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剧院——让我扯你一回蛋
“对话皇城”——黄金周三省市游之北京篇(4)
2012年10月6日
拐了两条街,经过大前门,这地带很多商业化建筑均按照东方古典风格打造,古意盎然。沿着国家大剧院的侧道来到长安街,这个“巨蛋”就不时在眼前晃动。
在长安街找地方停车很费了一番周折,车开出很远,最终还得调头回来,进了国家大剧院地下停车场,从停车场可乘电梯直接进入剧院内场的进出口。这些场地,都包裹在“巨蛋”的深腹中;这内场的空间,喷薄着中国红主色调,显得暖意融融。
从大厅沿着台阶走出来,即可来到户外广场,一面浅浅的宽阔的水域,“巨蛋”近距离呈现。太阳当空照耀,壳体熠熠生辉;水上半圆与水下半圆,正好合成一个蛋,脱水而出,也可以想像成水中明珠或明月出海。
国家大剧院外部为钢结构壳体,东西长212.20米,南北长143.64米,总高度为46.285米,比人民大会堂略低3.32米,基础最深部分达到-32.5米,也足有10层楼那么高。大剧院由法国建筑师保罗·安德鲁主持设计,是亚洲最大的剧院综合体。内有四个剧场,中间为歌剧院、东侧为音乐厅、西侧为戏剧场,南门西侧是小剧场,四个剧场既完全独立又可通过空中走廊相互连通。
在略带灰色调的这一片城区,“巨蛋”在阳光的照耀下可谓玲珑剔透,但不是那种清新靓丽感觉;因而,这颗“巨蛋”更适合放在海滨或是大江大湖旁,其空气一定要湿润澄净,周边环境也适宜以绿色调为主……那样,“巨蛋”的艺术感觉兴许会提升到很高一个层面。
放眼长安街,从天安门两侧辐散开去,两旁建筑大多方方正正,却难以凸显个性,像征一个时代建筑的集体合唱。纵使天安门广场四周,其建筑也都是1949年以后的堆砌,突显着一个社会的意识形态主题:求大、求超越、化繁为简、却又中规中矩……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这颗巨蛋就显得尤其另类,更代表一种心态:即在跨入新世纪门坎之后,急于用一些形式化东西来代表一个时代的超越,在权力和艺术之间急于找一个平衡支点,求得某种意义上的和谐,因而不惜成本催生了这颗“巨蛋”。
据说,在催生这颗“巨蛋”的阵痛中,拥有一个艰难的历程。在中共取得政权之初,就开始着手国家大剧院的建造计划。因为财政状况以及后来的屡次运动,直到1997年才由政治局常委会拍板决定启动兴建工作。而后,在确定方案的过程中又费了很大周折,最终采用了巴黎机场设计公司方案,清华大学配合修改。
这种中外合作的模式也很遭诟病,巨额的投入更引起巨大争议,当时49名国家两院院士联名反对兴建。尤其当时高达26.88亿人民币的预算更惹人注目,工程几经拖延;但中国的公共设施最终是由权力来决定其是否合理与存在,这项目的最终推进就没什么意外了。何况,这么一个艺术殿堂,题个字找的也是当时最有权力的政治人物。
后来公布的工程造价金额,则是31亿元人民币,这若摆在当时肯定超出国人的心理承受力了。
最终的三方竞标,都是以国外设计公司为主,国内合作方为附,这肯定也打击了国人的自尊。但当时的政府力求超越,寻找的设计方也希望超越本土;而在这片极具代表性的古建筑群落中,颠覆性地竖立起来这么一个大建筑,国人的传统心理自难接受。因为,几十年来权力执行者对北京古城风貌的破坏已经很过份了,再在都城核心来这么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怎样说都有点轻佻,不那么合群。想来,若是国内有实力的设计方,即使最终捣腾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玩意来,与古城有更多地和谐,终归为核心区增添的一抹民族元素,且因为透射着东方魅力,更容易走向国际化;而这类新潮建筑,其实也可看作古建筑群的一种缀饰,形同于沉重的历史深处绽现出来的亮光,未必不可以跟国家建筑挂起钩来……但是,是否也可以考虑与这带有超强政治蕴藉的建筑群落拉开一定距离?
当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思路上的开拓也未尝不可。因为,这里虽然位于古城核心,其建筑风格却早已被不同的时代分割;如今多一个这么更前卫的造型来捣捣蛋,未尝不能催生这个古老城市中建筑艺术的觉醒,让一个城市的建筑文化拥有更清晰的思想和脉络。
记得当年安道鲁针对建筑的民族传统争论时所发的言论:回头看传统,传统其实就在脚下。不管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国家大剧院已经以这种“捣蛋”的方式矗立在这块国家“地王”之中,传统的目光已经无法绕开它了。
安德鲁将这巨大的半球形容成一颗生命的种子,他曾说:“我想打破中国的传统,当你要去剧院,你就是想进入一块梦想之地。”“中国国家大剧院要表达的,就是内在的活力,是在外部宁静笼罩下的内部生机。一个简单的‘鸡蛋壳’,里面孕育着生命。这就是我的设计灵魂:外壳、生命和开放。”
对于这座豪华大剧院,在我的感觉中,更多与艺术气质脱节的东西也已经呈现出来。我们走在大厅里,在等人的闲暇想在台阶上稍许坐一坐,即刻就有保安来劝离。“巨蛋”嵌入的那遍水域很浅,底部贴着亮色瓷砖,沉积着的污垢,给人感觉这水得脏,让人们对于艺术圣殿应有的澄澈洁净感觉掺入了杂质。若是底板设置相对暗一些,只怕视觉效果就要好得多。
而在大剧院的地表广场,诺大一个空旷场地却很难找到安坐的地方,享受不到一种宁静的时光。除此一“蛋”,其它细部的造景也不太讲究,以致广场上很难伫留行人,也很难捕捉到一种音乐气息;哪怕就是一些高校学生在这里弹弹吉它拉拉提琴,或者一些老年人在这里拉二胡,或者聚集一些歌舞表演者即兴露上一手……可这场地似乎很难生成这景象。
缺少了文艺气息,便很难感觉一份作为高等级艺术殿场的优雅;本该是浪漫气息最浓郁地带,可是周边过于平坦,植树都不多,三三两两的行人找个别致一点的场境都困难,因而周边的内涵就很贫乏了。最终,这里就剩下一个光突突的“蛋”,人们随时可以扯来扯去。
2013年5月2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