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私语——我的爱情故事
我从自己身上学到的唯一的东西就是:永远不要去感动自己,感动自己就是安慰自己,而安慰自己就是逃避。
到今天,秋天仍旧是我最喜欢的季节。有人觉得秋天是丰收,也有人觉得秋天很凄凉,甚至有人以为秋天是衰落的起点。他们觉得归他们觉得,这一切与我无关,就像我也与他们无关。反正对于我来说,秋天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小雪是我的,应该算我的好朋友吧,这是对于我而言。而我总想让此更进一步,能有一个尽头,一个终点,一个结果,这都是我想要的。但是有时候你越想要什么,你越想抓住什么,你反而不能让事情向好的一面走,所以我搞砸了一切。
去年我与小雪认识的时候,我第一印象她是很决绝的人。她很少表露出情感,也很少去主动和别人沟通,尽管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也依旧是那种冰寒的状态。当然,我不是总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她不是说就排斥我,而是很认真的和我保持一点距离,那个距离很精准,也很特别。她把你当朋友与不当朋友,差距还是很大的。所以,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有一天,我在路上碰到她。
那是我第二次遇到她。她背着一只很轻便的小包,黑漆漆的,而且看上去鼓鼓的,随着她轻快的步伐,那小背包一左一右的甩来甩去。我追上去。
我说:“好巧啊,总是能偶遇你。”她转头看到是我。想笑一下,但是就像没力气弯起眉角,扬起微笑,她随后立马转回了头,什么也没说。
“你去哪呀,说不上能跟你遛一弯。”,我说。
“我可没和你总是碰到。还有,我要去那边走一走,你可别跟着我。”,她这么说,但并不和我拉开距离,也没真正示意我离开。所以,我觉得她其实是说:那你就当个跟屁虫吧。
就这样,我随着她。一步也不落后,一步也不提前的跟在她后侧。她也不在意我是否跟着她。但她似乎是很愉快。我俩路过了十字路口,走过斑马线后,就顺着小道一直往前走。
“都说了你别跟着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以后会粘着我,好讨厌。”她突然转过头来,皱着眉头,弯了弯嘴角,嫌弃又喜欢的样子,轻轻的说。
我顿时语塞。的确很尴尬,我没觉得我会粘着谁,但看上去我的确粘上她了。
“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我能粘着你吗?说我是臭口香糖我也认了。”
“大可不必,我可不喜欢臭口香糖。”她笑的很小心,生怕我看到一样,“但是说真的,好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她看着前面,我看着她。
“那你以后就和我说,有什么就说什么。”
“人哪里能做到有什么就说什么呀,真是傻气。”
“哪里,只要相信对方,什么都不需要放在心里。比如,你可以百分之百的相信我。”
“骗子,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才跟你不熟。”
“哪里不熟了,除非你不想跟我熟起来,熟起来就熟了。”
她故意加快步伐,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被她落了十米远。我小跑追上去,将右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肩膀猛然一抖,她停了下来。
“这不就熟了,你觉得呢?”
“嗯。”她仰着头看着我,默默的看着我。到今天,我才知道她在等一个信号,等着她靠在我胸前的信号,可惜她没等到,永远也等不到了。
我给了她邀请的手势,示意和她继续遛弯,她慌忙的转过身便往前走。很明显,她感到失落。而那个“很明显”,是对于今天而言。
那是我与她第二次相遇,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流,那次相遇,创造了一个记录,我与她说话次数最多的记录。听起来很可笑,但那的确是一个记录。
后来,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见过她,尽管我很想碰到她。我想给她写信,我想通过一切手段找到她,但她失踪了。
而在我认为只能报警找她的时候,她恰如其分的出现了。出现在了平淡到不平淡的一天。
我在下课铃响的一瞬间走出教室,目标是身居食堂一楼2号窗口里盘子中的红烧肉。还没到食堂,口水已开始分泌了。我趁人不多打来米饭,让打饭的大爷多给点肉吃,顺便浇上迷人的汤汁。
我很随便的找了一个看见的位子坐下,随便抬头,便看到了她。她也在看着我,或许她也是刚好抬头便看到了我。她笑了,我也笑了,因为她笑了。
我立马端起盘子,坐在她对面。她将她的黑色小包抱在怀中。她吃的很淡,只有时蔬和一小块米饭。
“吃的也太素了。给你块肉长长膘。”我夹给她一块很肥的肉。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突然,她又笑了,我喜欢看着她笑。她笑起来总是很特别,小心翼翼的。
她告诉我说:“哪有给女生夹这么大块肥肉的,你是傻子,绝对是傻子。”她气呼呼的。
“那再来一块。”我又夹了一块肥肉。
她还真就吃了这两块肥肉。我说:“看你瘦的,猴一样。
“你才是猴子。”
吃罢午饭,我跟着她将餐具放在了指定地点。她头也不回的走出门,我慌慌忙忙的跟上去。
“你跟着我干嘛呀。”她说。
“对呀,我跟着你干嘛”,的确,我跟着她干嘛,“我觉得我有话对你说。”我回答道。
“有话对我说?”
