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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沉世情:鸢沉慕玑

2019-07-25  本文已影响2人  墨染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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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历9527年,秋末。

  南陵帝国史上最年轻英俊的丞相柴道煌不知在哪捡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此女子常着灰裳,面容谈不上惊艳,只能勉强算得上姣好。

  和俊逸翩翩的丞相站在一起,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但她却时常黏着丞相,甚至于丞相上朝,她也常在殿外侯着,下雨替其撑伞,夜幕为其驱车。

  官吏上朝,按理不能携带家眷。但丞相独得南陵王恩宠,所以有所不同。

  南陵王先是对柴道煌挤眉弄眼,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默许。

  今朝有雨,柴道煌刚出殿门,便见一灰裳女子撑伞迎来。柴道煌皱着眉头,一脸的阴霾,女子却不为所动,在一干大臣‘见怪不怪’的眼神中接走柴道煌。

  秋雨蒙蒙,车轱辘在秋雨的洗刷下显得净滑铮亮,车撵中,孟婆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柴道煌,眼中似有星星渐渐泛起。

  “男神,我又让你丢人了么?”

  佳人柔音让柴道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面前双手轻握抵住下巴,嘟着小嘴努力睁着不怎么大的眼睛,正在强行卖萌的女子,柴道煌忍不住扶额:“习惯了。”

  感受到女子逐渐消失的笑容,柴道煌连忙改口道:“不过这次却和裳裳无关,实在是……陛下有些强人所难啊!”

  裳裳,孟裳裳,孟婆的新名字。话说起初柴道煌觉得‘孟婆’这个名字太土太难听,想要替她改名,孟婆却不肯。

  于是柴道煌说:“‘孟婆’这个名字,一听就是老妪的称呼,怎么能突出你这个宇宙无敌美少女的气质?”

  孟婆一听就来了劲,连连称是。

  在孟婆答应改名之后,柴道煌才意识到自己是个起名废的事实。见孟婆常着灰裳,接着灵机一动,不如叫孟灰裳?孟灰灰?孟小灰?孟小裳?算了,还是叫孟裳裳吧。

  孟裳裳闻言略松一口气,接着一拍胸脯,豪情万丈:“什么难事?有老娘……有我这个宇宙无敌美少女在,天空飞来五个字,啥都不算事。”

  柴道煌早已习惯孟裳裳的‘奇言怪语’,顿了顿道:“其实也没多大事,陛下数月之前让本相……”

  感受到孟裳裳再次逐渐变化的目光,柴道煌再次改口:“陛下数月前让我……替各位皇子公主各寻一门亲事,至今毫无进展。今日陛下在朝堂上明示暗示,挤眉弄眼的弄得我好生尴尬……看来这件事得认真了,不然陛下指不定会说出,或者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想着数月前南陵王让他改个名字,然后把皇位传给他玩几天的事,他就一阵汗颜。

  “怎么陛下的儿子女儿长得很磕碜吗?找个媳妇丈夫还要丞相包办?”孟裳裳很是不解。

  “那倒不是,皇子纳妃,公主招驸,只要陛下一道旨意。不管是达官贵胄之子女,还是江湖能人才子佳人,肯定会想尽方法往涌进宫里。”

  “可这些皇子公主的脾性兴趣爱好,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可描述。”柴道煌想了想,觉得不可描述这个词用得非常好,所以先是摇头,后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孟裳裳想不通如此简单的事,何必弄得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事实如何,便如何说啊。”

  柴道煌心想也是,可是当各位皇子公主的身姿脾性在他脑海中一一划过。他再次摇了摇头,就连和他关系较好的三皇子云天,四皇子云纵权他也觉得……不太好说。

  右手往怀里蹭了蹭,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着孟裳裳递过去一本厚厚的小册子。

  “《鸳鸯谱》,这是什么?”孟裳裳接过那本不怎么大,却异常厚的册子露出了好奇。

  柴道煌帅脸一红,轻咳一声:“咳咳……这里面有南陵帝国以及附属南陵帝国的所有单身男女的画像和个人简介,咳咳……帅气丞相在线婚配,这是不容错过的机会哟。”

