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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的边缘

2017-09-05  本文已影响46人  浅尘一笙

  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朱淑真《即景》

  已有许久,未静静坐在窗前享受夏的凉夜,天上孤傲的月,周身已披上新的华衣,衬着清冷的眸,闪烁着生分的隔离。

  晨间,起了朦胧的雾。睁着惺忪的睡眼,手握住旋转的门柄,戈啦……一簇凉意从门的两旁忽的拥上来,柔软飘逸的身环着我的脚踝,半圈,一圈,猛的侵入我的心肺,接着,像是战场预谋的征兆,千军万马携云铺盖而来,满鼻,满面,满身,都已成为大军的囊中之物。

  晚夏,不同于温和的春,潇洒的秋,傲骨的冬。在温热的某一天准备告别时,夕阳开始从山的那边一点一点沉沦。如若不是知道明日的东方会再出现旭日,我总有种错觉,这是似火的傲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尽所有的生气,将我目光所及的天边染的夺目红火,同我密语做最后的告别。

  晚夏的凉,不是潜入骨髓,透心深刻,也不如春风,若有若无,它是像江南的模糊烟雨,带着新生的激情,却从内心滋生片片的萧索。它的雨,声势浩大,暴躁顽劣,看着绿叶娇嫩的面庞,总要孩子气的细细耍完,只是孩子心性的它,并没有察觉,那青翠欲滴的浅青,已在它的嬉闹中,变成抹不开的浓绿,本若影若现的脉络,印成沧桑的纹路,镌刻短暂平凡一生的缩影。

  “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仁王经》在淡淡的叙说。而我在经年后,坐在宽阔的图书馆,透过明晃晃的白光和玻璃窗斜射的日光的交汇点,第一次和这句话会晤时,浮生半梦,起起落落,一风骤起,碎帛飘零。

  强行将思绪从回忆拉回,才似恍然大悟的发现,岁月的刹那,惊了心,牵了情。敬往事一杯酒,愿无岁月可回首。怎么会忘记呢?人生山高路远,而回首中,却只觉此一刹,诗意,悠远,无尽。我曾用目光,像摄影师用相机那样记录起承转合。

  遇见晚夏,必定和初夏告别。我宁愿相信,来年和秋冬挥手后相遇的初夏,是我初次错过的久别重逢。错过总让人遗憾,遗憾总让人怀念——大概人的一生,用在追寻错过的和未得到的时间,每每多于和现在相处的时间。其实放下的放不下的,看透的错过的,喜欢的追寻的,在慵懒的一觉后,总会怀着虔诚的心,重新开始。

  想来,我对初夏的记忆,还停留在五月那一场绵长的雨。白色的长裙,一把小巧的伞,左手食指勾拿着粉色的丝带,淡淡的粉红袋间,一朵朵圣洁无暇的栀子花相拥着朝圣,单纯,无虑,纯净的香气追随随风而起的裙角,在肃静的无弦泓曲中,腼腆,羞涩……

  清冷月轮中垂。寒星点点光辉。

  思念绵无尽。越过九子恒古。

  欲睡,欲睡,夜阑不意人遂。

                            -《如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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