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
母亲最近有点“闹腾”。
母亲患有轻度阿尔海默症,一阵一阵的,有时轻些、有时重些。
最近就是“重些”的日子。
她每天睡饱觉、吃完饭就慌慌张张地下楼玩,一分钟也不愿意在家里多呆。
父亲支肺病已经很严重了,动一动就喘不上气来,却要伺候母亲吃饭,让母亲帮着拿一下碗,母亲都不乐意,想尽办法推脱。
今天,北京的天气有点阴,我下班回家天色已经昏暗了。
父亲正在卧室睡觉,我在隔着老远的客厅里就听见父亲睡梦中发出一声声的哀号。
那是从缺氧的胸腔中发出拼命的吐气的声音,像是因为吸不到充足的氧气,而发出的气鸣音,听起来特别凄惨。
我赶紧快步冲进卧室,把制氧机打开,氧气管接上,插进父亲的鼻子里。
制氧机刚开始工作,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又急忙把开关关了,将水槽拔出来,果然,水槽里的水几乎都干了。
我倒上水,重新打开开关,这一次氧气“汩汩”流入父亲的肺里,父亲剧烈起伏的胸腔渐渐平静下来。
父亲早就醒了,躺在枕头上静静地看着我,配合我调整氧气管插入的角度,直到我把一切搞定,安抚地对他说:“爸爸,您再睡一会儿吧。”
父亲“哦”了一声,就闭上眼睛了。
客厅里,四条又昏倒在沙发上了。我去洗手间一看,果然,母亲又喂猫粮啦!
母亲这次喂的特别多,四条的小碗中还剩下好多没吃完的猫粮。
我将猫粮清理干净,发现地上有一摊骚臭的水,就顺手把猫厕所倒了,猫砂湿了好大一片,上面洗厕所的软管不停地在滴水。
我怀疑是小时工冲地后又忘记关水龙头,试了一下,龙头果然没关!
等弄好了一切,我回到客厅,母亲刚刚从楼下回来,她顾不上和我打招呼,拿上两包点心就又出门了。
我听见她在敲隔壁邻居家的门。
“咚咚咚”
像是敲在我的心上,我的脸颊都火烧火热的,替母亲感到难堪。
邻居没有给母亲开门。
母亲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心地纯真善良,邻居老太太身体不好,她总是送好吃的给她吃。
只是,老太太的女儿女婿并不欢迎她。
毕竟疫情期间,大家都挺注意的。尤其是今天,海淀区刚发布了一个小区有5个人感染的消息,更是令得人人自危。
过了冗长的几分钟,母亲终于不敲了,怏怏不乐地进了家门,母亲看见我,就赶紧把塑料口袋里的点心藏了藏,似乎怕我看见了。
卧室里的父亲又睡熟了,这一次,他睡得很平稳。
母亲渴了,拿起卧室桌子上的杯子,把半杯水喝光了,然后毫不犹豫地摇醒父亲。父亲惊醒,有些迷茫。
耳朵背的母亲,将面孔凑近父亲的眼睛,大声地问:
“哎!咱们今天还有什么节目没有了?”
母亲节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