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字读完《小说课》学习写作,说到底就是学习阅读
文 / 半刻
《小说课》作者毕飞宇。学习写作,说到底就是学习阅读。你读明白了,自然就会写出来了。这是一本教阅读的书。且希望读者通过阅读学会写作。写作是有逻辑的、有结构的。
很多人以为作者是作品的主宰,手中掌握生杀大权,可以为所欲为,其实不然。写作时,作家的能力越小,他的权力就越大,反过来,他是能力越强,他的权力就越小。小说写到作者都无法改变的地步,作者会很舒服的。情节、逻辑、带领着主角的走向。无能为力恰恰是最真的生活。
辉煌的中国诗歌史是由一代又一代官场的失败者写成的,他们都有一句话憋在心里,说不出口:我痛苦啊,到现在都当不上宰相。其实现在的写作者也一个样子。而他们的话是我怎么还没有写作致富,我怎么还没有大量的读者。这种不如意更能创造出好的作品。很多人成名的作家写不出好东西了,就是因为日子过的太好了。
小说家还要有一颗大心脏,要“心慈”“手狠”,优秀的小说家通常不屑于做现实伦理意义上的“好人”。被命运压制的越深,手自然也越狠,根据所处的环境来定的。这个可以定义为作者行文的风格。
《小说课》是一篇一篇分析解读他人作品的书。所以这边我也是零散地一段一段讲述。上下自然段有时有点跳脱在所难免。还望理解。
谈《促织》时,说:语言是想象力的出发点,语言也是想象力的目的地。所以写作不能在具体的事物或场景着墨太多。这点很多阅读类的书籍都有共同的观点。一个人物,你写的越细,读者想象的空间就越被扼制。可见,作家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我们常说,不会写小说的人他的作品很“散”。而会写小说的呢,写得会格外“紧凑”。
通常字面越简洁,文字越有力量。啰嗦其实都是由胆怯带来的,他惧怕读者读不懂,他要解释——判断一个小说家的能力,简洁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人物是小说的重中之重。完全雷同的形象和性格,是小说的大忌讳。小说家往往喜欢两件事:一。理直而气不壮;二,理不直而气壮。这里头都是命运。只有原谅了生活、原谅了人性的作家才能写出会心的语言。会心是不经意的幽默,一种共鸣的洒脱。看似随意,其实智慧。
关于戏剧性,我们都知道一个文艺学的常识叫“发现”,古希腊的悲剧就使用这个方法。在“发现”之前,作者要“藏”的。而藏的表现形式多是“伏笔”。善于发现作者的伏笔。可以帮助我们解读。
写批判性文字,不可以离开日常。传奇到了离奇的地步,小说就失真,可信度将会受到极大的伤害。这点抗日神剧手撕鬼子之类的团队好好反思一下。批判性不一定是作者给的,也可以是书中的人物反映出来的。
谈鲁迅时,说:短篇小说要放在短篇小说集里头去阅读。一个小说家的短篇小说到底怎么样,有时候单篇是看不出来的,有一本集子就一览无余了。一个小说家需要很长时间的实践才能培育起自己的语言风格,更不用说美学形式了。作家跟文字也是需要磨合的。
现实主义和象征主义最大的区别就在一个基本点上,看它有没有隐喻性,或者说,延展性。通俗地说,现实主义是由此及此,象征主义则是由此及彼,——言在象,而意在征。
考量一个小说家,要从它的有效性和完成度来考量,不能看命题的大小。
有时候小说所有的抒情和诗意都是为了积蓄小说的内部力量,再提速,为了最后的爆发。美丽故事的开始,悲剧就在倒计时。看电影时,主角突然的煽情,比如分别的恋恋不舍,不断提示明天是个美好的一天,那就意味着不好的事情就要随之而来。
谈《红楼梦》刘姥姥和凤姐之间的关系。这里头有身份与身份之间的千山万水。刘姥姥进的后门,出的也是后门。好的作家记忆力永远是那么清晰,从来不会遗忘这个后门。作者和读者的身份不同,读者可以忘了前面的剧情,作者不允许。
毕飞宇说读《红楼梦》不光要读曹雪芹写了的部分,也要读懂曹雪芹没有写的部分——就是“飞白”,有足够的阅读才华可以将所有的“飞白”串联起来,这一串联你会发现《红楼梦》中藏着另一部《红楼梦》,同样的惊艳与繁华。(这是不是过度解读,我们等待时间的考证,但是这份读书的认真,值得我们学习。)
谈《项链》,作品思路符合中国小说的传统——因果报应。中国人的传统思维模式有弱者的模式,自己无能为力,那就寄希望于“报应”。弗洛伊德说:没有肮脏的色彩,只有肮脏的画家。延伸一下。用在写作上也是一样的。
直觉是小说家最神奇的才华。不能靠后天培养。直觉没有逻辑过程,没有推理的过程,它就直接抵达了结果,所以它才叫直觉。不断涌现的直觉会给作家带来欣喜,有时候会欣喜若狂,这是写作最迷人的地方。有的作家创作就是为了和直觉不期而遇。这个直觉就是灵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用灵感二字。
文学是自由、开放的,但对于伟大的作家而言,文学未必是自由的,这种不自由是伟大作家的自觉,来自他们的情怀和心灵。他们有使命。伟大的艺术家这点应该是共通的。歌唱家也是一样的,伟大的歌手是不屑于只唱一些情情爱爱的歌曲的。
一个作品在什么环境下,做什么解读,是每个人的自由。这是作者也不能左右的事情,也是作者的幸运。一步伟大的作品就是可以横跨时间,横跨民族的,横跨阶层。每个人读之,都能有所受益。这是阅读最迷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