  “难怪南陵王会找你办这事,原来……”孟裳裳嘀咕一声。

  “咳咳,常言,骄奢终堕靡。所以父亲以前很少给我银两,我只能替人牵牵红线,赚点零花钱。”柴道煌解释道。

  孟裳裳‘哦’了一声,迫不及待的打开《鸳鸯谱》,里面果真是南陵帝国及附属国单身男女的资料,至于是不是全部,还有待查证。

  《鸳鸯谱》前面几百页都是目录,职位,年龄,现居地,兴趣爱好等都记得明明白白。

  看完目录又有和名字相应的画像出现:“哇!大皇子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哇!二皇子身姿魁梧,还有八块腹肌,好有男人味。”

  “哇!三皇子长得文文静静,比我还有女人味。”

  “哇!四皇子是一个标准的小鲜肉,让人莫名的产生强烈的保护欲。”

  “哇!……”

  “哇!………”

  听着孟裳裳不时发出的惊叹,柴道煌差点以为自己的《鸳鸯谱》谱错了,正欲拿回来验证一下是《鸳鸯谱》出了错,还是孟裳裳出了问题。

  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又传来一阵谩骂声。

  “呵,花心大萝卜,渣男!”

  “呵,不懂怜香惜玉,暴力狂!”

  “呵,小白脸!”

  “呵,胆小鬼!”

  “呵,臭男人!”

  “………”柴道煌。

  此时秋风轻轻吹开车帘,‘无人驾驶’的大黑马正在点头前进,秋风刮了三两滴秋雨淋在柴道煌的脸上。

  他看了一眼正在愤愤骂着男人,对他视若无睹的孟裳裳,再看了看略带灰蒙的天空,真实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躺着也中枪。

  2

  神州历9527年,年终。

  再过三日便是年夜了,白雪早已给南陵城覆上一层洁白的银装。

  街道上三两孩童一组,裹着雪球你追我打,好不热闹。银白成群的房屋顶尽皆袅袅炊烟,过年的意味越渐浓郁。

  今日,南陵帝国附属小国北鸢国国主亲自携带贡品进宫面见南陵王。

  小国向大国进贡,按照南陵律例,一向是秋收之后,可北鸢国今年却足足迟了将近三月,为了表示对南陵帝国的崇敬和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北鸢国国主亲自来到南陵,以表北鸢对南陵的忠诚,以及亲自解释此次延迟进贡的原因。

  若说南陵帝国的柴道煌是南陵史上最年轻俊逸的丞相,那北鸢国的鸢沉就是北鸢史上最年轻爱民的国主。

  北鸢国主鸢沉,年华双十,俊逸出尘,进贡朝圣之时面对天朝大国国主,答问如常,笃定沉稳,既阐述了北鸢对南陵的忠诚和此年延贡的原因,又表露延贡实属无奈之举。

  言辞之间不卑不亢,不急不躁,既显一国之主的风骨,又不失对南陵帝国的崇敬。

  看着下方俊逸沉稳的鸢沉,南陵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用着一副‘看女婿’的眼神盯了鸢沉半晌后,又开始对着下方的丞相‘挤眉弄眼’。

  柴道煌会意的无奈点头,此刻见南陵王正色道:“北鸢附属南陵,自也算是朕的子民。天灾人祸皆不可避免,此年北鸢洪灾,晚数月进贡实属无奈,朕自会谅解。”

  “然北鸢洪灾,南陵身为主国却无任何帮衬之举。朕身为南陵国主深感愧疚,愧对于朕远在北鸢的臣民。”

  “朕意,今年北鸢朝贡可免。且免贡三年,来年初春,北鸢一切种粮皆由南陵供予。”

  北鸢国主鸢沉目光一凝,恭敬的长揖及地:“谢南陵天朝陛下。”

  虽些许种粮显得微不足道,但对南陵帝国来说,是大可不必对北鸢这种小国如此的,哪怕怪罪下来要加倍收贡,北鸢也只得受着。

  天朝陛下的开明让他感激的同时又有点受宠若惊。

  “嗯。”南陵王轻轻点了点头:“鸢沉国主还是第一次来我南陵,早就听闻北鸢国国主鸢沉年纪轻轻却深受臣民敬重,自有绝尘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柴道煌闻言心中顿时流汗,狂汗!

