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龙脉觅踪(31-33)
第三十一章 死者不是那朵
叶大胆光着脚,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薅住那个人的脖领子就喝问道:“你想干啥?踅摸我们车干什么?”
那个人身材矮小,面容黑瘦,一身民族服装打扮,给人的直觉很淳朴,被叶大胆抓得脚尖都快离地了,嘴里连声求饶着。
老郝赶过去,把叶大胆的手给掰开了,问道:“您是做什么的?”
“我,我先喘口气。”那个人气喘吁吁地蹲下身,使劲喘了几口气,才站起来说,“我是王家村的村长,我叫那洪。我看这个铁壳子停在这里好几天,也没个人来管,就每天都来看看,怕出啥事情。”
老郝听是村长,又听说是帮着他们看着车,心里过意不去,赶忙赔礼道歉:“对不住了老哥哥,我们误会您了,请别见怪啊。”
叶大胆还是有点不相信,梗着脖子问:“你说你是王家村的村长,那咋叫那洪,不叫王洪啊?”
那村长干笑几声,自豪地对叶大胆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地界曾经出过一位我们叶赫家族的铁帽子王,解放前叫王爷村,文革期间,被政府改成了王家村,其实村子里不是姓叶的,就是姓那的,就是没有姓王的,懂了吧,小伙子。”
叶大胆又开始挠着后脑勺,嘴里念叨着:“敢情村里和我还有同姓的啊,都姓叶。”
“你也是满族人?”那村长又问道。
“是啊,刚才对不起了,冒犯您了,请您打我几下吧,咱们满族人哪能有坏人啊?”叶大胆听是自己的本家,赶紧改了口,低声细语地道着歉。
曲鸿达让张雨薇把后备箱打开,然后把他的木马放了进去,那村长的眼睛一直盯着木马,眼神里写满了疑惑,曲鸿达解释说:“我从小就喜欢这个,刚好捡到了,就带了回来,不会是您丢的吧?”
那村长摇摇头,没言语,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曲鸿达一眼。
小万走到那村长身前,指着老郝对他说:“那村长,这是县刑警队的郝队长,来找你了解点情况。”
那村长连忙握住老郝的手,也没顾着问是哪个县的刑警队长,满脸堆笑地说:“失敬,失敬,欢迎,欢迎。”
张雨薇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是个法制记者,在旁边端着相机拍起照来。
曲鸿达帮着她打着场子,一会把这人露个正脸,一会又安排老郝和那村长来张合影,忙得不亦乐乎。
“那就到村里谈吧,不远,就几步,这里也不是个招待人的地方。”说着,就拉着老郝往村里走。
小万开着车,缓缓地跟在了后面。
叶大胆没话找话地问那村长:“我说老爷子,现在都啥年代了,咋还穿着满族人的衣服啊?”
“习惯了,在这呆一辈子了,哪都没去过,长辈人也不让穿汉族的衣裳,就这么穿到了现在,再让我穿点你们的衣服,我都不知道从哪下手。”那村长边走边说,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走了几步,那村长停下来,看着老郝他们从木屋来的那个方向,问道:“我看你们从西面过来的,没去那个闹鬼的木屋吧?”
老郝怕大家说漏了嘴,赶紧摇头,表示没去过。
“那就好,那个屋子可有些年头了,总是不太平,闹鬼,”那村长神色肃穆地说道,“你们可别过去看,前些年还吊死个人,最近总听村里人说,有个白影子,在夜里忽来忽去的,我就留意了些,趁白天过来看看,就发现了你们的车,你说巧不巧?”
张雨薇在后面听说木屋里吊死过人,吓得妈呀一声,那村长回头看着她,又瞅了曲鸿达一眼,眼神很奇怪。
老郝拉着那村长的手,说:“小孩子,胆子小,从城来来的,听到啥都大惊小怪地,别管她。”
那村长笑笑,说:“是啊,城里人那晓得我们农村,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我还是劝你们啊,别乱走。”
老郝点点头,说:“放心,到了你的地界,都听你的。对了,你们村子多少户,有多少人啊?”
