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奔流,生生不息 ——看剧
没有了钢筋水泥,预制板厂就得停工,而这刚刚冒起的燎原之势就要偃旗息鼓,这是东宝最不愿意见到的。于是,他带着四宝前往省城挨家挨户要批条。而面对“热脸贴冷屁股”,四宝咽不下这口气,东宝却堂堂正正道出:“只要能让小雷家赚上钱,别说低三下四受点气,我就算讨饭当叫花子也愿意!”多么响亮的声音,多么亮堂的胸膛,这是东宝内心最朴素的心愿。也正是东宝有这份底气,有这份自信,在面对清查组的调查时,他可以无私,他可以磊落,他更可以坦荡。
不仅如此,当得知村民们围攻清查组的车辆,并进行抡砸时,东宝脱口而出的却是:“见血了吗?有人受伤吗?”在每次危难时刻,唬不住他,吓不退他,打不倒他,东宝如一尊铜像,屹立在小雷家人的心头上,只要书记在,万事都不难。
面对这一次县砖瓦厂压价打压,预制板厂停销,建筑队因资质停工,长毛兔被拒收的多方围剿,东宝也困惑,也焦虑,可是,面对究竟是逃跑还是担当,东宝和小辉却前所未有的合拍。小辉的自信,是源于对于国家政策的解读,更是源于对于姐夫人品的肯定。东宝的自信,是源于自己的无私与坦荡,更是源于对于小辉的信任。因此,面对陈平原的“请人顶罪”之良策,小辉是毅然决然的“姐夫是不会同意的”,萍萍是沉吟片刻后的果决“东宝不会同意的”。因为在他们心中,东宝担得起一个“勇”字,担得起一个“正”字,担得起一个“义”。
孔导的戏之所以耐看,让人回味,其不仅仅是因为铺陈了一个个故事,勾画了一个个人物,塑造了一个个性格,还将这些人物投放在时代变迁的大潮之中,更于细微处挖掘了一群人真实的本性。他们或善良,或卑微,或光明,或阴暗,或勇猛,或胆怯,或无私,或自私,在这一曲波澜壮阔的时代江河中,或勇往直前,或颤颤巍巍,或扬帆起航,或瞻前顾后,或大刀阔斧,或畏手畏脚。但他们都不是生活中的恶人(目前为止),他们都是生活中的普通人,他们只是经历了太多的政治变革,累了,倦了,怕了,他们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
卑微如小雷家的村民们。当得知清查组前来审查并要带走东宝时,村里的叔叔、伯伯们各个抄起家什,攻陷于邵局长的车子前。此时的他们,心中念的是东宝书记的好,带着大家过上了好日子,让老人们看病有了医疗,让光棍们都娶上了媳妇。可是当大家得知是老猢狲告的黑状,大家兴冲冲地赶到老猢狲家时,却被一句“哪天东宝真倒了台,小雷家还不是老猢狲天下?”而止住了脚步。与村民们而言,慷慨正义远不如明哲保身重要。
胆
小如士根、红伟。他们是东宝光腚子一起长大的兄弟,是东宝一手提拔上来的厂长。但是无论是公社要带走东宝时,还是清查组要带走东宝时,他俩第一反应就是让东宝先跑。所谓“留得青山”“从长计议”“保存实力”,这是二人打小在小雷家长大却未从见过天下的思想,也是他们只能担当东宝副职却不能主事的内心写照。
毒辣如老猢狲。被清退下来的老猢狲始终就不是个安分分子。在红旗大队阻挠宋家姐弟上大学的是他;向革委会告黑状诬陷宋季山腐蚀党的干部的是他;来到小雷家,一心想要报复东宝的是他;公社来人调查,带队的是他;见清查组前来,瞄准四宝偷账本,逮着四宝的蠢和怂,将账本烧毁,让东宝百口莫辩的也是他。这招“借刀杀人”不可谓不高,不可谓不狠。
阴暗如宫书记。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为了掣肘打压自己的政敌,以中央文件为旗帜,以小雷家为切入口,既是抓一个典型,又制衡了徐县长的势力,一箭双雕。
晦涩如陈平原。作为徐县长身边的办公室主任,与徐县长站成统一战线。但当明确了宫书记的本意后,转而向宋氏姐弟提出请人顶罪的方法挽救东宝,明为帮小雷家救出东宝,暗为看清这场政治人事斗争的本质,作为徐县长的下属,如何让自己不受牵连。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东宝的仗义、情义、侠义。面对邵局长下属的“好言相劝”,东宝以“拳”回之;面对徐县长的殷殷嘱托,东宝铭记在心;面对老猢狲的阴招,东宝不计前嫌,委以重任。那果决的、杀伐决断的停发工资、又恢复补发工资的决策力,那让“最不爽乡亲”老猢狲去上海销售兔毛的行动力,无一不是昭示着这个小雷家的当家人勇气与担当。但当萍萍来给队部的东宝送饭时,东宝挤出的那一丝憨笑,当萍萍看到坐在砖厂空地上的东宝,握着她的手,十指相连,我们的心里顿时也升腾起一股温热,那是小雷家阴霾天空里唯一的亮色。
作为这几集的副线,小辉的戏份似乎少了一些。然而,即将面临毕业的他,却也同样遭遇了一波三折。能够被教授推荐,自然是自己的实力,能被面试单位器重,则是自己的能力,但当成功的旌旗在远处飘摇时,却被虞山卿的坦白彻底粉碎。然而小辉毕竟是小辉,他是那个光明的,正直的,内敛的小辉,面对虞山卿的“坦白”,一丝失落与黯然划过他的眼际,转而又是真诚的祝福的小辉。那个在操场上苦练篮球给自己打气的小辉,也是那个在夜色中折着纸飞机,却再也飞不起来的小辉。也许,人命运就在即刻间改变。当金州化工再扩招一个名额时,幸运女神终于眷顾这个奋进好学的孩子。
金州化工为小辉打开了另一扇门,他将怎样迎接他崭新的人生?面对自己昔日同窗,与同寝室的花花大寻,小辉的人生江河又将如何转向?我将继续观望。
^��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