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蓝梦
文 | 彼怀
灵魂沉浸在无尽的黑夜中,正在熟睡的我,突然被什么惊醒。睡眼惺惜的神情变得格外亢奋。我盯着天花板,看见一大片雪白的墙壁在我眼前飘来飘去。
房间的灯没有关,还在孤独地亮着,好像夕阳西下时坐落在偏僻山坡的一间小木屋,被与世隔绝。我望见了残缺不堪的木板在狂风中摇摆,内心激起的自私欲望,不愿有任何人居住在里面生活。
支撑着起身,喝了口水。带有温度的水透过沙哑的喉咙,慢慢流走,倒灌进胃里。
掀开被子,等待晾干身上粘稠的汗珠。它们没有侵入被子里,而是附着在我身上沉睡。想到这里,心中竟有过一丝庆幸。
被子的深蓝色,是我喜欢的大海的颜色,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它会清澈、透明。于是我擦揩额头的汗,紧接着又喝了一些水。凝视着房间的某个角落,希望在某一刻会被时间消磨意志,逐渐昏睡过去。于是我等待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走。我不希望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就像是三年前的夏日的那个夜晚,天空深蓝如宝石,清澈无比,星群在头顶交错闪烁,也是在此刻,注定了命运的定格。
不得不承认,说了太多的废话也抵不过失眠的现实。或许是在五年前,再或者是十年前,我就被缠上了这种习惯。时间对于我来说不是特别的重要,麻木的神经将我每日的24小时分割成两个不同的世界。影子在白日中生存,身体在夜晚中生活。
我希望我是最独特的那一个,但又希望是最普通的那一人,就像是土壤中的一粒种子,在自然中生长,不会被寄予什么期望,自由地生长。
但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在清醒的霎那间,我又进了另一个世界。在交错的时空中,这一刻就像是两个扭曲的时空的纽带,在纠缠着混乱,又不肯分开。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与他人的不同之处。似乎,我发现了最终的根源,就在最深处的、漆黑到纯粹的宇宙中,感受得到它的存在。
谁都不曾、也不愿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糟糕的结果,所有的答案都在自己的心里,只不过是需要他人的肯定与感同身受罢了。
说了太多的胡言乱语,似乎也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呓语在空中嘈杂地回响,由此肯定自己还算是一个清醒的人。听不懂的言语对听不懂的人可以置之不理,可是大多数人都明白、却都不愿去做的事实。
关闭了所有的灯光,仿佛身边空洞到虚无。我尝试着回到曾经十年前的那个午夜,去改变某一刻的变动,这件事似乎是我每次夜晚都要做、而且不得不做的事。在很长时间,我都不去承认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失去对睡眠的渴望。于是我在深夜中辗转反侧,或者想象大多数人一样躺在床上,去感受床温柔的存在。可在我的眼中,床始终是一张床,和地板没什么两样。
不拒绝所有的事情都重蹈覆辙,就像每次深夜突然惊醒的整个夜晚。于是我擅自主张把蓝色填充满我的世界里,期待着它会带给我幸运,就像我把它视为我的幸运色一样。
躺在一片汪洋的深海中,始终见不到阳光。海上漆黑的夜晚没有狂风暴雨,宁静的深夜与舒适的温度包围着我。我在一条自制的小木船中平躺着,船在流走,我在沉睡,去飘向望不到彼岸的尽头。
在梦中,我感激生活中每一位与我相遇的人。因为他们的存在,我的生活填充了五彩斑斓的色彩,而不止是光秃秃的灰色背景板。
我可以选择勉强睡上一大晚,也可以发呆到凌晨。每一个漫长的深夜,是我多余他人礼物的馈赠。可是馈赠总需要一个人去承受。每次进入睡眠时,一阵咳嗽将我拽回到现实,无穷无尽的重复,早已厌倦了的新规则,总不能一直任由它持续下去。
允许一个人的放纵,就像不能分得清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枕着双手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等待着睡意的来临。
这一刻,我等待着,在深夜的2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