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语文老师
我初一的语文老师是张如华,初二的语文老师是吴琼,初三上学期的语文老师是王开文,下学期是汪主任。
张如华老师是我进入初中的第一位语文老师,我关于语文的美好的飘散不去的记忆要从他这里开始。
张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胖胖的,和气敦厚,若论外在形象,其实也没有多胖,轮廓有点像张嘉译那般。我刚来到他的班上,排在第七名,前面六个依次是贺修樟、吴小谈、吴敏、付炜、余海燕、李瑞,第八名是赵杰。我刚来时,主要是去研究在我前面的那些人去了,我研究了之后发现第一名确实挺厉害的,其他的应该还好。
可是问题就在于一般老师还是比较喜欢成绩好的孩子,如果眼睛大大笑容甜甜性格又招人喜欢就更好了。我不是。符合这些标准的是瑞子,排在我前面的那一个。我的天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她上生物课犹如有光环附体轻松自在,我却只能提心吊胆胆战心惊终日惴惴不安。因我们生物老师是张老师的妻,是个瘦瘦的极其凶极其凶的老师,凶得我这个喜欢和老师怄气的人一点脾气都没有。当然她教书教得好,好得你考试不考满分觉得有点遗憾。每次生物课上,生物老师都会以慈爱温柔的眼光望向瑞子,而我连望向黑板都是内心颤抖着怕对上老师的目光;生物老师会在课间走到瑞子旁边温柔地问她听懂了没,而我在旁边不敢多动一步只是祈祷千万别、千万别转向我这一边;生物老师还在我使用显微镜观察鱼尾的血液流动还是什么的时训斥过我两句,但我只是吓懵了,真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终于迎来了期中考试,我考到了班上第一名。我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我生物课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我可是你老公班上的第一名,我还要给他在年级争名次呢,你不用喜欢我你对我稍微客气点就好。
以后果然就客气了点,当然我也一直保持客客气气谨谨慎慎的态度。比如说上课点我回答问题,问我课本上图片的两片叶子的叶脉是怎样的,我就小心翼翼地回答“不知道”,“这怎么都不知道呢?”生物老师也没说什么就放过我了,然后教我们平行脉和网状脉。我这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好成绩给我带来的便利了,也让我牢牢记住了这两个叶脉,以至于上周教啸远同学写作文,他要写老家葫芦岛的狗尾巴草,有一段描写我迫不及待地怂恿他,是平行叶脉是平行叶脉。我怕是终生都不会忘记平行叶脉了。
话题真的跑太远了,但这些事印象太深刻了不得不写,我又不能说再写个“我的生物老师”。确实,生物老师从根本上激励了我要考个好成绩,整个初一年级,我后面的那位赵同学稳居第三没变过,我跟贺同学轮番考第一,考试名次可是我的护身符啊。初二换了生物老师,初三没了生物老师,我的成绩就开始往下滑了。终于说到张老师了,因为我期中考得不错,而且语文有可能是第一(我记不清了),张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送了我一本书,我依稀记得上面有一些小诗,有一首是关于离群的孤雁,我那时还读了又读,不过我在诗上面从来一点天份没有,我也就是读读,读读还没能读出什么感觉来。
但是我对文言文是真的由衷喜爱,我之所以会把张老师看得如此之重,很大原因在于他给了我对文言文最深刻的启蒙。我们那时候学文言文,会在书本上用尺子画上整齐的线条,然后将句子的翻译一句一句对应地写下来,这样每一句的翻译必然是最精准的。那时候教育局对买课外辅导资料查得极其严,我们并没有别的课文翻译资料,但就是因为这一字一句的笔记,我对每一句文言的意思从未出现过模糊不确定的情况,这让我心里总是有一个词叫嚣着:准确,准确。后来的教学生涯中,我看到高级和侨外的语文课本上,老师将文言文的翻译裁剪下来贴在上面,方便孩子们一一对应,力求表达更准确,我感到格外亲切。确实,很多时候,语文学习是不求甚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是,打底子的基本功,就应该扎实,准确。
我到现在依然还能清晰地记得我们那时学习的文言文篇目,记得《蔡勉旃坚还亡友财》里形容蔡勉旃“重诺责,敦风义”,有友以千金寄之而不立券,但他说“券在心,不在纸”,卒辇而致之。我还记得《世说新语》里“华歆王朗俱乘船避难”,最后一句话因为不是故事情节的延续,导致我一时总理解不了:世以此定华、王之优劣。再者《戴震难师》,语句依然琅琅上口,那两句追问还能脱口而出,“此何以知为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又何以知为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这真是一个不一般的小孩;或者《包拯》里那句“第归,杀而鬻之”我至今都引用来给学生讲解“鬻”的意思。这都是我当年特别喜欢的几个故事。我现在依然很喜欢文言文,其实懂的东西很少,但是看到就会很喜欢。张老师的字写得很好,一笔一划的干干净净很是漂亮,我们那时候的作业本,张老师一个一个给我们把名字写好了再发给我们的,他真是不想见到我们那些形形色色的字体。我那时也会有所收敛,把字迹写工整些。张老师还在学生作业本上写过打油诗,班上有个同学真的是笔墨千金,作业基本上是不写的,张老师真的是见不得那些学习懒散的人,于是在他的作业本上题了四句:我是XX班XX,紧抱懒字不放松。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一戏事流传一时。
有一次放学,张老师做了一个小测试,让我们自己把测试题交上去,只要能达到90分就可以回家了。但是我们一个个都怂在座位上不敢动。我数了一下,四个空不会,要是再错点别的,分数肯定就很难看了,没达到我要求的分数,我宁可不要。我不会写初唐四杰,我只记得王勃,其他几个都不记得了,还有就是“伤仲永”的“伤”的解释,我记得有好几种,不确定哪个是准确的,我们那时课本上最准确的翻译是“为……感到惋惜”,和现在有些出入。我就怂在课桌上,还瞟一眼放学经过的同学,被张老师发现了,他点了我的名说“赵姿,那么想回家啊,怎么又不把测试交上来呢?”我当时羞愤得要死。
后来我在历史书上学到了骆宾王写的《讨武曌檄》,高中又背了他的《在狱咏蝉》,就记住了骆宾王。我最喜欢的还是王勃,不因为那两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是因为那篇《滕王阁序》。真真的是辞章华美,文采斐然,气势浩然,我把它背了又背抄了又抄。了不起的王勃,让人扼腕叹息的王勃。
张老师的故事真的还有好多好多,一旦放开去写便收不住笔,我本来是要写两个语文老师的,现在只能再另写。
总之,我初一的语文老师,在我眼中是一个踏踏实实沉心静气的人,他教会我“踏实”。我要写的另一位,是我初三的语文老师王开文老师,在我的眼中,他是一个飘逸洒脱随心自在的人,他让我感受到语文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