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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也来过

2018-10-24  本文已影响1人  一只十九的十三

小桐说:“妈,如果可以,我想你可以稍微喜欢我一点点,再一点点,就好了…和别人一样…就好了…”抬头,黑得透亮的夜空忽然划过一道长长的光亮,像穿梭了几万年的光,像她眼角滑下的泪花…

父亲拉过一把小木凳,在灯下坐了下来,叫住母亲:“把孩子放下来,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爸,您也先回去睡觉吧”。母亲愣了一下,说:“这孩子你们爱咋的咋的吧,反正男孩我要定了,你爸说的这是什么话啊”。说罢便生气的把孩子往屋里抱,稍重地往竹篮里放,孩子便又开始哽咽起来…爷爷像是也不想再继续争论下去,看着孩子在竹篮里慢慢安静下来,转身从墙边上拿下一顶草帽往头上扣,低着头闷闷地走出去了。母亲看了一眼竹篮里的孩子,碎碎念着一些什么,边扯去身上的外套,钻进被窝里,侧着个身背对着父亲。父亲站起身来,想说什么,却也只是叹了口气,外头的炮声也不响了,黑色的夜开始吞噬着这一点点昏黄…

这一夜,谁也没睡好,姐姐又在半夜惊醒,闹腾了很久很久,门外的老鼠好像又把东西撞翻了,父亲夜深了还在翻着身子,呼噜声久久没打得起来,凌晨三四点,又传来母亲不耐烦的哈欠声…隔壁的房间里,爷爷也在隐隐咳嗽…

天是什么时候亮的,大概也只有昨晚被风刮来的碎沙石知道吧,院子里的大公鸡还在打晚鸣儿。清早的风冷得刺骨,让人不想动弹,爷爷从屋子里拿着个铁口盅出来,从水井里打上一木桶水,冰凉冰凉的,勺上一盅,嘴里含一口,“咕噜咕噜”的,又很豪爽地喷出来,开始这看似没什么特别的一天。

漱完口,从肩上拿下那条用到褪色的糙毛巾,湿了水便往脸上抹了两把,到这里,早上清洁的步骤也就基本结束了。转身从墙边稻草墩里侧拿出他那把大大的铁锄,把柄已经被摩挲得发着一层闪闪的亮光。爷爷看着它像看着一位年轻而貌美的女子,目光上有着贪恋和美好,抓着它,在结实的黄土地上重重地锤了锤,地发着它特有的闷响,像在打着自己的哈欠,这时,爷爷对它就又像是对着一个陪伴了很多年的兄弟,目光坚定而锐利。就这样,爷爷迈出了院子门口,出门前还在父亲母亲的房间前,顿了一下,喊了声:“起床了,啊”又到伯伯的房门口敲了敲门:“老三,起床记得喂下院子里的大公鸡啊”,屋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回答声。爷爷这才安心出门。

爷爷刚出去,父亲也刚从房间里出来,边走边给自己穿上一件厚点的蓝色外套,洗漱完,伯伯也出来了,看到父亲,圆而带着喜庆的脸上,皱纹打成一团,笑着说:“老七,这么早”,父亲苦笑着回头,从墙根里扛来一根香蕉树干,放在地上:“你也挺早,这日子,乱七八糟的,可头疼死我了”,伯伯拿个大的铁盅勺了一勺水“哈哈哈哈,老七也有烦心的时候啊,那个丫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留下来吗?”伯伯爽朗的笑声,带着一团团的白气。伯娘从屋子里抱着小孩出来:“我说,老七,留下来的话,这要是真的超生了,我们就一点点借钱也是可以的”父亲叹了口气,在地上铺了张洗净剪开的肥料袋,把香蕉干放在个木墩上,自顾的说:“留不得留不得…”院子里又沉默了,伯娘抱着孩子进了母亲的屋子里。父亲开始切着香蕉干,伯伯“噗噗”地淑着口…

田地里,爷爷吹着口哨,肩上扛着锄头走在田间,偶尔和迎面来的老乡寒暄一下,聊聊这几天村里的事,大多都是关于超生队,或者是他对这件事太担心了。走到自己的地里,早已一身热乎了,脱下外套,看着这一片种着香蕉的地,看着一棵棵茁壮的香蕉,爷爷眼里都是自豪,在过几天就又可以卖了。不知道这回价格是多少分。深吸了一口气,爷爷在手上吐上一点口水,摩擦着双手,抓起锄头,就是一股脑的埋头锄地…田间开始热闹起来,锄地的“咔咔”声,人和人的交流声,山间的溪水声,竹叶,芭蕉叶随风互打的“啪啪”声…

中午一点一点到来,冬天的太阳不是太明显,可能不喜张扬。在饥饿的催促下,爷爷开始收拾东西从地里往回走。回去的路上看着很多人从街上赶集回来,爷爷在路边定住:“哎,今天价格怎么样”“老样子,三四分”“走吧,一起回去”就这样几个人边走边聊,有一句没一句的往回走,突然有个中年妇女过来,留着一头短发说:“对了,叔儿,今早看到你媳妇往街上去了,抱着个大箱子,怎么,你们家这是产了什么宝贝啊”,本是打趣儿的一句话,爷爷却开始慌张起来:“什么,哪个媳妇,什么箱子”,那妇女看爷爷的脸色不太好,想了想说:“就是老七的媳妇啊,抱着个大箱子,也不知道是啥,问她也不说…哎,叔儿,叔儿,咋滴了…”爷爷突然加快脚步,小跑着往家里赶,没等她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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