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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蛋换妻

2023-12-21  本文已影响0人  清上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且说天地之间,物各有数,人各有命,行到此关无路,便是鬼神,也难逆天改命。可有一人,名唤朱一蛋,偏请得鬼神执事,今且作一奇谈怪论,博君一笑而已。

01

陵阳人朱一蛋,相貌堂堂,性格豪爽喜好交友。妻子名唤姜痣,生得其貌不扬,脾性暴躁。

朋友笑道:“你就不寻思换个妻子?!”

“怎么换?”

“欸,你听说了吗?只要在夜晚去十王庙背来判官老爷,供奉些时日……”朋友贼脑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回头,朱一蛋就日夜思索着换妻之事。

原来陵阳有一十王殿,陆判立于东廊下。

一中夜,朱一蛋酒过三巡,拍胸脯说:“我朱某虽无才,却也不做亏心事,还怕他不成!这真人请不了,假的还不行吗?”

须臾,朱背回来了判官像,放家里地下室供几上,果子牺牲玉帛供之。

妻觉察到朱一蛋的异常,偷偷跟随视探,见陆判青面红髭,状颇狞恶,朱妻骇而却走,又转身驱朱送回。朱微笑云:“门生多有得罪,请先生多多包涵。寒舍不远,当乘兴来饮,万勿见外。”乃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朱尔旦又秉烛独酌。喝至醉眼模糊之际,见一人卷帘而入。

朱愕然惊醒,那不正是判官老爷!

“我已亡乎?”

“不,尔昔日告汝“当乘兴而饮”,今逢良辰,务必兴尽而归。”陆判浓眉开释,抚长髯而笑。

“请!坐!您坐!”

“承蒙相邀,我陆无道。”

“鄙人朱一蛋!”

酒半酣,宿未醒,星空罩,月影移。推杯换盏畅快至极。笑声朗朗,惊了栖息的鸦雀。

如此夜夜酒香飘,朱妻疑惑不解。朱笑而语曰,陆判吾好友也。

一天半夜,朱刚睡醒,见陆判坐在床前,扒开妻子的身体。

朱大惊:“你何故辱杀我妻!”

“醒啦?”陆判笑了笑,不紧不慢地继续手里地活。

“无妨,给你妻换颗忠心。”

“啊?!换心?”

“她的心声,有异响,当绝之。”

“哦……哦!”朱将信将疑。

“换了何如?”

“此后唯你是从”。

“见笑啦!”

“男子汉大丈夫,女人如衣服,换一件便是。”

“——有干净白布没有?”他张豁着血淋淋的手,看着呆愣的朱一蛋,撕了雪白床单裹妻胸。

“完了!”陆判拍了拍手。

“额!”朱一蛋惊惧,床上只有少量血迹,妻身上红痕浅浅。

“这就换了心?”朱尔旦前前后后检查了妻子胸口。

“什么乱七八糟的心,哎哟,也难怪脾性暴躁,气血两虚还淤堵。”说完,陆判就拎着换下的心径自离去。

02

翌日一早,妻子就做好一桌菜,又取来碗筷。

“来,相公,啊………”筷子衔着菜递到嘴边。朱一蛋小心坐下吃饭,要知道往日,他要被妻子数落很久。

见妻撅着嘴,还涂着大红妆,朱一蛋顿时心生厌恶。“唉,这破了洞的衣服,补好了,它也丑啊!”

又过了些时日,朱左思右想,还是备好酒肉,兴冲冲赶到十王殿。

“哈,比我预想的早,怎么回事?”神像威严地俯视着朱一蛋。

“我娘子,她现在的确是脾性好多了……可这脸蛋太普通了,脸上大颗痣,鼻还有点塌……你看……能不能给来一刀……换一换?”

“去去去,这可不好办!这怎么能……我……我……不好办啊!”

“我爷,我大爷,我的青天大老爷!”朱尔旦擎杯敬前。

“好不好?”见他没反应,又摇了摇琥珀杯。

“得了…不好弄…容我想想。”

朱一蛋再问,神像便不再言语,他只好悻悻离去。

几日后的夜晚,妻子熟睡。屋外雷声轰耳鸣,闪电若白练,狂风呼啸着。

朱一蛋关好门窗,转身,就看到陆判。他拎着一包渗出血的脏物。

打开包裹,朱一蛋差点吓飞了魂,可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还是镇静下来了。陆判把鲜血淋漓的头交给朱一蛋,朱一蛋死命抱着,看都不敢看。