“算上山那边迁过来的,也就40来户,百十口人吧。”那村长信手拈来,也没寻思就回道。
“山那边?”老郝疑惑地问道。
“就是翻过山,山脚下的那个屯子,至今也没通上电,屯子里的也就六户人家,除了那朵家,都搬到王家村了,我就是那个屯子长大的,后来到这个村当了上门女婿,反正都姓那,谈不上忘了祖宗。”那村长又是一番介绍。
老郝听那村长也回避着护宝屯,就没多问。
“那朵?”张雨薇惊叫了一声。
老郝回头,佯装怒道:“就你事多,咋咋呼呼地,像不像个女孩子?”
张雨薇赶忙闭了嘴。
“对呀,那朵有个哥哥,六岁的时候得了急病,”那村长不厌其烦地叙述着,“县城的医院都治不了,那朵她阿玛,就是她爹,带着她哥哥去了四平,结果在火车站给弄丢了,回来就急火攻心,死掉了。她额娘,也就是她妈,神经受了刺激,没过多久就在我刚才说的那个木屋里吊死了,就剩下那朵和她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怎么也不肯离家搬迁到王家村,说是她们走了,死去的人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都是一条血脉传下来的,我也没勉强,她们就这样留了下来。村子对她们也很照顾,每到大雪封山前,我都会派人去送米送面送油,保证她们俩不被饿死。还有,那朵小时候上学,还是我安排人来回护送的,不过,她上完初中就没再读下去,可惜了,那孩子聪明着呢。”
“后来呢?”老郝饶有兴趣地听着。
那村长接着说道:“这不,那朵的奶奶前不久也去世了,丧事都是我给料理的。她奶奶死了之后,那朵来找我办身份证,说是要去打工,找哥哥,我就给她办了手续和身份证,她就走了。”
“哦,是这么回事。”老郝趁热打铁,又问道,“那朵有没有消息?”
那村长嘿嘿笑着说:“这里赶不上县城,就连普通的村子也比不了,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个村子的人到现在还不开化,仍旧过着很原始的生活,都没见过手机是啥,咋联系啊?”
老郝心里叹道,人命关天的大事,等消息传到了村子里,早就是白驹过隙,不知是哪年哪月了。想着,就把那朵的身份证掏了出来,递给那村长,问:“你瞅瞅,这个人就是你们村的那朵吧?”
那村长把身份证拿在手里,看了看,惊奇地问:“没错,就是她,这是我领她去办的,还是我交到她手里的,怎么会在你手上?”
老郝没回应,又把那朵死后的遗照大头像拿了出来,交给那村长,问:“这个人是那朵吧?”
那村长接过照片,神情有些慌乱,又把照片举起来,端详了好半天,才说:“这个人可不是那朵,照片上的人虽然闭着眼,但我也能分清楚,那朵的两眉之间有块小疤,她没有。”
那村长话音刚落,大家都回头看着曲鸿达,曲鸿达莫名其妙地对视着,不明就里。原来,曲鸿达的眉心也有块疤痕,尽管很浅,但是在阳光下很显眼,大家听到村长说起,就不约而同地寻找着曾经看到过的那块小疤。
老郝把身份证和照片接过来,比对了一下,说:“这不就是一个人嘛,怎么会不是那朵?”
“她叫那花,是那朵的堂姐姐,她二叔的姑娘,两个人长得很像。”那村长振振有词地说道。
第三十二章 这个村长有问题
老郝和大家心里都一惊,也太荒诞了,死者的真实身份到这里才算真正有了头绪,以前所做的工作都将前功尽弃。
眼看着到了村里,那村长指着村口的房子说:“走吧,回家说,村部就在我家。”
张雨薇又把相机端起来,对着院门上挂着的“王家村委会”照了几张,才跟着大家进了院子。
没进屋门,老郝又问:“要不咱们先去那花家看看?”
那村长咧嘴笑了,指着房子的西侧说:“隔壁就是她家,你看看院子里的草有多高?”
大家扭头去看,三间土坯房塌了一半,屋顶上的挡雨草也都破破烂烂,露出了土黄色的木板和泥土。
老郝问道:“那花家的人呢?”
