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悲歌(七)
“彪哥这个人才讲究呢,”张百顺边走边跟我说,“我是去年秋天来这儿的,他们两口子对我没比的;处长了你就知道啦。”
我和张百顺以前不认识,对他的为人不甚了解,更不知道他说的话是否虚初实了。初次见面给我的印象并不深刻,如果他此刻混进了人群,我很难再把他从其中找出来。
“啊,你来多长时间了?”我不能总听他说,偶尔的、实际也是非常有必要的问上一句。
“我也刚来没几天,来早了也没用,地还没化透呢;就这两天天气缓过来了。不过我去年秋天就在这了。”他说着话把我领到了一栋紧挨着道边儿、只建完一层的建筑物前面。裸露在上面的钢筋告诉人们这是一栋还没有建完的楼房。黑森森的窗口和门洞就那样呲牙咧嘴的对着街道。它的两边是已经早就盖完了的正在营业的商店。他领着我从中间的一个门洞走了进去。
“去年秋天干完地下室和上面这一层就上冻了,现在咱们马上要干的就是上面这两层。”张百顺边走边说,嘴和腿都没闲着。
“就这点活用不了几天就干完了。”我说。
“这个小楼倒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可东面还有一个大号呢,马上就要开槽子了。”
“去年干这个活的电工不干了?”我问。
“不是他不干了,是我不用了,技术不行。”后来我才知道她说的话并不是真的。
穿过门洞儿、最先入眼的就是四间瓦房,灰黑色的瓦片和土黄色的泥巴墙说明这几间房子正经有年头儿了。在老房子和新建的楼房之间是宽大的院落,我粗略地目测了一下:南北长至少得有二十米,东西宽足有三十米开外。院子的东侧一些建筑材料和几辆单轱辘车混堆在一起;在西侧、楼的后身儿立着一台足有二十米高的井字架。
四间瓦房冲南朝阳儿,窗户还是老式、上下开启的。西面那间窗台底下放着一个鸡笼子,一直金黄色大公鸡在里面上蹿下跳。一串干辣椒挂在土皮墙上。一定是听到了动静、再或是从屋里看到了外面人影儿:一是看不清颜色的木门从里往外推开了。
“把师傅接到了?”随着声音、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从屋里迈了出来。
“嗯哪,接回来了,这是大嫂,这是兆师傅。”张百顺给我们俩相互介绍着。
“大嫂。”我给那女人一个诚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