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任务中的可能与不可能

上周就看了碟中谍5。对于终日陷于蝇营狗苟的人来说，造梦的电影所造就的片刻的超越庸常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即便它只是一部现代电影工业体系标准化制作，加上了一点创意的作品。但就这一部碟中谍5来说，已经算是诚意之作了。

炫酷的间谍道具，周游世界地标建筑，维也纳的欧洲古典风情，图兰朵的低沉婉转，格局很大，气象也足。但让我这一周以来印象深刻、挥之不去的却是女主在影片高潮前夕，在伦敦车站里对男主说的一句话：“We can be anyone。”彼时，女主恐惧并绝望于反派的强大与残忍，也厌倦了作为棋子服务于政治斗争的生活，想要力劝男主与她远走高飞，私奔天涯海角。男主先是沉默了，但是最终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了扛起光明大大旗，进行与黑恶势力不懈的斗争，而这也是所有这一类好莱坞电影的套路，一个高大全的男主历经挫折，最终拯救世界，拯救人类。——如果看过Eric Li的两大社会制度的元叙事的TED talk，其实我们会发现电影中的元叙事仍旧在继续，只是美国好莱坞的电影工业体系太强大，中国的电影难以抗衡，但是细究起来，叙事模式是一致的。

碟中谍的英文原名是Mission: Impossible，其实非常典型地反映了这一类英雄电影的内核，就是通过一系列看似不可能的设置，让孤胆英雄们在观众的注视下，在短暂的约2个小时内实现过五关、斩六将，惩恶扬善，拯救世界，拯救人类。其实质突出的时英雄们的不可替代。无论是身世传奇的钢铁侠、超人、蜘蛛侠、蝙蝠侠等，还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碟中谍系列中的伊森·亨特，谍影重重中的杰森·伯恩，007系列中的詹姆斯·邦德等，都是在其特定的事件与背景中被渲染为一种不可替代的存在，他们聪明过人、英俊潇洒、身手敏捷，“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关键是“谈笑凯歌还”，简直就是大无畏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代表。

可这一集的女主说，We can be anyone。

如果就第一类漫威漫画系列的超级英雄来说，固然这些超级英雄不可替代。但恰恰是因为漫威漫画中设置的一系列场景就是为了这些超级英雄的出现而设置的。而这其中是有模式存在的（神话学大师乔瑟夫·坎伯的成名作《千面英雄》(The hero with a thousand faces)已经说明了这一点）。面对这些层出不穷的绿灯侠、雷神等等，早已充分说明超级英雄并非不可替代的。

那么就这些特工电影中的孤胆英雄呢？伊森·亨特依赖中情局的资金、平台与技术支撑，杰森·伯恩在谍影重重4当中压根就没出现，而取而代之的艾伦则是美国政府某项生化项目的实验特工，他本身的智力并不过关，还是主管谎报了才能作为特工，而且依赖于项目提供的智力提升药丸，詹姆斯·邦德则从头至尾都强烈依赖MI6的各种炫酷道具的支持。

但是，话又说回来，谁希望自己时可替代的呢？孤胆英雄伊森·亨特拒绝承认这一点，想要超越庸常生活的观众会承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