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

昨日波哥又来向我发难，要我做读书分享，给我死皮赖脸地拒绝了。波哥调侃我书也读了，文章也写了，是时候获利回吐，回报社会了，不要把自己当成貔貅——光吃不拉。

曾几何时，我也好为人师，人前人后总喜欢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特别是人到中年，故事多了，指点别人的资格也有了，再加上几句文绉绉的名著经典语录，活脱脱一个智者大师范儿，一副救世主的模样，连自己也未免有些忘乎所以。如果此时披一袭长袍，三五童子围在周遭为客人斟茶递水，自己则架一杆烟枪腾云驾雾，保准口若悬河，“上穷碧落下黄泉。”

人总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可一旦事情落到自己头上，自己说过唱过的就像一把把刀子向自己扑面而来，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可以想象，我分享的那点可怜心得，最终会变成打脸的有力武器。这也是我拒绝波哥的最主要原因，我不想把自己说的话变成伤自己的刀子。我宁愿像貔貅一样，尝试着先把刀子吞进肚子里，看自己能否承受得住，才好意思出来遛一遛。否则以现在的这点能耐，想演个“吞剑”的把戏，要么在剑上做手脚骗骗观众，要么只能活生生将自己穿成人肉串儿。

可能波哥会认为我在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说辞，且可以搬出一大堆道理来驳斥我。活到这个份上，我已渐渐不怕别人的责难，活出了无所畏惧，却也多了几分无赖。

按理说，无赖最是无敌。可我明知自己的这种无赖，绝非市井地痞，而是内心的一种抗拒。抗拒什么说不清楚，不合意就抗拒，心烦意燥就抗拒，受够了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再次遇上时也可能莫名地抗拒。说白了这是叛逆。人生到底有几次叛逆期我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我正困在其中。

自从看书写作以来，雪师说的“学以致用”常常萦绕耳边，他老人家对其奉行的哲学身体力行，更成为我拷问自己、鞭策自己的榜样和准则。“不要看一个人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也在潜移默化影响着自己，也曾下定决心做一个知行合一的人。可谈何容易啊！

前一段时间因缘巧合遇到一位修行人，他竟然看遍了雪师所有的著作，一些重要的章节和字句更是张口即来。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已经可以称得上得道高人，因为他所有的行为已经告诉我，这是我难以企及的境界。他坦言第一次接触到雪师的文字就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更坦言自己无法做到雪师那样。一个这么优秀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我呢？

当然，我并没有不自量力到以超赶雪师为目标，仅仅是想做到雪师说的那样——知行合一。如今明知自己做不到，所以才耍起无赖。无赖好，起码比说一套做一套好。很多时候，耍无赖成为没办法的办法——反正就这个样！

真的没办法吗？以前没去理会，任凭“无赖”躲在内心的某个角落，任随它霸占心灵的版图，想占多久就多久。只等“无赖”呆得厌烦了，主动交出侵占的领地才罢休。但现在有点不一样，至少我可以写点文字，让自己沉下来挖掘一下内心，尝试着将心中那个“无赖”揪出来，看一看它的真面目。

“无赖”跳出来说：“不用你揪，我在这里呢，给你看个够，看你能把我咋地。”

我说：“你为什么耍无赖？”

“因为我叫做无赖啊！”“无赖”很无赖地说。

“除了无赖你还会点别的吗？”我问道。

“本人专业无赖四十五年，这辈子除了无赖，还真没干过别的，够无赖吧？”“无赖”得意地说。

“这么说，在无赖这件事上，你并不是无赖嘛！哈哈......”我好像抓住了“无赖”的命门。

“无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就是无赖，我就是无赖......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无赖！”

“好吧，你果然是无赖！那你究竟想赖什么呢？”

“什么都赖，什么都不赖，无所不赖，无有所赖！”

无所不赖，无有所赖......我被“无赖”震撼，“谢谢你，无赖！”

“无赖”报以我无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