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繁花落尽千秋斯人已不在
文/心魂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
十年了，已经过去十年了。琪琪，十年来，我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吧。 我想我此时应该是银丝满发，尘土满面，已没人能认得我。
为什么？整整十年来，我还是对你难以忘怀！十年光阴虚掷，时间仿佛永远停留在，十年前的那一天。
越是想忘记，却越是清晰地记起你。
{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
“清明时节雨纷纷，楼外柳高空断魂。”
四月，犹如绣花针般的细雨悄然坠落尘世，缠绵而柔情。在瓦砾树梢间挑拨音节，发出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的音响。
尘世的某个角落，有一种叫悲伤的东西，被那细 碎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纷纷苏醒了过来。慵懒地伸了个腰，抖擞抖擞精神，在每个人的身上对号入座。
他们用尖锐的锤子，敲打着那一颗颗鲜红的心脏。
“叮、叮…”然后心脏被刺穿了洞，流出了血。
李之然手里提着个竹篮子，踉跄着脚步来到一片竹林旁。
细雨敲打在竹叶上，发出一阵富有旋律的声响。但此时李之然是没心思听的。
他的瞳孔迷漫着厚厚的一层雾气，散漫无光，让人看不真切。但他的眼睛始终是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的。
在他目光所及不远处，有一个隆起的小山包，山包上长满了青草，在雨中愈发显得青翠欲滴。
山包前立着一块石碑，在宣示着：一座坟冢。
“琪琪，我来看你了。”
简单 的一句话，却让泪水弥漫了眼眶，混合着清明节的雨水，顺着脸颊缓缓淌下。
流到下巴处，结成一滴晶莹，砸落到地上积水的坑洼处，然后溅起更多的晶莹。
悲伤，砸落在心里，也会溅起更多的悲伤吧。
望着那个在雨中孤零零的坟冢，李之然的心又紧紧的揪在一起，揉成皱褶的一团。
渐渐的，眼神涣散开来。那个坟冢裂开了一条缝，然后回忆就狰狞着面孔从里面爬了出来，把自己覆盖，吞噬……
『纵此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那年的元宵灯会上，我们在拥挤的人潮中，彼此互不相识。在偶尔的一瞥中，我看到了一身素颜的你，人淡如菊，心里却有某根弦轻轻一颤。未等我把你仔细观望，拥挤的人潮便把我们挤向两边。以为今生无缘。
厌倦了闹市的喧嚣，我便来到了城外的一条小河边上。夜幕低笼，月华如水。我倚背靠在小河边的一棵柳树上，静静品味着那夜色笙萧。星光闪闪，渔火点点，轻风吹拂柳梢儿发出细细的声响。
“一弯月照水人家，……”
小河里的一只渔船上，忽如其来的一句诗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打断了我的遐思。
倾耳细听，许久都未闻下一句，只听那渔夫嘴唇蠕嗫着嘴里哼叽有声，却是不曾道得吟一句，想必才尽于此。
听着诗句忽有所感，心血来潮，于是我便细声接了下一句，
“两行泪流仕窗寒（深柳亭）。”
不想竟有人同时接到句。同样是两行泪，不同的是“仕窗寒”与“深柳亭”。
惊人的巧合。
于是我便侧身往身后看去，你也侧身出来看我，我俩的目光便相撞在一起。
原来我们共同背靠在这棵柳树上，只是靠的方向不同。
你是我在街上看到的那个女孩，令我心弦颤动的女孩。我们目光相接，不禁宛尔一笑，为这惊人的巧合而笑。
“肌理细腻骨肉均，纤腰束素皓齿凝。修眉联娟丹唇朗，明眸善睐星欲转。”
看到你清丽美貌的面容，对你由衷的赞美我不禁脱口而出。
你腮晕潮红，娇艳欲滴，羞涩一笑。
于是我们便为这惊人的巧合聊到了一起，心有千言万语欲诉于你。不知不觉已是月下西坡，灯尽更残，我们不得不各自分离。
“我叫琪琪，你呢？”你笑着问我。
“我叫李之然。”我摸摸脑袋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说你喜欢看我呆呆的样子，我喜欢你能融冰化雪的灿烂的笑容。我们相约下次见面的时间，依然是那小河边上，柳树梢前，不见不散。
不散的，是我们渐渐萌生的那份情愫。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缘份所至，我们彼此间走到了一起，相偎相依。一起诉说着那道不尽的想念，吟诗作唱，欢笑不止。一起构造我们理想的美好将来。
当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提出了要见你父母，上门提亲，我要和你永久在一起，永远对你好。你笑着对我说好，可是你眼里一闪而过的无奈与忧伤我没看到。第二天当我满怀期望想与你相见，去见你父母提亲，可是你没有来。我就在那个儿傻傻等到天亮，你还是没来。