  早就听闻?怕是今天之前陛下都还不知道北鸢国主是一位年轻俊俏的男子把……

  鸢沉目光一沉,似是有些听不懂南陵王的深层意思,正想客套谦虚几句。

  却见南陵王接着道:“今夜朕有家宴,鸢沉国自和朕是一家,既然鸢沉国主今日正好到此,那就正好来小浊几杯?顺便与朕聊聊北鸢的风土人文。”

  “既是家宴,当然不止朕,还有朕的皇儿们,大多和鸢沉国主年龄相仿,所以宴席鸢沉国主也不会有诸多拘谨。”鸢沉正要搭话,上当南陵王又接着开口。

  南陵王话罢斜了柴道煌一眼又道:“丞相也一起吧。”

  “臣遵旨。”柴道煌连忙躬身,心里却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根本不给鸢沉拒绝或者考虑的时间。

  3

  鸢沉在南陵王“真诚”的邀请中,迷迷糊糊便应允下来。

  回南陵使馆向下属简单交代之后,鸢沉沐浴更衣便直接来到宫里赴宴。

  此间席中乐器轻鸣,给人一种温馨宁静的感觉,鸢沉暗道天朝陛下就是讲究,果然给人一种家的感觉,只是……此间气氛有些怪异。

  随着一张张便筏由内官呈道南陵王面前,那那本身就皱纹颇多的脸上硬是快要扭成了麻花。

  便筏信息如下。

  大皇子:“父皇,儿臣今夜忙着与礼部侍郎之女彻夜谈心,无暇赴宴。望父皇莫怪,预祝父皇吃得开心,勿念,勿怪。”

  二皇子:“练功,没空。”

  三皇子:“今夜雪布南陵,实在忧愁,恐雪塌,无暇进宫,父皇莫怪。”

  四皇子:“听闻鸢沉国主长耳大嘴,青面獠牙,实在可怕,儿臣怕怕。”

  六皇子:“生平最憎小白脸。”

  七皇子:“府中今夜无端丢失两根木材,正在苦寻。”

  八公主:“与父皇聚会最是无聊。”

  九公主:“原因同八皇姐,另加一条,没有丞相好看的男子,一概不见。”

  柴道煌双手捂在袖中,不时的拿在面前暖炉上吸吸热气。

  时而看看鸢沉,时而看看南陵王。

  鸢沉今夜一席棉白长衫,衫尾秀着几朵紫色的鸢尾花,发簪束发,每一根发丝都井井有条,看得出这是一个很爱干净整齐的男子。

  抛却这些不说,单从颜值上来看……他觉得都快赶上他了。

  可怜了南陵王这个“老父亲”了,看到一个才貌双全的年轻人,本想收来做个女婿的,结果自己的女儿连面都不露。

  看了看南陵王桌上的八张便筏,想想九位小祖宗平时的脾性作风,不用看他也知道便筏的内容大概是什么。

  等等……九位小祖宗?八张便筏?

  “儿臣云慕玑,见过父皇。”此时一个清淡的男声响起。

  使得南陵王的麻花脸瞬间铺平,感觉顿时年轻了许多,南陵王大喜:“哈哈,五儿来了啊,快入席,快入席。”

  对南陵王的喜色视若无睹,五皇子云慕玑的脸和他的声音一样清冷。

  云慕玑对南陵王着微微颔首后自顾走到鸢沉正对面的席间坐下,然后目不斜视,也不饮酒吃食。

  “五儿今夜怎么……有空赴宴?”南陵王干咳一声道。

  “想来,便来了。”云慕玑答道,没有刻意压抑语气,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使得本就寒冷的冬夜温度更下降了几分。

  据说五皇子是南陵王年轻时因酒醉宠幸一贵妃的丫鬟所生,他的生母后来遭受那个贵妃的妒忌,被设计弄死。

  南陵王知晓后大怒,最终也赐死那个贵妃,算是替五皇子报了杀母之仇。五皇子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南陵王又忙于国事无暇顾及他。

  于是从小性格就变得极为孤僻,早早便去了自己封地。标准的“从小缺爱,没爷爷疼,没姥姥爱。”

  因此,南陵王对五皇子格外的愧疚,后做出很多弥补的方法,却尽皆无用。五皇子云慕玑油盐不进,就一张死人脸回应,也不言语,标准的缺爱儿童。

  可越是这样南陵王越是愧疚,对他“孤僻”的性格作风,格外放纵。以前的五皇子别说赴南陵王的宴了,是连话都不愿和南陵王说的。

  柴道煌双手在袖子里轻轻的搓着,脑袋里回想着这段他父亲告诉他的往事,然后偷偷看了一眼五皇子冰冷的脸……还挺帅。咳咳,不过这不是重点,所谓反常必有妖,不知道这五皇子今日想唱哪出戏。

