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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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满街的泥泞,一辆辆汽车挂着泥巴,“蓬头垢面”的在小城的大街小巷穿行,一如许阳此时糟糕的形象。
公司搬家了,离市中心的家越来越远,这样的天气骑自行车出门,简直寸步难行,何况还要去五公里以外的地方。
年轻时她也是要强的,事事亲力亲为,力求做到尽善尽美。当学开车的大潮席卷小城,她也是动过心的,奈何手里的工资,总是月月光——本来自己和丈夫工资就不高,还要养着一儿一女,今天儿子这个兴趣班要缴费,明天女儿生病要花钱。两头儿老人帮不上忙,还都盼着节假日,他们能回家给买些吃喝穿用。从农村走出去的他们,是父母的骄傲,每到周末,他们就在村口翘首期待,等到他们拎了大包小包回家,才露出得意的笑,向乡亲们一路炫耀着回家。
为了出行方便,丈夫学了开车,省吃俭用花了八万块钱买了一辆车。但是,她学车的想法却一次次搁浅。
有余钱的时候,她觉得,好容易攒下点儿,存起来吧;没钱的日子,捉襟见肘,哪里还有学车的钱,想法太奢侈了吧?
还好,和丈夫一起努力攒钱,在市区买了三室两厅的房子,交通便利——孩子们的学校,她和丈夫的工作单位都在附近,政府机关、事业单位、银行、医院、超市、饭店……一应俱全,雨雪天也不怕,丈夫有时间就开车接送孩子和她,没时间她可以打着伞,孩子穿上雨衣出门,走上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那时她总是很庆幸,反正路远的开车的也走不近学校,太挤了,尤其是雨雪天,学校门口,一条路整个都堵上了。汽车无可奈何地按着喇叭在那里“喘息”,电动车、自行车在汽车中间灵活的穿行,而她带着孩子,只需在门店前的台阶上,轻松漫步就能送了孩子,再去公司上班。
可是,现在公司搬家了,搬去五公里开外的城乡结合部,一切都乱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力减退,反应能力下降,考驾驶证的机会渺茫。更重要的是,即使能考下驾照来,家里也没有余钱,再给她买辆车了。孩子们越来越大了,花销也越来越多。
于是,“五一”到“十一”这段时间,骑那辆跟了她十来年的电动车,电瓶不行了,充电器放车筐里,到了公司马上充电。实在不行,两三年的时间,花上二三百块钱换一次。五公里的路程,二十分钟也就差不多了。下雨天可以让老公送一下,偶尔,也会搭一下同事的“顺风车”,当然,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如果麻烦人家一次,也惦记着找机会补偿一下对方。
可“十一”到次年“五一”的日子就难挨了!晴天还好,一天两趟,到了公司微微出汗,权当锻炼身体了;可要是大风天,尤其是逆行的时候,风扑打到脸上,一路猫着腰、低着头,用力蹬着,缓慢前行。实在不行就下来推一会儿,缓缓,喘口气儿;下雪的日子最难捱了——下雪时,迎着风、冒着雪,歪歪扭扭前行;雪停了,慢慢融化,路中间的雪被车压得“稀烂”,两旁的雪却被压得坚实、光滑,一不小心就可能滑一跤,摔进泥水里,形容狼狈。可即便这样,也不好意思老搭别人的车,人情不好还呀!
又下雪了,今年的雪好像特别多,上一场雪,还如垂死的斑白老人,刚刚,被阳光一点点逼迫到墙角、背阴处。
昨天半夜,雪又来了,伴着“呜呜”叫嚣着的风,偷偷摸摸得溜进小城,天亮了,还不想走,在风的“鼓吹”下,胆子越来越大,“潇洒”了一个上午。
雪花们的“心”也不齐,有的还在“奋不顾身”得往前扑,有的已经悄悄“妥协”,匍匐在地,化作一摊泥水,溅在车上,路人的裤腿上。
丈夫很早就开车出门了,她本想偷次懒,不去了。奈何第二代社保卡要更换了,上面催得急,手里的工作已经堆积如山。
她只好穿上羽绒服和一条紧身牛仔裤,穿上雪地靴,戴上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骑着自行车出门。
她近视眼,戴着眼镜,如果戴上口罩,镜片儿上就是一层雾,啥也看不清。只能把口罩往下拉一拉,冬天的风又是“无孔不入”的,一会儿就鼻子发酸,鼻涕、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一如心中的烦躁与忧伤,擦也擦不完,抹也抹不净。
迎着风、冒着雪,挣扎着,压过一路泥泞,半小时后到达公司。顾不得紧身牛仔裤和雪地靴上,已经溅得到处都是泥点子。先抽出纸巾擦眼泪和鼻涕,打开空调,喝上一杯热水,她似一条冬眠中的蛇,神经一点点被“唤醒”,又“活”了过来。打理一下浑身的狼狈,投入到工作中。
生活还要继续,未来还很长,还很远,她执着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