“小叶，早啊，你还真早。”

“早上好，小叶。”

“叶子，早。”

身边走过的人打着招呼，叶小溪一一笑着回应。陆陆续续地人来，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忙乎着工作。

“小叶。”美惠在对面用笔敲了敲桌子，“你去帮我把这个打印出来，要快。”

“哦，好。”

叶小溪站在打印机前，等待着正在打印的资料。美惠抬头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叶小溪的电脑前，滑动鼠标看向她正在修改的内容。

“美惠姐，有什么不对吗？”叶小溪走过来，手里拿着刚从机器打印出来的纸。

“你看这，这里明显的数据错误，为什么你没有发现。”

“抱歉，我马上修改。”叶小溪低下头。

美惠没有再说什么，拿过小溪手里的资料回到座位。

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叶小溪把修改后的文件传给美惠。

“帮我倒杯咖啡。”美惠头也不抬地说。

“哦，好。”叶小溪起身过去拿上杯子，向茶水间走去。

尽管是倒咖啡打印资料这样的事，叶小溪依然认真地去完成。

“美惠姐，咖啡。”叶小溪小心地放好杯子，走回位子坐下。

美惠轻轻“嗯”了一声，盯着屏幕敲打着键盘。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像一道警铃，美惠接起电话皱了皱眉，抬头望向经理办公室。

“小叶，过来。”挂掉电话，美惠站起身走向办公室，叶小溪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工作跟在身后。

“经理。”美惠表示歉意地低头。

经理的表情看起来很生气，叶小溪站在后面不敢出声。

“你怎么做事的？我让你早上上班时把整理好的资料发给我，你到现在才给我，还是低级的数据错误。”

经理站起来训斥着美惠，声音很大。

“对不起经理，昨天我让叶小溪把数据给我，她今天早上才给的，所以我就直接给经理您了。”美惠低着头说着，声音微微惭然了。

叶小溪一头雾水地看向美惠，“经理，是美惠姐昨天晚上才给我的数据资料让我修改。”

“叶小溪，不管什么文件，都应该保证数据正确。”经理说着坐下去，往椅背靠上去，金属挤压摩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份文件你们拿回去修改，中午之前给我。我不想再看到低级错误了。”

“是，经理，我们先出去了。”说完，美惠转身顾自朝座位走去。叶小溪跟在后面。

“之后由我亲自完成，不用麻烦你了。”美惠瞪了叶小溪一眼，坐回椅子。周围的人抬头看着叶小溪，又很快低下头工作。

对于美惠的态度，叶小溪无话可说。

午休前，美惠把重做的文件发给经理，经理似乎很满意。

吃过午餐后，叶小溪拿着水杯朝茶水间走去，正要进去，意外听到自己的名字。

“美惠，今天那个叶小溪害你被经理骂得真惨。”

“她不过是实习生，每天除了端茶倒水什么也不会。”

“愿意端茶倒水已经不错了，还指望她什么啊。”

女人们不耐烦地说着。

叶小溪静静地站在门口，整个背僵在那里。日光照下，许多微小尘埃漂浮在亮亮的光束里。

“小溪，你没事吧？”问声的是同期到陈子昂，他带着少年好看温暖的笑容。

“啊？没事啊。”叶小溪尴尬地笑了笑。

和美惠在一起的几位前辈走出茶水间，同时盯着叶小溪含义不明的眼神。沉默的笑容，空气被拉紧地快要撕烂。

看上去若无其事地样子，周围又发出同样熟悉的目光。

叶小溪把杯子放到陈子昂手里，走到美惠的面前。弯下腰带着歉意，“非常抱歉，美惠姐，因为我的过失让您受到责备，今后我会努力让自己做得更好。”

叶小溪抬起头对美惠笑了笑，在阳光里眯起眼睛。

美惠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尴尬。

窗外的风吹动着云，大朵大朵地移动在头顶的蓝天。春天的到来，盛开的花朵带着甜腻的香味，努力开放着。

席卷美好的，每一张年轻姣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