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茉莉
百合茉莉
我不害怕一个人，但要是有一个人陪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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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离开这，我不要经受那粉骨碎身的折磨，救救我，我求你救救我。”
“阿弥陀佛，佛本慈悲，我今日不忍你香消玉殒，违天命予你人形，但能否摆脱这宿命，全看你的造化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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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一身素锦，墨发三千固以茉莉花簪，玉手纤纤，举茶盅不饮，只抿唇轻笑，目光在堂下跪倒在地的众人身上转了一遭，继而将茶盅轻轻搁下，茶盅与檀木桌相撞发生轻微声响时，堂下的人颤了颤。
她侧首问我：“阿夏，你说是凌迟好还是活剥好？”
寒意顺着我的脊背一点一点的扩散，我看着她，良久不语，最终在一众人凄厉的求饶声里开口：“斩首吧。”
“阿夏你可真仁慈。”
我听见堂下有人战栗着说：“谢..谢..”像极了那年园圃中弱不禁风的她。
直上干云霄的惨烈哭声里，她哼着小调，牵着我入了后院，满目的百合与茉莉开的热闹。
倚着玉砌雕栏，我将鱼食洒进荷花池，听她语调淡淡。
“他们澹台家世代植鲜花研磨制香，当年你我可都是差点粉骨碎身，虽然最后得仙人相救修了人性，但是，”她目光落在我的眼底，有着她不该有的暴戾，“还有多少你我同伴死在那样的酷刑之下，我们哭，我们喊，他们什么都听不到，这么看来，和死在我手上的人类相比，我们还是更惨一些。”
池中锦鲤争相进食，池上微风徐徐而过。
她在笑，我却觉得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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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你说我要是抓了澹台家长子，澹台家是不是就毁了。”她用人血新染了指甲，日光下犹泛着凛凛寒光。
“当年仙人救你，不是让你杀人的。”
“阿夏，你在怪我。”
没勇气迎上她的目光，我要如何告诉她这是一场劫，从她修的人形开始这场劫就已经避无可避。
“今夜的行动，我去吧。”将手中的刺绣放下，我起身自她面前走过时，鼻腔中充斥着淡淡的茉莉花味。
一如当年。
“阿夏。”
“我太久没穿夜行衣，将你的借我吧。”
她盯着我看了会儿，继而点了点头：“好。”
如果可以，想听她说点别的，因为我大概知道，那是我和她最后的对话。
阿离，我的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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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月。
澹台府中未点灯。
自屋上跃下，那个男人的笑容在黑夜里格外诡异。
万箭穿心没有我想的那么难过，至少比粉骨碎身的研磨要好过的多，不是阿离来受这苦，真是太好了。
“茉莉花妖将离，你逃过了数劫，这最后一劫你终究没能躲过。”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意识却强撑着自己没有倒下，我抬眼看他：“澹台真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幸灾乐祸。”
他眉梢挑了挑，疾步上前扯下了我的面罩，我看着他踉跄了几步，指关节甚至都因气愤而过分用力有些泛白。
“你堂堂百合花主去救一个半路出身的茉莉花妖？你疯了？”
鲜血汩汩而出，晚风吹过，寸寸转凉。
“凭你我这千年交识，我求你件事。”
“说。”
“渡她为仙吧，小仙就好，消了她的记忆，碌碌无为千年也无妨。”
“这到底是她的劫，还是你的劫。”
夜行衣上尚存着她的茉莉香，充斥着鼻腔，冲刷掉了那刺鼻的血腥味，也算她陪着我了吧，死的时候有她陪，真幸福。
阿离你看，今夜，无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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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悬崖上开了千百年了，澹台真人来看过我，他说阿离已成了个小仙，因为她身上总存着百合与茉莉的味道而在天庭格外受欢迎，听说蓬莱阁主看上她，待她极好，择日大概就要成婚了。
我懒懒的倚着花枝，没有答话。
今天阳光不错，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妖修了人形敲开了我的府门，对我说她要去报仇。
她说她不怕跌倒，但要是有个人能接住她就太好了。
阿离，我不光想接住你，还想拉你上去。
你就在天庭等我吧，千百年后我回到你身边时。
但望，月光如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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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过得不错，但我还是希望你身边有我，才算完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