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淖中的女人165

迷迷糊糊地，他就进入了梦乡，他梦见妮子穿着一袭白裙，正双眸含笑、款款向他走来。他牵着轩轩的手正要奔向她的时候，却发现，那并不是妮子，而是他餐厅里面的大堂经理张姐……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他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发现屋内已经夜色泛滥，楼下隐约听到魏母和轩轩活动的声音，还有小声说话的声音。

他起身来到楼下，他们祖孙俩已经吃过晚饭了，见他下楼，轩轩端出给他留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示意他快吃。

吃饱喝足也睡好了，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没有烦恼，也没有苦闷，就只是单纯的失落，就像心被人摘走一样，身体空落落的。

他和轩轩来到现在已经修葺一新的那座街心花园，坐在褐色的长椅上，望着那被微风吹起层层涟漪的一湖碧水，说：“如果你的妈妈真的和别人结婚了，你会恨她吗？”

“你希望我恨她吗？”轩轩问。

轩轩的话像一记闷棍打在魏江的心上，他扭头打量着轩轩，说：“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难道我恨她你就恨她，我不恨她你就不恨她？”

“她有什么好？不值得我爱，更不值得我恨。”轩轩扭头倔犟地望着那一湖湖水，似乎并不想谈论妮子。

魏江伸手抓住轩轩的手说：“是我对不起你，儿子！是我没有善待你的母亲，让你从小就不能体会母爱的滋味。就是这一湖水，差点要了你母亲的命，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她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爸！不要折腾自己了，你结婚吧！其实张阿姨也不错，我可以叫她妈妈！”轩轩望着他没心没肺地笑。

“张小妮才是你的母亲！”听了轩轩的话，魏江非常震惊，他望着夜色朦胧中表情模糊的轩轩，内心五味杂陈。

“生而不养，算什么母亲？我不过是她下的一个蛋而已！”轩轩说。

“我并不希望你这样诋毁你的母亲，是因为我那时候年轻无知，把你的母亲逼上了绝路，我也不希望你的心里装的都是恨，孩子。”魏江低声说。

“她和那个人木已成舟，不可能再回来了，我恨不恨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准她现在正准备生孩子呢，我又不是她唯一的孩子。”轩轩凝望着湖面，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你太像你的母亲了！”魏江望着轩轩笑了笑说。

“哪里像？”轩轩问。

“在你的内心，其实你非常爱她，非常希望她能回到你的身边，可是你就是不承认。其实她也一样，她非常爱我——你的爸爸，可是她也从来不承认，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她越走越远而不肯说一句软话，你们都性格倔强。”魏江说。

“那你呢？”轩轩问。

“我就是爱犯糊涂，但我没有你们娘俩倔犟，我是一个懂得灵活变通的人。”魏江笑。

“你会灵活变通，怎么把我妈变别人家去了？”轩轩问。

透过公园昏暗的灯光，魏江发现轩轩的眼角有泪光，有泪就好，有泪往往说明有爱，如果让他们母子再生嫌隙，那自己真的就是罪孽深重了，魏江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