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丫头的小时候,萌就一个字
圆圆圆
圆是自然界最美妙的造型。
妮宝100天的时候,重15斤,刨去出生体重7斤4两,百日内增肥7斤6两,核算增速38克/天,这个数字和性别有关吗?
医院体检,医生说接近中度肥胖了,真是乌鸦嘴。围观群众则很欣赏:哎呦喂,小胖子!——这才是好话嘛。
刚诞生的妮宝,脸上看不出一丁点的褶子,就凭这一点,就把绝大多数的初生儿打败了,赢在了起跑线上。我是这么认为的。
胖则圆。外婆很会给她穿衣服,一套套一件件,裹得跟个球似的。我抱她的时候要是不细看,都分不出头尾了。球嘛,怎么抱都是平衡的。
脑袋和脸都是圆的。女孩子可以稍微有点偏心圆,介于乒乓球和鸭蛋之间,既不失秀丽,又略带搞笑。
手脚屁股也是圆的。牵她的手,抱她的屁股,都是在与圆打交道,与宇宙间最美的形态打交道,顿时觉得自己好比爱因斯坦在思考质能公式,霍金在思考宇宙爆炸,陈景润在思考1+1。
眼睛更是圆溜溜的,一大早醒来,就突然瞪到最大最圆,惊奇地看着世界,思考着自然科学的本相。
圆则体面。谁家孩子出了门,但凡可爱的,总有人上来逗一逗,而这可爱,基本都是圆和椭圆,你见过人们去逗三角形和长方形的吗?——“哎呀,瞧这孩子,三角脸,好稳定啊!”“哎呀,瞧这孩子,方脸,好有男人味哦!”
爱因斯坦用E=mc2表达了他的自然哲学精髓,我用“S=πr2”表达了妮宝的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精髓。
小胖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我问胖子你为啥来/胖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傻傻傻
我不指望自己的孩子七岁学文,九岁习武,一十三岁官拜网络水军都督,统带千军万马,执掌抖音八十一网红之兵权。没兴趣。
就就喜欢看她这幅傻样。
一两岁的时候带她去少儿图书馆玩耍,去看一个什么儿童剧。台上四只“小天鹅”在钢琴伴奏下跳芭蕾,台上有摄像机,台下有记者拍照。我让她站我腿上,翘首以望。
我正聚精会神地观赏站在舞台一侧的主持人姐姐,突然被附近几个熊孩子吵到了,他们大约觉得这芭蕾太搞笑,就老鼠般窃窃偷笑,我顿时不悦,轻声念叨:这傻小子!小女听到我的嘀咕,似乎得了灵感,突然放声大笑,小胖手直指台上:哈哈!傻子!
周围那些一直在装着憋着的大大小小,顿时有了借口,都看我和小女,释放般地呵呵大笑起来。主持人姐姐冷峻地盯着我看,我大囧,只好拖着小女鼠窜。
刚进幼儿园的时候,学扔沙包,我在栅栏外远远看着。丫头和一个跟她一样小的在一组,互扔。丫头使劲一扔,大概十几公分,就在脚下;那个小妞也是使劲一扔,十几公分,也在脚下。结果两个傻妞几乎就是面对面脸贴脸,使劲地向对方扔着沙包,却每次都几乎砸到自己的脚背上。把我看得大乐。
小的时候,当我端着相机对着她,她就呵呵傻笑,象小弥勒佛一样,深得父王的欢心。我小时候就是因为最傻,所以最讨父母的偏心。谁会喜欢聪明人?反正我不喜欢。
可是后来不知道哪一次开始,一看到相机镜头,她就开始扭动小腰肢,翘着兰花指,摆出无比欠抽的造型和表情,令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以前我见人家孩子摆pause,就暗暗嘲讽其父母,不懂天然之美,俗。造化弄人,报应不爽,自家小女现在也这副德性,我欲哭无泪。所以每次见她拗造型,我就教训她,乃至动手打下她翘起的手势,她就拉下脸,拖长了腔调骂我:坏~~~蛋!
又不知道从哪天起,她笑起来会以手掩口,我又惊呆了!为父牙口不好,四环素牙,这辈子都不敢大口笑,但我再含羞也不至于以手挡口啊。她好像在其中找到乐趣了,每次都很自赏掩口的动作,还要照着镜子扭一扭,标致极了。
我原本想要的是一个纯天然的小傻瓜,结果老天给了我一个矫情的丫头,这可咋整。
黄偷发
路上,一个老外停下步,认真研究了小女几秒钟,抬眼问我们:偷发?指了指小女。我生怕折辱了国家外交形象,赶紧回问:偷发?what偷发?
小女外交政治经验不足,只是不耐烦地催嚷:走啊!走嘛!
老外赶紧又歪着自己脑袋,用手捻了捻自己的头发:偷发?
我还没反应过来,妮妈乐呵呵地指了指我黄澄澄的头毛,又指了指小女黄登登的毛头。老外二下这么一比照,作出恍然大悟状,点点他的外国头,心满意足地走开了。我刚刚这才明白过来咋回事。小女带着哭音嚷:走啊!走嘛!
我打小就是天然黄毛,本来是有自卑感的,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大家开始以黄毛为时髦,这可把我给救了。现在作为传家宝,传给了小女,希望帮她长大后节省点染头发的钱。
我还小嘛
那几年小女基本上是外婆带的,学会了多国方言。别的还则罢了,喝水撒尿我是要纠正的。撒尿叫“咄咄”,喝水叫“嘬嘬”,我听了一整年都没分清,经常撒尿我给她拿水喝,要喝水我给她端小马桶。
喝水端马桶也还好,撒尿却给她拿水,她是要哭的,一边哭一边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尿个不停……
我就埋怨她:这叫撒尿,那叫喝水,不要咄咄嘬嘬了。外婆听到了,对我歧视他们民族语言略感不悦,就对小女说:我们还小呢,宝宝是吧。
所以我再次教育小女普通话进水和出水的区别时,她就不耐烦地说:我还小嘛!