  鸢沉轻轻扭头看了看上座的南陵王,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柴道煌,再看了看自己对面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的五皇子,只能暗道天朝大国的吃席风俗,真特别。

  4

  南陵王似乎也觉得此间席上尴尬的气氛越渐浓郁,在给柴道煌递了几次眼神无果之后,只能自己强行打破尴尬氛围了。

  “呃……那个,鸢沉国主,真是不好意思,朕的皇儿们皆勤奋好学,此刻大概都在秉烛作画,吟诗作对,饮茶对弈,怕是不会来了……”

  鸢沉闻言略惊,连忙起身:“陛下言重,皇子们如此好学不倦,乃是南陵之幸,北鸢之幸,鸢沉又岂敢有其他想法?只是未得见各位皇子公主尊颜,着实有些失落之感而已。”

  “哈哈!”鸢沉的话似乎对南陵王很是受用,只见他大笑一声道:“鸢沉国主不必失落,虽然其他几位皇子忙着学习,无暇抽身。但朕的第五位皇儿云慕玑已然到来,你们先认识认识,互相交流交流,聊聊你们年轻人的事,若是觉得合适……”

  “咳!咳咳!”柴道煌越听越不对劲,连忙大咳几声,打断了南陵王的话,接着对鸢沉解释道:“陛下的意思是……呃……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呃……诗画,棋艺,然后多多往来,促进南陵和北鸢坚厚的感情。”

  “嗯,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南陵王连忙点头打着哈哈。

  鸢沉一脸愕然,不过闻言依旧点头称是,主动向云慕玑拱了拱手,端起酒杯对着云慕玑道:“在下北鸢国国主鸢沉,久闻五皇子殿下英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还望日后五皇子殿下能对鸢沉关照几分。”

  “虚伪。”云慕玑淡淡吐出两个字,然后别过头不再看他。

  独留拱手的鸢沉在冷风中尴尬……

  “直男,绝对的钢铁直男!”柴道煌暗骂一声,谁都知道这是客套话,但是你也别这么直接的戳穿啊。

  这真的是……不说话觉得你太冷,一开口就能把天给聊死。

  只见柴道煌缓缓端起酒杯起身,走到鸢沉面前和他轻轻碰了碰:“咳咳……各位皇子都还是乖孩子,不能饮酒,就由本相替五皇子饮吧,还望鸢沉国主莫要见怪。”

  “哪里的话。”鸢沉见有梯子可下,高兴还来不及,连忙回应柴道煌一句,然后一饮而尽。

  眼睛的余光中撇了撇一席墨衣的五皇子云慕玑,看着他那高傲得像只大白鹅的轻斜着地脸庞,感觉好想上去打上两拳。

  南陵王的宴在尴尬中完结,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女婿又泡汤了,不由得幽怨的看了看柴道煌。

  柴道煌感受到南陵王的目光,轻轻的摆了摆双手,表示我也很无奈,公主不来,我能怎么办?难不成撮合鸢沉和五皇子?咦……想想都觉得……

  “感谢天朝陛下盛情款待,鸢沉这就告辞了。”鸢沉和南陵王一番客套后拱手告辞。

  “嗯,去吧,回去的时候把你带来的贡品也一并带回去,今年北鸢天灾,把粮食都分给难民吧。来年春播,记得派人来南陵运谷种。”南陵王道。

  “多谢南陵天朝陛下。”鸢沉真诚的感谢道。

  “我有车辇在宫门外,鸢沉国主不嫌弃的话,不如与本相同行?反正南陵使馆顺路。”柴道煌邀请道。

  鸢沉闻言微微一笑,这南陵的人,除了言语行为怪异之外,其他方面貌似都挺好:“如此,那便麻烦……”

  “丞相大人,你觉得你的车辇坐得下吗?”鸢沉正要欣然答应,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柴道煌转身看了看云慕玑,只见他冰冷的盯着自己,那冰冷的眼神让柴道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本相是坐得下?还是……坐不下呢?”

  “本皇子觉得,应该坐不下。车里不是还有一个接丞相上下朝的丫鬟吗?怎么可能坐得下?”云慕玑道。

  “那以五皇子高见?”