“是的,有话对你说。”我下定决心。
“说来听听。”
“我觉得我非常喜欢你,虽然谈不上爱,但我非常喜欢你,想与你结为伴侣。希望以后能爱上你。”
她怔住了,我走在她的右后方,她突然停下脚步,差点撞上了她。
“你喜欢我?”
“是的。”
“为什么呀?你都不了解我,就说喜欢我。我不要你喜欢我。”
“但是我就是喜欢你。我在开学后就注意到你,只不过与你产生交集的时候没多长时间。我能感觉到你的孤独,因为那种孤独让我感觉到更加孤独。”
“说下去。”
“我已经22岁了,我想起我的过去,完全想不到什么可以回忆的,而只有这份孤独,让我清晰的异常。我不想这孤独伴随着我一辈子。我想我非常喜欢你,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我,我也22岁了。”
“我们都22岁了。”
她低下了头,在想些什么。而我就看着她。她动了动嘴,说了什么,但是我想她自己也听不到。
“什么?”我问。
“没什么。我现在无法告诉你我的想法。我能写信给你吗?写好了我就把它装在身上,下次碰到你我就把它交给你。可以吗?”
“我不想强迫你怎么样,也不想用手段欺骗你。你得明白,我很真诚。”
“我知道你真诚,这个我看得出来,我也知道以后会和你常联系。”她抬起头,“我先走了,请你不要跟着我,你回去吧,我们一定还会相遇的。那将是一个开始,不仅是你和我,还有我自己的。”
她慢慢的转过身,好像不得不扔下自己喜欢的玩具回家的小女孩。她走的那么沉重,那么累。
我没有追上去,我看着她走进6号学生公寓。而她在右转的一刹那,偷偷瞄了一下我,发现我还在看她,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消失了。
她也的确消失了,消失在了我的世界,消失在了这个人间。
两天后,她在寝室卫生间割开了自己手腕的动脉。他将自己脱的一丝不挂,坐在了墙角,用室友的一把小刀割开了自己的右手动脉。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两天前我和她的对话,只有我和她知道。我俩就像落叶林中最不起眼的那两片叶子,飘零在树枝上被打扫卫生的人忘记。没人会知道她死之前发生什么,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但她的确死了。
看到的那封信是她死后的一个月。我是在校报看到的。校报上一篇文章叫《缅怀我的室友》,这篇文章粗略的讲了作者对室友突然死去的伤心,作者说:希望世界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但,我想,这个作者,甚至在她生前不会喜欢她,甚至讨厌她,怎么可能会伤心呢?
我想笑,笑这人间长着天使翅膀的魔鬼。
文章最后附了一封信,说那是死者生前很看重的物件,折的整整齐齐,密封在信封中,锁在桌子里。
信中最后一句说:我爱你,你却只不过是喜欢我,太不公平了。
看完信的内容,我无法判断真假。但我将笑容凝固在脸上,随着我面部的抽搐,那笑容逐渐扭曲。我使劲的抽自己两巴掌,瘫软在寝室桌前。
冷静下来后,我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去感动自己,感动自己就是安慰自己,而安慰自己就是逃避。
南方的秋天是凄冷的,而小雪的死告诉我,感动自己,并不能温暖自己,也不能安慰自己,反而是一种逃避。
至今,我认为我只是喜欢小雪。虽然死亡令人痛苦,但我不能骗自己,我并没有爱上小雪。
爱的定义在我心中是如此的清晰明了,而文字却总是那么有限,表达不清楚喜欢和爱。其实喜欢的终点就是爱,而爱除了比喜欢沉重一点,只不过多了一份责任。
每到秋天这个季节,总会有个声音都会在我耳边告诉我说:亲爱的,你应该学会爱上别人,而不只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