她还有几句口头禅:
“好不好”。你在看书,她走过来:让我看看好不好?你以为这是礼貌吗?她是一边死劲地夺你的书,一边客气地说这句话。我对这句“好不好”的理解就是“别给脸不要脸马上松手!”
“什么啊”。某某什么啊,这是对“某某”表示不解。比如你说:我了个去!她就问:去什么啊?你说:这是一个感叹词。她问:感叹词什么啊?
“不好意思”。这个很好理解,比如她经常喊我妈妈,我也不在意,但她会尴尬,扭转头走开,然后笑着自言自语:呵呵不好意思。
“蛋蛋”。她区分为“好的蛋蛋”和“坏的蛋蛋”。比如我冲妮妈嚷嚷的时候,丫头就愤怒地走到妈妈面前,冲我喊:妈妈是好的蛋蛋!你是坏的蛋蛋!
讲故事
睡前,丫头要外婆讲故事,外婆说:我没有念过书呀,我不会讲啊。
睡前,丫头要妈妈讲故事,妈妈说:妈妈不会讲故事,叫爸爸讲吧。
我带着满腹才华,靠在床头,抱着胳膊,轻蔑地问丫头:今天要讲什么?
丫头躺着一边吸着奶嘴,一边作思索状,然后脑袋一歪,手指向天空:那……今天就讲桔子吧!
十秒之内,故事框架在我脑海中已然搭建而成:桌子上有一盘桔子,爷爷进来了,吃了一瓣,好酸哪~~~爷爷的牙齿都酸倒啦~~~爷爷拄着拐棍走了;奶奶进来了,吃了一瓣,好酸哪~~~奶奶的牙齿都酸倒啦~~~奶奶拄着拐棍走了;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姑父……姑姑……”
当表姐和表姐夫也被酸倒的时候,丫头已经开始呼噜了。
下一天,睡前,丫头脑袋一歪,手指向天空:那……今天就讲茄子吧!
有一个茄子,掉到地上了,爷爷来了,一不小心踩了一脚,啪的摔倒了,好疼啊~~~爷爷的屁股都摔疼啦~~~爷爷拄着拐棍走了;奶奶……爸爸……叔叔……阿姨……
小女果断纠错:错了错了!爸爸后面是妈妈!
讲故事不但催别人的眠,也会催自己的眠,三五分钟后自己就哈欠连天,产生幻觉,屡出昏招,开始胡言乱语。碰到这个时候,小女就以干嚎来唤醒我,带我回到正常的“家谱之旅”上来。
混乱艺术家
我不太爱干净,但有整癖,就是凡事都要弄得整整齐齐的。所以必然和妮宝产生矛盾。
她的玩具,我总要收拾在几个篮筐里,按材质、尺寸、物理属性……她必定是在我刚收拾好的时候,来一件一件地抓出去,或玩两分钟,或直接扔掉。我在一旁修炼忍耐心,等她跑开后,又再次按程序收拾起来。收拾整齐后,她必定又要闻风而至,似乎与这个整齐就是过不去。
她厌烦我的整癖,只要我将积木都收回盒子里,她就会一掌击来,将积木都拍飞到自由的世界里。
在她经常逛的外婆家楼下那个小公园,花坛里的鹅卵石,但凡是有点松动的,都被她抠起来,叫别人装着,再带回家。然后外婆又偷偷给扔掉。
外婆家离海不远,我喜欢带她去玩海。她对远处海的开阔,浪花的翻滚,基本无视,就是一边踩沙踩水,一边找石头,我则一手打伞替她遮阳,一手提着塑料袋,装她的石头。问题是,她选石头的标准是很宽松的,基本是见一个拣一个。
话说她看到了一个七八斤的大石头,也许十来斤呢,试图搬起来,未果,就对我嗷嗷地叫唤起来。我放下手提袋,费劲地搬起来,她示意我装进袋子里去。我不得不再次试图说服她,未果。我一手撑伞,一手提着一二十斤的石头,继续跟在奇石爱好者的身后……期间我试图悄悄扔掉,被发现,嗷嗷地叫唤,遂放弃。
回家后,外婆见此巨石,哇啦哇啦唱了一通民族山歌,并乘小女不备,又都给扔掉了。小女此时却早已忘干净了。我这一路提的十几斤石头回来,到底图的啥?
趁着时光,赶紧炫胖
那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妮宝长大了,还是那么胖,而且丑,而且笨。
我被吓醒了,旁边一看,还好还好,目前还只是一个小胖胖。
我那时候就喜欢抱她出门,换取别人的称赞,我最爱的就是:哎呦小胖子!小胖胖!
我不太中意“好可爱啊好漂亮啊”这类赞语,这种话还是送给网红比较合适。
有时候家周围炫耀得不满足了,就搭公交去外地炫耀,炫耀到抱不动了,再搭回来。就跟那种一日暴富就奔驰别墅金链条的人一样,生怕哪天没钱了就来不及炫耀了。我也一样,趁着她胖,赶紧炫一炫,等瘦下去就没的炫了。
就这一点而言,我现在退步了,退化了,同化了。现在有人夸妮宝,我还假谦虚几句,回头想想可是真虚伪。中国家长们现在普遍进步了,开始学会夸自己孩子了,中国有望。
妮宝有缺点,不过不怨她,怨爹妈。科学家说了,孩子的问题就是大人的问题。我同意科学家说的。
时间真讨厌
现在的妮宝瘦了,抽条了,再上到四五年级,就是小大姑娘了,时间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