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别人的风景，别人却是我的梦

那日带孩子在花园玩，儿子和小朋友骑自行车，两个人骑几圈后觉着无聊。儿子说：“妈妈，你当红绿灯吧，红灯绿灯都得数秒数，红灯就把手伸出来挡路，绿灯就放行。”

我开始一二三大声的数着数，站了一会儿，因为洗了一中午的衣服，腰疼的实在站不住。我坐在了石凳上，另外一个凳子上坐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两个凳子的距离并不远，一米多的距离，我伸出左手，开始给孩子们计红绿灯的秒数，数到零后，两孩子一溜烟“搜”的就冲了出去。

老太太盯着我的手，“年轻真好，你看你的手多好，光光滑滑的，我们老喽！”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微胖，五个和手掌一样长的指头，中指关节因了小时候冬天长冻疮变了型，朝右侧略微错了过去。常年做家务，手被各种化学清洁剂泡的粗糙而又干裂，洗完衣服出门又忘了涂护手霜，手上的小纹路都清晰的裂着小口子，何来美一说。

我低头看了看老奶奶的手，肉已经变成了一片松耷耷的皮裹在爆满青筋的骨头上。年轻时一定经常动过凉水，手指的关节都已变形。形似鸡爪，枯而瘦。这双手与漂亮无关，但因历尽沧桑，被岁月洗礼倒也是美的吧。

我经常走在街上，看着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身材火辣，脸上到处都是胶原蛋白，粉嫩的脸颊自带腮红，即使身上穿着十来块钱的短袖，也挡不住铺面而来的青春气息。每每从这些小姑娘跟前走过，就会不由得挺直了背。再减龄的高马尾和花卫衣，也遮不住熬了夜的黑眼圈，爬满眼角细碎的皱纹。精气神里再没有二十多岁的飞扬跋扈。

早餐送完孩子在路上走，我观察过路人。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灵气逼人，头发随着身体的摆动上下跳动，脚步轻快得朝公交站跑去，连三块钱的地铁都舍不得乘坐。虽穷，但却三三两两的结伴，叽叽喳喳地欢快的度过每一天。

一旦上了三十的女人，大致都形色匆匆。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板着脸着急的去赶路。脑子里一定和我一样，想着办公室昨天未干完的活，孩子的成绩又有些下滑，父母的钱下个礼拜该打了，房贷明天得存到卡上……，一睁眼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早已磨平了身上的灵气。就像夜明珠失去了光泽，变成了鱼目一般的呆板。

八十岁的老妪羡慕快四十的我，我却眼红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就像卞之琳的那篇文章写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又装饰了别人的梦”。

人生路漫漫，我是谁的风景，谁又是我的梦呢？或许这里头的曼妙就在于，我们既成了风景，又做了梦呢？

岁月的长河里，走过的每一步都是风景，每一步风景里都装满了梦。愿你我都可以成为别人的风景，也会有人闯入你的梦境，让你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