  “本皇子觉得,鸢沉国主应当去我云慕王府歇息,粗略使馆怎能安置一国之主?我南陵岂有如此待客之道?”云慕玑继续道,言语依旧冰冷。

  柴道煌不由得看了一眼南陵王。

  南陵王看着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的云慕玑,若有所思,仿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愧疚更甚,对着柴道煌点了点头。

  柴道煌会意:“本相刚刚想了一下,车辇狭窄,的确坐不下。鸢沉国主,实在抱歉。”

  “陛下,微臣先行一步。”话罢给鸢沉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未等鸢沉搭话,跟逃似的,一溜烟跑了……

  5

  积雪厚密,脚踏在积雪上会发出‘呲呲’的声音,这种声音不大,但却极其悦耳,可此刻鸢沉却无心欣赏。

  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盯着不远处的身影已经许久,还好今夜有雪,有月,不然他肯定会掉队在这“荒山野岭”。

  “五皇子殿下,还有多久能到云慕王府?”鸢沉忍不住第七次发问道,虽知不可能得到回应,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这五皇子真是个闷葫芦,本就话不投机,还让我随入他王府歇息,等等……这荒山野岭的,他不会是……贪图本王的美色吧?想到这鸢沉不由得紧了紧鸢尾棉袍。

  “你心思挺活跃。”鸢沉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无法自拔,前方的‘闷葫芦’突然开口道。

  鸢沉不由得一个激灵被拉回了现实:“你怎么知道……等等,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话到这里鸢沉帅脸一红。

  “不知道,不过是看你行为举止没之前拘谨了,仿似活跃了许多。”云慕玑头也不回的道。

  鸢沉松了一口气:“那还好……咳咳,之前在天朝陛下面前,当然得注意言行,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我北鸢小国小户的,可禁不起折腾。”

  “我可以把你这个回答理解成自嘲,或者嘲讽吗?”云慕玑道。

  “当然不是,五皇子殿下误会了,小王的意思是……”鸢沉想要解释,云慕玑却没有想听欲望,只见他自顾的道:“我可没那闲心思管他的事。”

  话罢突然转身,死死的盯着鸢沉。

  鸢沉心里也跟着沉了一下,不由得退了几步……难道和本王想的一样?这五皇子带本王来这荒郊野岭……是因为垂涎本王的美色?

  “你棉袍尾部的是鸢尾花吗?”冷冽的声音划过夜空,看云慕玑没有扑倒自己的意向,鸢沉再次松了一口气,自己方才都准备跳崖逃跑护清白了。

  鸢沉理了理棉袍,然后轻轻的转了一下:“是啊,鸢尾花,好看吗?”话罢他抬头看向云慕玑。

  云慕玑的眼神却越渐痴迷,使得他刚松的气又提了起来,他试探着问道:“殿下喜欢吗?要不……小王把此袍赠与殿下?”

  云慕玑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是她喜欢。”

  “她?她是……”鸢沉正想发问,云慕玑却直接转身继续前进。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鸢沉和着微弱的月光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表情,虽不太清楚那个表情代表的意思,但是云慕玑前进的身影显得更加的孤独了。

  脚步也没有了之前的沉稳,感觉有些失魂落魄,就连……涯上的积雪塌了也没注意到。

  “小心!”随着一声惊呼,鸢沉猛的跑上前扑倒云慕玑,云慕玑刚刚回过神来,正要说话,头顶跟着响起了‘哗哗哗’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在微弱月光下熠熠生辉的干木状“冰柱”,以及浓厚的积雪。

  云慕玑还没反应过来,鸢沉又猛的抱住他在地上翻滚,险险避开了冰柱与厚雪。

  “不用谢。”鸢沉拍了拍鸢尾棉白长袍,率先开口说到。

  云慕玑有些嫌弃看了看刚才被鸢沉抱过的……覆盖他身体的墨衣长袍,有些欲言又止。

  鸢沉恍然不自知:“都说了不用谢,不用不好意思,说个谢谢有什么难的。”

  “其实……我是想问,你是想救我还是想与我同归于尽?”云慕玑突然开口道,撇了撇他的脚下。

  鸢沉闻言看了看脚下,突然怪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山下滑去,滑下山崖之时还不忘拉了一把云慕玑。

  “……”云慕玑。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鸢沉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没想到我堂堂一国天子,死得这么戏剧化。”

  “还没死,不过再不起来你肯定会死。”胸下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使得鸢沉背脊结起一层寒霜。

