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醇夏-------幸福制造机②》

文/小迷妹

《蒲公英醇夏-------幸福制造机②》

当天晚上,利奥·奥夫曼在昏暗门廊灯光下一边列单子,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每当他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点子,嘴里就会冒出“啊”,或者“这是另一个”这样的感叹。过了一会儿,像是飞蛾扑打着门窗,他听见有人在轻轻地敲着门。

“莉娜?”他小声问。

她穿着睡衣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的秋千上。他和莉娜十七岁的时候就相爱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作为姑娘时的苗条身材。到五十岁的时候,他们可能彼此不再相爱,但是她也没有像别的女性那样完全走形。她的身材刚刚好,丰腴圆润,健硕敦实,完全是她这个年龄的女人该有的模样。当脑子里没有疑问的时候,他就这样静静地想着她。

对他而言,妻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的身体和他的一样,总是对彼此充满了渴望。当然他们彼此在方式上不太一样,她乐于生儿育女。对他在不同氛围下的渴望也是极尽可能给予满足。她似乎不太喜欢长时间思考,什么事情一旦想到了就会马上去做,完全不会像他那样凡事思来想去,前后谋划。

最后还是她开了口:“那个机器,我们根本不需要啊。”

“怎么会呢,”他说,“有时也需要为别人做贡献。我正在想这个机器应该有些什么内容,电影?收音机?万花筒?这些东西都装上的话不论是谁使用的话都会高兴地赞叹,‘是的先生,这就是幸福。’ ”

是的,为了这个精妙的设计,即便是汗流浃背,即便是鼻窦炎复发,即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即便是各种奇思妙想扰得人寝食难安,扰得人凌晨三点就早早起床,也在所不惜。只要这机器能制造出幸福和快乐就好了,就像是那神奇的魔盐瓶,扔进大海里,就能将海水变咸,永远地变成卤水。为了发明这样一架机器,谁又不愿意为之付出呢?他拿这个问题质问这个世界,质问这个镇子,质问自己的妻子!

秋千上,妻子用沉默不语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他聆听着身后默默生长的榆树。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要忘了把树叶的“沙沙”声放进机器里,他提醒自己。不一会儿,整个门廊,还有那个秋千便空无一人,兀自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