我知道你可能是不会来了。可是我该知道，你为什么不来？
依稀记得你跟我描述过你的家。你说你的家很大很大，有很多的家人，你屋子门前有一个小亭子，亭子边上栽种了一棵很大很高的柳树，那柳树一直延伸到围墙外面。
根据你的描述，我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找到，尘土在我脸上肆虐，脚底因为磨损而疼痛难忍。最后当我在一条府道上准备休息时，我看到了围墙内有一个亭子的一角露出墙外，在亭子旁边还有一棵高大的柳树延伸到墙外面。
是你住的地方么？
琪琪，可是这府第是镇上的郭王府啊。你说你的家很大很大，有很多人，我想我明白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于是我每天都在郭王府的大门前徘徊，希望能见到你。我知道我一个穷书生没权没势要进去比登天还难。府第门深，隔绝了多少痴情儿女。然而我只希望能在见到你，只为问个明白。
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伴随着你走出了大门。你身后还跟随了很多丫鬟家丁。你依然是一身淡颜素装，人淡如菊，清雅脱俗。
可是我明显能发现，几日不见，你瘦了，显得憔悴几分。
当你和那位妇人准备上一个轿子时，我急忙跑到你跟前。
“琪琪，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的身份？为什么你不肯见我？你不爱我了吗？”
你对于我的突然出现感到很吃惊，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当你看你一眼正怒视着我的妇人时，你又把嘴闭上了。
我被那些家丁拉扯着怒骂着要我离开，我拼命挣扎着要到你面前。可是你神态平淡眼神冷漠，似乎根本不认得我。
“哪来的疯子，来人阿，给我打，狠狠地打。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跑这儿来撒野。”
那个衣着华丽的妇人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见我粗布麻衣，更是怒火中烧，对她身后的家丁吼叫道。
我不顾身上狂风暴雨般的拳脚以及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拼命挣扎着要到你跟前，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鲜红的血液沿着头部裂开的伤口流淌而下，地面因为血液而被染成刺目的殷红一片。
“停，快住手，不要打了。”
我头脑眩晕，迷糊间听到你喝止家丁的声音。难道你回心转意了？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琪琪，你可知道，我爱你。我觉得爱你，就是尽我的一切去爱你。你就像天上的仙子，温婉娴熟，明艳动人，让我深深着迷。
在我心里装的满满都是你，我们的缘份是今生注定。我爱你，爱到不能自拔。
可是当你走到我面前时，我却遭受到了最无情的打击。梦幻泡影，一切的一切，只是毒蛛用蜜编织的陷阱，等待我这个对爱情抱以纯真的傻子一头载进去，然后把我咬得体无完肤。
“李之然，你闹够了没有。你真是个傻子，连我对你的感觉都不知道，还口口声声说要给我幸福。穷书生，就一倍子都是穷书生。没有钱我就只能陪你吃糠咽菜，穿那些破衣烂布，谁愿意跟你找罪受啊。你真是傻瓜，骗你感情的感觉真好玩。想跟我在一起，下辈子吧你…”
然后你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地上了轿子，身边只剩下那些丫鬟家丁的怒喝声嘲笑声。
“你真是个傻瓜。”
情感就像一把双刃剑，从我手心拔出，转身又插向自己的心脏。
“骗你感情的感觉真好玩。”
回忆就像是一潭泥泞的沼泽，当我在上面追逐猎物时，突然从下面伸出一双手，把我往下面拉。没有人听见我撕心裂肺的求救，下一刻泥土把我淹没。
“想跟我一起，下辈子吧你…”
就让我沉沦于黑暗，让我消亡吧。
『料想得当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一年后，有一个女孩匆匆忙忙跑到我家里。她先是看了看眼前简陋的房子，又警惕地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发现后，就试着上前敲门。
“李公子，我是郭王府的丫鬟，这是郭小姐…呜呜…”
当说到郭小姐时，她的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低声呜咽了起来。?
