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5号,31天的培训生活结束,吃过午饭后从肇庆到广州,本已定好下午的票回家,却心心念念不放过中间一点时间。下了车心思便已经在将要见面的人身上,等不及同行去地铁站的人拖拖拉拉,自己在前面越走越快,回过头好似已经看不见后面的人,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半跑起来赶去地铁。
拖着大箱子,地铁转地铁,到天环慢悠悠又提心吊胆和豆豆丹妮喝着下午茶,直到最后掐着秒表计算地铁每一站的时间,到了车站一路飞奔,总算赶上。她两一直说别去了快回来,我们等你回来打保龄球。
12号,回家一周,再次回到广州。3点进站后到地铁站找阿糖拿东西,在地铁口隔着闸门聊了大半个小时。回到学校,在后街的酒店和豆豆吃了猪脚饭,换上正装,跑着赶论文答辩。看过朋友圈里的感慨,大学的结束,最后一份作业的完成。轮到自己答辩的时候却反倒毫无感觉,形式地汇报和回答,余下的时间都是和哈哈聊着,中间还偷跑到楼下走了一圈,逗逗猫。答辩结束一群人去吃了烧烤,聊天、玩卧底、玩猜拳,就好像曾经整日在学校里待着的那段时光一样,华灯夜下,酒过三更。
之后和阿凡豆豆丹妮回到酒店,把床拼起来一起睡,大一阳江、大三北海、大四广州。抱着阿凡睡了一晚,软软的、小小的身子。
原以为过上一两天就会回去,回到宿舍连席子都懒得洗,只擦了床板将就一晚。结果各种各样的原因,就睡了一周的床板。榴莲披萨、寿司、烤肉、宜家、毕业照、时尚天河、岭南印象园。
21号,今天,数字对调终于是要离开了。
时间是个戏子,戏子无情,它从来就自顾自的演着自己的剧,只管它自己的节奏,不管我当初是如何荒废它,也不在乎我现在是如何珍惜它。今天收拾一部分东西,翻出了很多值得回忆的小玩意,也扔掉了很多。
那次吃完烤肉去爬白云山,买了套票只逛了云台花园,走到山脚却没力气往上爬,约定把票留着,以后再来。那时还有很多以后,多到一直不曾去想到以后,于是票早就从生活里丢失,只在偶尔的调侃里作为调料突然跳出来,直到今天收拾的时候,它才实实在在地在打开的铁盒子里跳出来。只是那时的以后已经不知不觉地用完了。
三个人的合照是大二的生日礼物,大一在阳江海边的合影。那天晚上一群人头抵着脚交错着睡了半晚,都记不起全部人了,也是巧,到晚上添加阿凡的新号码时,看到她的头像也是在阳江那个酒店的小滑梯上拍的。
一起生活,最会培养出感情。人也好物也好,人和物所组成的一座城也好,都是这样。日日夜夜生活的这座学校恰好很小,小到宿舍走到校门口只要五分钟。越小越简单,就越容易熟悉,就像初高中有时放学返家即便脑袋放空,也总能在回过神来已经到小区里了。大学里这仅有的这么点地,三餐的饭堂和后街,复习时常去的图书馆和二教,上课最多的一教,毕业照的工业中心,小小的操场,小白楼、KK、北极熊,或者出了校门,BRT,延伸去向更大的世界。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融入在生活里。
大一大二,很多时候说不喜欢这种城市,人来人往的街头,十字路口绿灯令下,车道两岸的人熙熙攘攘,陌生的面孔一个个擦肩而过去向自己的目的地,这样的城市繁华却烦躁,人多而没有人情,一天过后唯有疲惫留下。慢慢不这么觉得,再后来一点一点地喜欢上这座城市,拥挤的人群,却不都是陌生的人,总有三两成群,总有去目的地等或见另外的人,也不冷漠,总有笑语总有期待,而自己就是这座城里千千万万这样的人其中之一。
每次回家或者返校是最累的,自己一个人拖着箱子背着包,地铁转公交,到了目的地总是累得半死,每次出去玩回来路上也是挤着最后几班的公交,昏沉沉。可是疲惫过后总能很切实地感受到生活,有骨有肉的生活,觉得这样才是真真切切地活着。而不像在家里一样整日无事,慢慢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忙里偷闲,而不是赋闲无事。
说来好笑,寒暑假的一个多月从来都不会去怀念这里和这里的生活,因为总会回来,因为生活本身没有什么可怀念的,让人怀念的只有逝去的和即将逝去的。
小学中学高中,一次次的毕业到底却还是在那个圈子里兜兜转转,身边的人打散了重组,再打散了重组,还都是那么些人,于是这样一来,毕业的伤感,离别的不舍,失去的不安,就被冲淡到不痛不痒。而大学的毕业,离开的,失去的,很大一部分就是永远了,永远有多远?那或许是穷极一生,任凭怎样去思念,怎样去呼喊,都是有心无力,徒劳无功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人如此感触吧。
但至少庆幸,自己能够及时爱上这座城市,至少后来慢慢地在大三大四开始尽量去感受这座城市的点滴。
可是有时真是很无奈,都说后知后觉,可是太多事情,即便是先知先觉,到最后也会迎来一样的结局,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啊。
我们自小接受了太多教育,教会我们如何去讴歌,去拥抱到来的和即将到来的东西,去赞美一切的真善美,一切相逢一切欢聚。至于告别、离别、永别,却总是避讳不谈,如相隔、如生死。原本它们应该如同茶饭一般平常,可当它们到来的时候,更多时候总是难以接受,不愿接受。甚至单单去思考它,就足以让人沉重起来。
是夜,夜已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