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我们小区改造,我种在院子里的香椿树和樱花树因为影响规划被砍了。我心里很难过,很久以来,我已经习惯隔着窗户看着它们,默默的和它们说话,打招呼。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们都要各奔东西,这是历史的规律。
我的另外两棵桂花树和一棵银杏树因为不妨碍整体规划,保住了。
昨天听人说我的两棵桂花树中,其中的一棵叶子太茂密了,挡住单元出入口了。也有可能被移栽走。
今天一大早,我就拿了一把修剪树枝的剪刀,修理我的那棵桂花树,我剪去了它茂密的树枝,让它利索的直起身子,不再被树枝压弯了腰,也不遮盖单元出入口了。我知道它是有感觉的桂花树,所以,我一边修剪枝条,一边小声的对它说:“我这是没办法,为了保住你的命,不然,会被移栽走的”。它很配合我,很硬的树枝,我轻松就能把它弯下来,然后剪断。
现在它挺拔着身体,像哨兵一样站在我的窗户前,茂密的树叶迎风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好像在对我说:“我要好好成长,为路过的人奉献我的花香”。它懂周围发生的一切,只是它的语言我们人类听不到。
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每次我在家门口看到我的那些树时,感到万分的放松和愉悦,熟悉的姿态和桂花香,很像亲人在家门口盛装迎接我,我怎么能不在乎它们,我怎么能不心疼我被砍去的那棵香椿树和樱花树。
就连常常流连在我家门口的那只大猫咪,我每次看到它卧在我回家的门口,我都会小声的对它说:“我要回家了,你挡住我的路了,你别怕,我从你旁边走过去就行了”。那只大花猫似乎能听懂我的话,不慌不忙从我身边溜走,我总要回过头久久的注视它,它曾经也一定有自己的妈妈,也有自己的主人,也住在像样的房子里,如今为什么让它独自流浪?我想到了我自己,在人类社会生活的我,也许正被另一个维度空间的高等智慧怜悯的注视着,怜悯我的生命如白驹过隙一样短暂。就像我此刻注视大猫咪时的心情。怜悯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感情吗?是强者对弱者发出的施舍吗?如果是这样,我就没有资格也不配去怜悯谁,我应该就是那个需要怜悯的人,我要先怜悯怜悯我自己才是呀。
我脑子里想的事情很杂乱,想多了,就会钻进去出不来。我现在明白有些人为什么会精神失常,那是想多了,对死与生的问题想多了就会走火入魔。我心里老是在问:“有些人为什么就永远消失了,他们到底去哪里了?有一天我会不会也穿着奇怪的花衣服躺在棺材里被火烧?”只要一涉及这个生与死的问题,我就会立刻陷入迷乱中。
窗户外面轰轰烈烈的铲车声,还有工人干活的嘈杂声,我就像住在建筑工地上,我很适应。有人气。
去年,老旧小区改造,给楼房外面穿了一层保暖衣,今年的冬天我明显感觉屋子里比往年要温暖。我也期待今年的小区路面改造能有一个好的改善。总归一切都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