“这是郭小姐写给你的信，你看了一切就都会明白的。”
她把信塞到了我手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又匆忙离开了。琪琪，一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用各种方法来忘记你，本来我以为我已经做到了。可是当我拿到这封信时，看到你娟秀的字体，记忆有如汹涌的潮水击破我心里薄薄的一道防线，充斥了整个心房。我用轻颤的手把你的信缓缓揭开，仿佛在揭开一个世纪。
“之然，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我已经离开了人世。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爱你，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还记得那次元宵灯会吗？那一次是我在拥挤的人潮中第一次见到你。我发现你刚好也在看着我，我们俩彼此间还互不相识。可是当我见到你时，我的心里莫名一颤。
缘份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那时候我因为觉得街上太喧嚣吵杂了，便借机甩掉了跟在我后面的家丁丫鬟，想一个人静静走走。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城门外的小河边上，然后我背靠着柳树欣赏夜景。
“两行泪流仕窗寒（深柳亭）”缘份使然我再次见到你，我们因为那巧合而聊到了一起。
在与你随后的相处中，我知道我已经深深喜欢上你，并且爱着你。我喜欢你看到我时那呆呆的样子。
当你跟我提起要向我父母提亲时，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么高兴。可是当我想起我父母对待穷人时的势利，我知道你家里很穷，我又为我们的将来担心起来。
事情的结果如果担心的那样。当我向父母提及我和你在一起，两情相悦，并且你要上门提亲时，父母发了很大的脾气，坚决反对。他们跟我说婚事已经帮我订好了，两个月后就结婚，劝我死了那条心。怕我跟以往一样，偷跑出去，又把握给软禁在房子里。
无论我怎么哭闹，父母就像铁打的心一样毫不动摇。
我绝望了，我知道出生在官宦世家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包括婚姻、爱情。
之然，你知道不见你的那几天，我多么想你么。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跟你一起看黄昏看日落，白头偕老… 请原谅我的无情，那一次当你拦在我面前时，我不得不说出那些话，想让你对我死心。尽管那样会很伤你心。
因为我父母跟我说了，如果你跟我还有任何瓜葛的话，就要让人打断你的双手，让你一辈子拿不了笔，考不了功名。
对不起，之然，为了你的前程，我不得不说出那些话。当我说出那些话时，我的心好痛好痛。为了让你死心，为了不让你看到我流出的泪水，我又匆忙上了轿子。之然，你会怪我吗。
之然，我郭琪琪，用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永远。因为我爱你。
在这一刻，在父母为我精心筹备的婚礼上，我喝下了这杯我早已准备的毒酒，结束我的生命。
在死之前，我还有很多话很多话要对你说，但我知道毒药已经快发作了。
之然后，你不要伤心，好吗？求求你，就当为了我，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在自暴自弃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你要考取功名，让我看看，你不是穷书生，你不会一辈子穷下去的。
之然，我没时间了…我的心好疼好疼…
之然，琪琪只…”
歪斜的笔迹伴随着殷红的血迹..在李之然的眼里涣散开来,又凝结成一幅幅画面....
文/心魂
（把学生时代写的小说，搬到简书上来献丑了。剧情老套情节简单，但毕竟是第一次尝试写小说，梦想的初次体验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