陆判轻手轻脚锁上门,从靴子里拔出一把雪亮的刀子,朝着朱夫人的脖子用力一切,她的头就滚到枕边。

他急忙从朱尔旦怀里取过美人头,对准朱夫人的脖子,然后用力合紧。只见一道紫色的光芒,朝着切痕闪过,头和颈就完整合在了一起。

朱尔旦忙走向前端详。他拨开凌乱的头发,只见脸蛋洁如魔物,长眉深入鬓角,脸庞娇嫣如雪略施粉黛,颧下一对小酒窝,他惊异地凝视着这异常美丽的头颅。“简直是画中的美人儿。”他眉开眼笑,衣裳振振,起身向陆判道谢。

只见妻子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俄顷,朱妻醒来,幽幽睁开眼睛,双目血红,朱尔旦吓了一跳,惊趋触于后壁。

“不好!”陆判拉着朱尔旦退后。

只见她飞起来,横在木梁,衣服头发飘散着,十指指甲伸长变黑。

“可恶!”她挥着拳头。

“可恶的男人!”

“我要杀了你们,呼一一”她嘴巴大张,尖尖的牙变得长长的。

朱尔旦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哪里还有心思畅想日后旖旎。

陆判连忙从胸口掏出三张镇鬼符,甩在朱妻头上。她立马抱头嚎哭,随后像泄了气的皮球,坠落在地,有如死物。

紧接着,陆判拿出判官笔将其封印,朱妻才镇静下来。

“眼下只能这样了,等我回去再想想办法。”陆判挠首而回。

03.

地狱,陆判向秦广王汇报两人灵魂异常。

“是你搞的鬼吧!”秦广王脸色黑沉地说。

“黑白无常去了两趟,没能找到朱氏、吴氏的灵魂。”陆判心虚地低下头。没想到今天换头,会发生意外。

原来,此美女头是吴侍御之女,甚美,吴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许一京城公子爷,公子爷自小骄横顽劣,吴女性情高冷,夫令,不从其意,竟怒而杀之,今日却在朱妻身上化厉鬼。

“你!”秦广王持白羽扇指向陆判,“陆无道,你平时怎么玩我管不着,互换灵魂,你应该知道其中厉害!你就等着上孽镜台,到时,你干的龌龊事,整个地府都知道。”

“秦广王威武,鄙人怎敢无礼。”陆判作揖行礼,“想当初,您纵横沙场,横扫千军,我就是给您做马前卒,也不够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会处理好的!”陆判弓身赔笑。

“你处理好?怎么处理?任凭她们变成怨灵,出去残害生灵?”秦广王步步逼进,言辞严厉。

“我……我会处理好的……”陆判面露难色,还是礼貌地三次鞠躬行礼。

“行了,再给你一天时间!”

陆判假装打着哈欠离开,心想他比恶鬼还无聊,笏永远呆板地持在胸前,装模作样,也不知给谁看!

04.

临近天亮,朱尔旦依旧守着妻子,支颐而假寐。

“一蛋……一蛋……”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朱一蛋听到妻子的声音。尽管微弱,但的确是妻。

“姜痣,是你吗?姜痣……”朱一蛋将信将疑,唤她……没有回应。

朱欲上前扶起她,被赶过来的陆判拦住。

“小心,她已经鬼化了!她现在不是你的娘子!”

“什……么?——鬼?”朱艰难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怪物。“现在的她,是吴家小姐怨念的怪物,情况最遭,或许要杀了她。”陆判平静地说。

“什么?竟然要……杀了她?!”朱尔旦刚从妻子异化的噩梦惊醒,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眼看又要失去妻子,他怒火中烧。

陆判掏出一把红伞。

“你干什么?”朱尔旦忙问。

“趁现在她不能动弹,把她收服。等恢复过来,就难办了!”

“不,别!别杀她!”朱尔旦挡在前面,眼神坚定。

“不是杀她……”陆判挠着头。

“求你别再碰她!”朱忙挡在妻子前面。言语间有些愠怒和嗔怪。

“不要这样!你听我说……”陆判直瞪眼睛,急得跺脚。

“说什么说!我就要没娘子了!还说什么呀!”朱尔旦抱怨。

“你先冷静,听我说,她现在体内两个灵魂缠斗,加之吴氏性情大变,再刺激到她,区区肉身,会崩毁的!”

“好,好。你说怎么办吧!”朱尔旦看向妻子。

“除非……把吴家小姐的灵魂从她体内剥离出来。’

“这是你的事吧!”朱尔旦愤愤地说。

“一蛋……一蛋……”争执的两人听到声响,惊恐地看着床上,只见她手微微抬起,喉咙发出类似风箱的声音。

“我在这……”朱一蛋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珍惜妻子。

05.

