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室友小夏跟我说栀子回来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

栀子不是和他的初恋去拉萨朝圣了，半年前我亲自送走的。

“是真的，前几天我在医院碰到了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你说，她会不会是得什么病了，然后被她那个初恋又给甩了。”小夏一脸八卦的问我。

“别瞎说，她一直都挺健康的，能得什么病。”我白了小夏一眼。

“那可不一定，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而且我是在传染病科看到的她，被人传染了啥病也不一定呢。”

小夏见自己的话被我否定了，有些不服气的说。小夏离开后，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始终安定不下来。

栀子这些年过的太不容易，所以，作为朋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这一次能获得幸福，和那位阿飞先生一生安稳。

可小夏的话，我听着不像是空穴来风。想了想，我拨了栀子的电话，可一直没人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打开微信给那位阿飞先生发了个消息过去。

没想到很快收到了回复。当初加阿飞微信也是想通过阿飞的动态了解栀子的生活，没想到现在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你们还好么，旅途顺利不？”为了不让聊天显得太突兀，我故意这么问。

我和她不在一起，她回去了，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么，你难道不知道？阿飞话语间满是嘲讽的意味。听到阿飞这么说，我心头涌上一丝不详，栀子真的出事了。

打电话不接，她在这个城市也没有亲人，我要去哪儿找她呢。小夏既然在医院看到过她，那她应该还会去那家医院。我拍开小夏门的时候，她正在刷剧，听到我打听栀子的事一脸得意。

“小夏，栀子可能真的出事了，你告诉我你在哪见到她的，我得尽快找到她。”

“切，我就见不得你这样，她出事跟你有啥关系。”小夏不咸不淡的说。

我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她，我是从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栀子的呢？

可能是从她第一次在我面前突出烟圈红了眼，可能是她第一次喝醉了抓着我的手说今晚你带我回家，也可能是因为她临走时湿润的眼圈。

这么多年，再也没有人像她那般信任我并愿意依赖我，而我在只在她那里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被别人需要。

“可能是年纪大了吧，我觉得年纪越大，自己的心就变得越柔软，越滥情，也越懂别人的难，栀子在这个城市只有我们这些朋友，她现在可能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02

我说这些并不是和小夏煽情，是真的不管是栀子还是我或者小夏，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活着都挺难，关上门，谁都有能说一天一夜不重样的心酸事。

“在城西医院。”小夏的目光从手机上离开，轻声说。

“好，谢谢。”从小夏房间出来，我换了鞋就准备去城西医院看看。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我刚准备出门，小夏从房间探出个脑袋说。

“你不刷剧呢？”“你都说了栀子只有我们这些朋友，那当然是找她比较重要。”我点了点头，在门口等小夏，心中一阵温暖。

小夏说她是在传染科看到的栀子，所以，我们便直接去了传染科。

知道名字，也知道就诊时间，所以查栀子的病情情况并不难。虽说医院有规定，但是扛不住我和小夏的软磨硬泡，所以，一番对阵下来，医生小姐姐总算透露出栀子的检查结果明天下午出来，明天来医院一定可以找到她。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小夏如释重负，回去吃了饭两个人腻在一起痛痛快快的刷了波剧，坐等明天的到来。为了避免和栀子错过，第二天，我和小夏早早的便来到了城西医院。可左等右等一直没见栀子出现。

“也许，病人今天不会来了。”快下班时，见我们等了大半天，医生好意提醒到。

“不会吧，她的检查结果不是还没拿么。”我说。“也许病人没有那个勇气面对结果呢？”医生说。

我的心一沉，难道栀子病的很重？从昨天到现在我们一心扑在找栀子上，谁也没多想她得了什么病。

“医生，那我朋友究竟得了什么病。”小夏试探着问，我也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一脸期待的看着医生。

“医院有规定，不能透露，不过不是啥好事，你们还是别打听了，见了她直接问她吧。”

医生话语间多少有了些不耐烦，我和小夏讪讪的退了回来，准备打道回府。

“取一下安冷栀的化验单。”栀子？我和小夏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夏有些激动，刚准备转回去却被我拉了回来，医生刚说了栀子的情况，也许，现在她还不想面对我们。

“医生，这个结果是什么意思，好的还是……”栀子似乎看不懂检查的结果，拿着单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是好的，对了，你有两个朋友等了你一天了，刚走。”医生说完冷冰冰的离开，剩下栀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窗口。

03

她一转身便看到了守在楼梯口的我和小夏。“是你们。”

栀子笑的有些无力但看起来特别安心。

“一起吃饭吧，好久没和你们吃饭了，也好久没好好吃饭了。”

栀子选的火锅，这个城市的夏又潮又热，三个人围着热气腾腾的锅底一个劲的抹汗。

她像疯了一样要了三打冰啤，一排排的打开，空荡荡的餐厅里稀稀落落的几个食客被清脆的开瓶盖的声音吸引了目光，直勾勾的看我们。

几杯酒下肚，栀子抹起了眼泪，将兜里的化验单甩在了桌子上，我瞟了一眼，立刻心惊肉跳起来，但却没敢说话。

“我等了那么多年，最后等来这样的结果。”栀子自顾笑起来，然后小声哭起来，大口的喝酒，后来变成号啕大哭。

原来，在去西藏途中阿飞和同行的驴友搞在了一起，栀子发现后要离开，阿飞却说自己很早以前就染上了HIV，栀子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早被感染，离开自己也活不了多久，还不如陪他一起了度余生。

栀子说她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感觉被掏空了，她一个人不吃不喝躲在沿途的小酒店哭了三天，最终，还是决定离开那个渣男，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坦然面对。

还好栀子回来了，还好最后是虚惊一场。这些年，我听说和见过形形色色的渣男，可阿飞却渣的令人心寒而恶心，栀子念念不忘的爱和死心塌地的追随，在他那只是空虚寂寞时的玩伴，可以随意欺骗和背叛。

成年人的爱情就是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仔细想想，一开始，栀子就错了，离开一个人后不该念念不忘，后来，栀子也错了，他回来了，说了喜欢，她轻易的就信了，好在，以后她都不会再错了。

错过的爱人，就像拉出去的屎，看似亲切，实则恶心无比。

姑娘，回头草太绿，我劝你别吃，余生珍贵，生活不易，你该好好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