  鸢沉的左眼轻轻拉开一条缝,然后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自己……居然把云慕玑压在身下,从涯上掉下来,慌乱中竟让云慕玑给自己做了人肉垫。

  鸢沉撑起身体,特不雅观的匍在云慕玑身下:“哪个……不好意思,我不是……”

  “滚开。”云慕玑别过头,清冷的吼了一声。

  月光仿似突然明亮了许多,鸢沉看着云慕玑清冷的测验,一时有些呆了:“真好看。”他情不自禁的呢喃道。

  “滚。”云慕玑道,语气中已有些许难以压制的愠怒。

  鸢沉闻言连忙起身,见云慕玑依旧平躺着不动:“你……五皇子殿下你没事吧?”

  “你离我远点。”云慕玑道。

  “啊?哦,好……”鸢沉闻言连忙后退。

  “再远。”

  鸢沉继续后退:“这下可以了吧,五殿下你真的没事吗?”

  云慕玑并未搭话,吃力的撑起身体,靠在旁边的大石上,目光痴迷的望着黑夜中的那一弯月牙,似在自语般呢喃:“她也是北鸢的,她说她好想再看一次鸢尾花开,漫山遍野的紫蓝色,很是漂亮。”

  “我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鸢尾花开的样子,一望无际的紫色,她牵着我的手欢笑的带我奔跑着。”

  “那一刻的她,真的好美,很高贵,不会那么卑微。”

  鸢沉久久不语,就那么看着自语中的云慕玑,心仿似能感受到他的孤僻和害怕。

  “她……是谁?”鸢沉再次问道。

  这次云慕玑却没再沉默:“我的母亲,一个……王的女人,一个卑微的丫鬟。”

  “世人皆羡慕王的女人,因为她能拥有世上最高的荣耀,因为她的男人独一无二。却无一人能逆转思考,那位王虽独一无二,但他的女人却能成千上万。大多数的女人在王的心里……哦不,有的女人甚至连他眼里都没进去过,不过是欲望起时的……玩物。”

  听到云慕玑道的轻语,鸢沉无言,他自身就是一个国家的之主。比谁都更能明白帝王家的无情,看似光鲜亮丽,背后的孤苦和血腥谁能清楚?

  谁都说他年华双十,俊逸无双,胸怀大才,一国之主。但谁能知道少年君主,付出了多少心酸血泪,才有如此地位?

  “难怪……你把王府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鸢沉轻声道,似乎很能理解云慕玑的感受。

  云慕玑缓缓扭过头,淡漠的看了鸢沉一眼,那一眼是那样冰冷,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神,云慕玑的眉间多了几丝乱发,唇瓣或许是因为寒冷,显得格外的苍白。

  

  淡漠的看了鸢沉一眼后,扭过头继续看向苍穹上的月牙:“那位王一次在外,听信江湖术士之言,那江湖术士说,他的七位儿子乃是天上的七位星君转世,若能以北斗七星之势替七位皇子坐落王府,七星实聚,定能佑南陵千年,万年,稳若泰山,长存不灭。”

  “于是,那个王就无比可笑的信了,我对应着北斗斗身天玑星,于是……封地在此。”

  “至于王府为何在山顶,一是因为我不喜繁闹。二是因为……这里离月亮近,她……也极其喜欢月光,她说月光的终点,是家乡,那里极美,有着漫山遍野的鸢尾花。”云慕玑此刻的笑容充满了向往,轻皱的眉头却满是凄凉美感,可惜鸢沉并看不到。

  鸢沉闻言陷入了沉思,他自然知道云慕玑口中的那位王是谁,那位王的行为虽有些可笑,可南陵这些年来,的确天下归心,隐隐有一统天下的趋势。

  “若有机会,我想看看北鸢的鸢尾花开,算是……替她看吧。”云慕玑话罢也安静了下来,他本就不喜说话,今夜居然说了如此多的话,感受着背部传来的刺骨的冰痛,难道是因为快死了的原因?他如此想到,意识渐渐涣散,他闭上了双眼。