“别提了,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花她阿玛跟着别的村里的人去挖煤,人家过年都回家了,只有他没回来,那花额娘就去问,回来的人都支支吾吾,说是不晓得,她就天天去那些人的家里闹,后来他们才说实话,那花阿玛被埋在了黑洞洞里,尸首都没找到。那花额娘就把那花托付给了我,自己北上去找老爷们,至今音讯全无啊。那花去年也在家呆不住了,就吵着要去找她额娘,我被闹得没法子,就让她去了,也没了音信。”那村长一脸无奈地回道。
进了堂屋,中间摆了对办公桌,算是村部工作的地方。老郝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有个破旧的录音机,就笑着问:“老哥哥,你还听这么古老的玩意啊?”
“你说的是话匣子吧,”那村长把手搭在录音机上,说道,“你们城里人都不当个玩意,我们这里很少见哩,我可离不开它啊,有了它,国家大事都知道哩。”
老郝点了下头,又问:“那花家和村里的人有没有啥矛盾,或者说有没有仇人啥的?”
那村长想了想,应道:“不可能有仇人的,我们村子里都是本家,哪能有仇啊恨啊啥的。”
老郝本想把那花的死,通知给那村长,但是刚才的变故让他谨慎了许多,心道,先把死者弄清楚再说吧,别告诉错了,给人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郝又想起现场留下的那枚血手印里留下的“林”字,刚想开口问村子里有没有叫什么林的,又改变了主意,问道:“你们村子里有花名册吧?”
“有,有,等着。”那村长打开抽屉,把一本破烂地账本递给了老郝。
小万走进来,吵吵着:“给点水喝,渴死了。”
张雨薇早就想喝水了,看老郝和村长聊得火热,没好意思开口,听小万提起,满心感激地瞅了他一眼。
叶大胆自从听说那村长也是满族人,再没多言,老老实实坐在一边,听着他们的交谈,看小万进来找水喝,也竖起大拇指,赞了一下。
村长忙着去烧水,又拿几只碗洗刷了一番,才回到屋里。
老郝认真翻看着村里人的花名册,一页一页,生怕漏了一个人的名字。
找来找去,册子里根本没有叫啥林的,只有一个叫那彬的,就指着名字问村长:“那彬是村子里的吧?”
“是,是,他是我家儿子,咋了?”村长惊慌失措地问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老郝摆了下手,说,“他在家吗?”
那村长长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唉,别提那个兔崽子了,从小就喜欢那朵,那朵前些日子打工走了,这个小子吃不香,睡不着的,说啥要去找她。你也知道,我们农民靠地养活,你说说,他要是走了,家里的地就剩下我一个人伺候,能忙得过来吗?我就不让去,结果他偷着跑路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你说气人不?”
老郝心里也在比较着,那林?那彬?难道死者是要写那彬,没写完?
“求你们也帮我找找,找到先踢他几脚,替我出出气。”那村长余怒未消,夸张地说道。
“好,但是打人是不对的,我帮你找找。”老郝满口答应着,心说,你不让找,我也得找啊,又问道:“如果找到了,咋通知你啊?”
那村长讪笑着,把另一个抽屉打开了,从里面掏出个电话机,说:“电话费太贵,不敢摆在桌子上,我都藏在抽屉里,有紧急的事,才能用的。”
老郝让小万把号码记了下来。
“你儿子平时都穿啥啊?”老郝似乎是无心而谈。
那村长扯了扯自己的衣衫说:“还不和我一样,啥阿玛啥儿子,就爱穿我这一身,说是啥,叫非主流,耍什么酷啊啥的,我也说不清。”
老郝是想起了个细节,松安派出所民警在调查死者身份,去那朵打工的洗发屋询问的时候,店老板曾说起过,有个穿着奇异的年轻人在洗发屋外来回地溜达,总往洗发屋里瞄着,样子很令人生疑。
老郝就趁机问了一句。
“那彬走后,给家里来过信吗?”老郝接着问道。
那村长又是叹了口气,回道:“这个兔崽子,算是白养了,他哪有这个心啊,至今也没个消息,他老额娘还在卫生所吊着瓶呢,都说养儿为防老,我就是养个白眼狼啊。”
老郝跟着叹了口气,问:“你也联系不上?”