陆判回想换头经历,仔细琢磨,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没有消除怨念邪污,直接用了吴氏脑袋。

但首先,得先制服眼前的恶鬼。

随着身体一阵抽动,她嘴角漾出一抹笑意。

愚蠢的朱一蛋,她现在变成了鬼,就算把她撕碎,她也很快恢复生机。

她狰狞凶恶,毛发直立,目光如炬。头发披散着,你再说什么,她都听不见,唯有杀人饮血的心情。看吧,她的孺裙和黄衫都飘了起来,已准备好进攻了。

陆判不自觉把腿后撒,臂挡在前,做好防备。

陆判无奈摇头,脑中搜寻着解决办法。只见她的身体抽动得越来越厉害,嘴里发出狞笑。

“快跑!”陆判回过神,大跑上前,一脚踢开朱妻。

此时朱尔旦还沉浸在拥抱妻子的喜悦中,对陆判的呼喊一头雾水。

她移动的速度变快了。陆判拿着判官笔,几个回合,也没有将其封印。

朱妻一把拉过朱尔旦,挡在胸前迅速遁走,陆判周旋几圈,不能伤她分毫。战况进入胶着。

此时,虚空中传来一柄剑,“接着!”秦广王将匕首化为青色宝剑。

他正踌躇,见秦广王在鬼身后张开阴阳玉虚镜,他迅速击打鬼,让她向着秦广王的方向,一步步把她逼到那面镜前。

只见镜面泛起白光,张开一个虚空,把吴家小姐怨念的鬼魂吸了进去。

朱一蛋和妻那没有了灵魂的躯壳,霎时跌落在地。

“以后别再拖后腿了!”

“是!是!”

秦广王和陆判相视一笑。

吴家小姐解除了怨念,她的灵魂在转轮王的帮助下顺利投胎转世。

06.

翌日,朱妻醒来。

她揉了揉额头,整个人还迷糊着。说起这些天,她只记得前夜入睡,觉睡了很久,像跌入没有深渊的世界尽头。尽头处,是无尽的黑暗,还有一丝兰花的清甜。

看到自己的容貌变化,她有些难以置信。听完朱一蛋解释,她才淡淡地说以后要好好拜访答谢陆判。

她想起朱尔旦以前说会把她变漂亮,还以为会给她买些胭脂水粉,没成想竟是换头。她在镜前小心呵着陌生娇贵的脸,生怕碰坏了。朱尔旦适时凑过来抱着妻子,极尽爱抚,言语间尽是痴汉模样。此前,他从没这样对待过妻子。

她看着自己粗黑的手,只觉羞愧难当,一时忘了自己是女人,也懂收拾打扮。回想这些年,起早贪黑做点小买卖,完了还要给朱尔旦做饭……人生有多少意义。

她哭了,用手抹泪,还觉扎脸。

“妻何故抹泪?”朱尔旦问。

“我只是略微伤感罢了……”“今天是好日子,先不难过了,好吗?”

“我对你好吗?我不好吗?”她噙着泪。

“好好好!都好!”

“那你还给我弄成这般模样?经过我应允了吗?”

“就是好,才让你更漂亮!”

“胡说……现在这……是我吗?”她恼怒地扭着身子坐床上,脸转过去。

“是,当然是你啦,我的好妻子!不过换个面貌而已,你现在变漂亮了,应该感到高兴啊!”他极力劝说妻子。

“我为你操劳半辈子,如今新人胜旧人,你才假惺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别这么说嘛!男人爱美人,不是天经地义?”朱一蛋开玩笑。

“你说什么?朱一蛋!”

“疼疼疼疼疼……”朱一蛋被她一脚爆裤裆。

“这才是……我娘子嘛!”他痛得龇牙咧嘴,还在坏笑。

她觉得好笑,又正襟危坐转身叹了口气。

那以后,尽管觉得心有不甘,想要抗拒,却又囿于他不时的低语讨好。若实在心情不好,就一个人去傲游郊郭。

过不久,见有人上门结亲,自称是吴侍御,还叫自己女儿,姜痣觉得那些人看着亲切,便答应下来。后来才从他们口中知晓自己的身世。

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也由不得她了。看着朱一蛋不时在她面前吟唱弄诗,觉着碍眼,自己便对上几句,这下可好了,妻见有才艺,朱一蛋更高兴了,喊来朋友与她对诗作文,妻皆能侃侃而谈……带妻子见识一番乐器,妻见笙箫管笛,便爱不释手,还能奏上一段。

在外人看来,朱与妻琴瑟和鸣,如胶似漆。听其弹奏,皆愿为之执鞭。朱一蛋之生活,士所欣慕焉。来人有赞陆判高义,有称朱君豪爽,两人义薄云天,兄弟情谊,流传至今。

却不知,有多少女子,甘愿沦为这样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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