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每到夏天,我都会联想起盼盼第一个家中的庭院: 蓝天、白云、绿草、蝉鸣,江边,流水,树影...还有疯长的狗尾草。
曾经发生的事不可能忘记,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直到现在都想不起是何时与你们玩到一起的,可我居然记得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一身鹅黄色连衣裙,齐腰的马尾,清瘦而气场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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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贪婪,有时候,它会独自吞噬所有的细节。但我记得你睿智的行动而散发的闪耀光芒总能戳中我心。
高二那年冬天,课间与你聊天,我问,忙啥呢?你说在医院,玩笑似的口吻叙述着昨夜平安夜,原来不保平安,好好走路也能被车撞了!你声音很轻,语速很慢,这句话却如万里晴空里一道不期而至的闷雷,击得人心头一颤。
课后我赶去医院,你摆出一幅生龙活虎的样子跟我们打牌聊天,让我错以为你真没事。
直到自己遇到了一事情,总爱跑去跟你抱怨,你常开导我……记得你曾说过,心生来就是偏的,生活的本质就是残缺的,没有什么选择是十全十美的,无论你怎么做,如何选,都难免会有遗憾。谁的生活里不是接踵而来的大事、小事、烦琐事,大家被命运碾压的疼痛感是一样的,对生活的无可奈何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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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些年,我才明白过来,你一直无暇诉说的艰辛与痛苦从未在我们口中倾泻而出,我才发现,原来,那个时候在医院的你很怕打针很怕痛。
你和老霄都是我很好的朋友,你光芒四射妙语连珠,总是让人眼前一亮,眼光不由自主以你为聚焦中心;老霄温柔体贴,与她相处的舒适感如同心里住进了太阳。
高考之后,我和老霄考到了同一座城市的大学,你则去了遥远的重庆。
大二那年,老霄在为考证之事做着准备,我和你却已经一步踏出社会,开始艰辛的实习之路。人总是这样,只要心中有梦想,翻看手中沉闷的书本也能生出披荆斩棘的英雄感。抱团儿的英雄感让人更鸡血,我们三个人彼此鼓励,相互打气,也笃定: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只是,生活是个习惯于随手赠送挫折做为成长交换的小气鬼,并不是每一分努力的背后都有加倍的赏赐。你在日夜加班倒时差中,终于熬到了转正时期,却因种种原因与其失之交臂。老霄拿到了想要的证,最后却挂掉另一门考试。
幸运的是,生活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你跳槽到了一所不错的公司,老霄因为考过了那些专业证,可以专心准备考研。但是,后来才知道你公司的高薪工资是有前提条件的,每个月必须要达到超高金额的成交量。你咬牙坚持了几个月,最终还是放弃了。之后,我们像被命运开凿成河水,沿着要去的地方各自奔流。你继续找工作,我得到了深圳一家公司的offer,老霄继续在学校泡图书馆考研考证。
老霄爱喝心灵鸡汤,你偏爱打心灵鸡血,就这么清醒而不盲目,知足而不满足,你想去的地方何愁不能够抵达。
我们每一个人独自在黑暗中行走,在没有人帮忙,没有人关怀,没有人陪伴的荒凉里,你的隐忍,你的积极,你努力抵抗世界的姿态,都会成为我眼底一抹绚丽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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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近十年,就像是一列开往终点站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至始至终陪着走完。
我想我不会忘记你,我不需要忘记你,你对于我来说是那么轻,我可以将你当做是星期日下午的棉花糖一样不时吃一下,调调生活的味儿。
我一个人的时候会偶尔想起你,想念我对你的执念,想,我遇到一个热烈的女子。
写于 2016年7月2日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