“咋联系啊,也没个大哥大啥的,也不给家里来封信,提起来就憋闷。”那村长说着,给大家倒上了水,回到椅子上,抱着头,叹着气。
老郝心道,这趟出来,总算是找到了根子,虽然情况了解的不多,但也算小有收获,起码知道了死者不是那朵,村长的儿子叫那彬,这都是不可或缺的案情信息。
想着想着,老郝只觉口干舌燥,也是渴急了,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一碗水,也没管有多热,汗哗哗地就流了下来。
张雨薇跑着要去厨房给拿条毛巾,那村长赶忙拦住说:“别去,太脏,你要啥,我去拿。”
张雨薇只好讪讪地作罢了,说:“我想给郝队拿条毛巾,擦擦汗。”
张雨薇看村长跑去了厨房,就摆弄起桌子上的录音机。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从录音机的喇叭里传了出来,村长跑着进来,抢过录音机,掩饰道:“天天想孙子,儿子不争气,只认准了那朵,到现在也没抱上孙子,只好录个孩子的哭声,过过瘾,解解馋。”
老郝没接那村长的话茬,而是对张雨薇使个眼色,说:“那可是村长的宝贝啊,别乱动他的东西。”
张雨薇扭头出去了。
老郝看大家都喝足了水,也没啥需要了解的了,就张罗着要走。
“吃了再走吧。”那村长挽留道。
“不了,回到镇里吃,不给你添麻烦了。”老郝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
那村长在他身后叨叨咕咕地客套着,大家出门上了车,扬长而去。
张雨薇坐在老郝身后,无意嘀咕了一句:“这个村长有问题。”
老郝就当没听到,心里琢磨着那村长刚才的一举一动。
那村长看车子走远了,才回身进院,把门锁好,进屋就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对着后屋喊了一声:“出来吧。”
第三十三章 曲胜利盼着儿子的电话
老矿工曲胜利早晨起床,就把手机打开,查阅了通话记录,看到儿子曲鸿达还没来电话,又拨过去,还是关机状态,然后失望地坐在床上发呆,也不张罗着去买早餐。
老伴从卫生间出来,就问:“咋还不出去买?”
曲胜利叹了口气说:“昨晚鸿达还是没打个电话,这孩子到底去哪了,好几天都没个信,有啥心思吃饭啊。”
老伴在居委会工作多年,对生活上婆婆妈妈的小事已经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并没太在意,就宽慰着老头子:“年轻人出去采访,也许是有纪律,不让开着手机,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你发现没,鸿达前几天就心事重重的,”曲胜利还是不放心,和老伴嘟囔着,“问他啥,也不吱个声,是不是他对自己的身世有了怀疑,也不好说。”
老伴听到曲胜利提起曲鸿达的身世,立马就骂道:“呸呸呸,死老头子,提这个干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多少年都没人说起,你自己倒是憋不住了,赶紧去买油条,吃完饭,我还得去寺庙上上香哩。”
曲胜利心话,老伴嘴上不在乎,心里也是绷着弦呢,要不去寺庙上香干嘛,还不是为了保鸿达的平安。
曲胜利从煤矿退休好几年了,老郝也从居委会的岗位上下来了,老两口除了惦记着儿子,别无牵挂。
时间充足得像午后的阳光,大片大片的洒下来,富裕得令人生畏,老伴没事还去跳跳广场舞,曲胜利不爱和那些闲得发慌的老头老太太凑到一起又是扭,又是蹦的,常常在家做做家务,摆摆象棋。
提起做家务,这是曲胜利和老伴的一个约定。当年曲胜利在煤矿井下挖煤,当个小段长,三班倒,忙得团团转,回家倒头就睡,醒了又要出工,全指着老伴边工作边带孩子,做饭洗衣服兼收拾屋子,家务活全包了,里里外外一把手。曲胜利就这样让老伴伺候了大半辈子,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就对老伴发了誓,说退休之后,由他来服侍老伴,让老伴也享享清福,老伴并没当回事,没想到,曲胜利退休的第二天,就把扫帚拿起来,像模像样地开始了崭新的家庭生活。
孩子常年在外上学,工作之后又是记者,很少能抓到影,尽管曲胜利苦练厨艺,还是达不到老伴的烹饪水准,每次炒完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曲胜利没办法,就出去买着吃,反正老两口也吃不多少,花不了几个钱,曲胜利也乐得清静,早餐天天是油条和豆腐脑,午饭基本不吃,下午再去买点熟食,和老伴喝两盅,看着老伴急急忙忙地赶着去跳广场舞,他就把碗筷收拾完,洗好放在碗橱里,剩下的时光就是摆弄着自己心爱的车马炮了,除却儿子这块心病外,日子过得颇为悠闲自得。
老伴也是反了常,自从曲胜利把家务接过来,就一手不动了,每逢儿子回家,才动手炒几个儿子爱吃的菜,看着曲鸿达吃了两碗大米饭,就数落着曲胜利:“要是你炒的菜,儿子能吃这么多吗?”