  “好。”鸢沉答道。

  “五皇子殿下,歇好了吗?”鸢沉见云慕玑久久不语,不由得问道。

  寂静,久久的寂静。

  他没有得到答复,云慕玑也未动。

  他逐渐感觉到不对劲。

  “五皇子殿下?”他缓缓靠近。

  “殿下?”终于能看清云慕玑的侧颜,很是苍白,双眸紧闭。

  他连忙蹲下身子,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推一下:“五皇子。”他轻呼道。

  云慕玑没有回应,他却感觉自己的手上黏黏的,他猛的伸回双手,敏锐的嗅觉让他觉得有些刺鼻。

  他连忙扶正云慕玑的身体,只见云慕玑背靠的大石上弥漫着漆黑的液体,那液体顺着石壁流淌到地上的白雪上,大概是因为漆黑液体太过滚烫,积雪被融化了一个很大一摊面积。

  那是鲜血,无比的鲜红,因为夜色太重,所以才觉得是漆黑的。

  鲜血混杂着白雪,原来这世界不止黑白,还有猩红。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鸢沉绝望的嘶吼着,他背着云慕玑漫无目的在这雪夜山中游荡着。

  6

  北鸢国主应五皇子之邀去云慕王府歇息,中途却出了意外双双滑落山中。

  据说在云慕王府的仆人找到他们时,北鸢探了探五皇子的脖颈,感受着那轻微的跳动。

  北鸢国主如疯了般癫狂的笑着。

  后未等五皇子醒来,自己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北鸢国。

  数日后五皇子醒来,性格比以前更加孤僻,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如失魂般不停地画着鸢尾花。

  神州历9528年。

  大概在鸢尾花开的季节。

  五皇子云慕玑的房门被一白衣飘飘的男子一脚踹开。

  那男子对着五皇子云慕玑伸出手笑道:“终日对着这些假货有何意思?敢不敢与我去看看真家伙?”

  “好。”五皇子云慕玑停下了笔,笑着回应,他似乎没听出男子一句双关的话语,只是缓缓握住了白衣男子的手。

  这是云慕玑生平第一次笑,虽是男儿身,笑容也倾城。

  同年。

  据北鸢国人所说。

  有人看到他们的年轻国主,握着一墨衣男子的手在那片开满鸢尾花的山头时而携手漫步,时而携手同奔。

  那男子一头墨发齐腰,墨衣翩翩,容颜比北鸢国第一美人……还要好看。

  剧外篇

  南陵帝国,丞相府。

  “孟裳裳!”随着一声愤怒的吼声,丞相府的瓦砾仿佛跟着颤了颤。

  孟裳裳一口大锅挡在面前:“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柴道煌掀开她的大锅,把那本《鸳鸯谱》贴到她的脸上:“这是你干的?你干的?”

  孟裳裳看着书上那两张绝美的男子容颜,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后道:“是……对不起嘛!我也是不小心……撕了下来,怕被你骂,才小心翼翼的把它随便……贴了上去。”

  “我保证,我已经很认真在贴了,不信你看,现在撕都撕不下来了!”

  柴道煌无比愤怒的道:“你这个问题少女,早知道就不收留你了,你知道我为了这本《鸳鸯谱》费了多大的心力,劳力,精力吗?”

  “现在,你居然把他撕坏了?”

  “撕坏了也就算了,你居然,你居然把两个男子的画像贴在一起!”

  “你这叫什么?你这叫“乱点《鸳鸯谱》”,你真是太过分了,我……”

  柴道煌喋喋不休,“教育”得很是过瘾,突然抬头看到孟裳裳逐渐变化的表情,和那伸向大铁锅锅把的手,连忙露出一个狗腿笑:“你这样我……我……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孟裳裳。

  “你看嘛,你这个贴得真是360度没死角,贴得真好!我突然想到一个能让你养家糊口兼职,手机贴膜,怎么样?这个建议不错吧?”柴道煌道。

  “……”孟裳裳。

  见孟裳裳没有回应,他连忙把那本他“费尽心思,精力,脑力”的《鸳鸯谱》随手一丢。谄媚着扶着孟裳裳的香肩,用起了美男计。

  孟裳裳看了看他:“真是白瞎了这张男神脸,这么怂。”话罢收起了大铁锅,看着柴道煌那张俊逸的脸庞露出了颜狗笑。

  此刻清风吹进丞相府,不停地翻着那本《鸳鸯谱》的书页。

  “呼~”清风突然停止,恰好停在孟裳裳弄坏的那一页。

  那一页上两副画像紧密的贴在一起。

  两张画像皆是男子,且容貌皆能盖世,一人白衣胜雪,一人墨衣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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