每到这时,曲胜利只会在旁边嘿嘿地笑着,不言语。
曲胜利洗脸,穿衣,出去把早餐买了回来,老伴风风火火地吃完,就出去了。
曲胜利一口没动,想着二十多年前,曲鸿达来到这个家的一幕幕,心情沉郁,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
曲胜利当年从吉林老家跑到黑龙江,年轻力壮,还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不是为了一张嘴能吃饱,谁也不会背井离乡地来天寒地冻的北国之北谋生路。
浑身都是力气的曲胜利正赶上松江县煤矿招工,那时候不讲究学历文凭啥的,只要身体倍棒,报名就能下井工作,曲胜利跟着同乡报了名,第二天就派到了井下的掌子面,开始了长达三十多年的地下生活。
退休前几年,终于熬到了井长的位置上,没干几天,就被人挤兑到煤矿的工会当副手,天天访贫问苦,帮着弱势矿工东奔西跑讨说法,矿领导不愿意了,就找他谈话,劝他提前回家歇着,等满了六十周岁再来办理退休手续。
曲胜利是个闲不住的人,说啥也不同意,还说手里有好几件矿工伤残待遇的事没解决,不能撂挑子,把矿领导的头发都愁白了,最后没招又把他调到了矿后勤办,专门管食堂。
当了食堂主管后,他发现矿里的伙食标准太高了,浪费也严重,而两块石头夹着肉的矿工却天天啃着冷面包,心里很愤慨,就要求矿里降低餐饮档次,每次去请示,矿领导的态度都是模棱两可,含含糊糊地应付他,就是不表态,把他弄急了,就自作主张地把烤全羊、手把排骨等这些硬菜给撤了,弄得全矿的干部职工都不满意了。
听到大家的反映,矿领导只好痛下决心,把曲胜利又折腾回生产一线,专门配合主抓生产的副矿长跑井口,解决生产中的难题,这回还真对了路子,总算把曲胜利给安稳住了,不在找矿领导的麻烦。
刚下井的时候,煤矿工人算是国家正式职工,虽然辛苦了些,但是牌子亮,曲胜利单着身,为人憨厚淳朴,保媒拉纤的就没断过,他也不懂挑三拣四,就和邻居家的姑娘处上了,没过多久,两个人领了结婚证,在毛主席像前行了礼,也就把小家庭组建了起来。
新婚小两口的日子有滋有味地过着,但是时间久了,不少老太太都来摸媳妇的肚皮,摸完都砸吧砸吧嘴,摇摇头。
曲胜利也奇怪,这天天使着蛮劲,为啥老婆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老家的父母每隔几日就来信催着,邻居们也都指指点点,丈母娘吃不住劲了,就差手把手教他们如何办理房事了,所有招法都想过了,但还是不奏效。
曲胜利也深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老丈母娘最后拍了板,让小两口出去检查,有病就治,没病回来继续努力。
出去跑了好些个地方,两个人都没毛病,但还是一潭死水,肚皮依然是平坦如初,这可把小两口给愁坏了。
眼瞅着曲胜利迈进三十的门槛,就在他们回到吉林老家四平探完亲,在火车站等车返家之际,谁也没想到,曲鸿达投入了他们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