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牵牛花

图片来自网络

转自|鸣凤乔

1-

每次走到石头河边站在石头河子大桥上，吸引我的不仅是桥上的风景，也不只是桥下河水的潺潺流淌，还有桥两边的青山对峙，亦或是岸边的青草野花，更是傍着河水的人家。

虽然许多新的住户我不认识，但还有许多人家是我旧时的相识。

在桥的北侧，东边的第一个胡同，老胡同的深处走大约一百米就是我儿时的家。

小的时候，这个胡同不知走过多少次。夏季，妈妈和其他许多婶子大娘都会在河边洗衣服。

好像大家都喜欢到河里洗衣服，不仅因为河水是流动的，衣服洗得干净，更因为这里是人群聚集娱乐的中心，女人们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洗完了衣服。

有时候我会沿着胡同小路来河边找妈妈，那时候还没有这座大桥，河流的主桥还要往西100米，那时候镇西是繁华地带，铁路和林场都在西面。

可是那时候感觉这条路很长，某个午后我睡醒了，发现妈妈没有在家。便锁上门拿好钥匙沿着这条胡同来到河边找妈妈，送钥匙。好多次走着走着钥匙不知什么时候就丢了，我就原地返回寻找钥匙，有的时候找到，有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2-

有的时候本来是要寻找钥匙但看到了蝴蝶就忘了寻找之事，捉起蝴蝶来，跟着蝴蝶跑来跑去，常常累得气喘吁吁却追不上。

蝴蝶也故意捉弄我，落在杖子上我是蹦着够却也够不到，我那么小那么矮怎么会够得着。

有的时候蝴蝶落在花儿上，感觉马上就抓到手里了，手接触到花儿的刹那间，蝴蝶又飞走了。

能捉一只蝴蝶在手也成了我当时心里的一种殷殷的渴望，仿佛蝴蝶在我的手中我就会变得和蝴蝶一样美丽了。

很奇怪，这条路上只是离河最近的这一端，有一家后园的杖子上爬满了绿色的叶子，就像一面绿色的墙，上面开满了细细碎碎的小花，蝴蝶特别多。

我好多次因为寻找钥匙在这里迷失。别人家的杖子开的大多都是豆角花，豆角花也很漂亮，紫色的白色的，上面有很多蜜蜂或者蜻蜓。

但是因为他们是我所熟悉的，所以不会给我带来惊喜，我已经习惯了她们的美丽。

而这家后园的杖子却看不到了木棍的原来模样，被绿叶包围得严严实实，俨然一堵绿色的墙。

那时候差不多八九岁左右的样子，这条路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仿佛每天都要经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我那绿色墙上点缀的小花是喇叭花，那绿色的叶子不仅是喇叭花的叶子，还有啤酒花的叶子。

好神奇呀！喇叭还能开花，喇叭不是用来吹的吗？啤酒也能开花，啤酒不是用来喝的吗？

从此我就爱上了这里，这里变成了我的乐园，我儿时的天堂。

晴天的时候，我会来到这里，摘几朵小花，然后跑回家里，把它们放在装满水的瓶子里，我的房间瞬间也变得亮堂起来。这样子，我在写作业的的时候看到它们，就不会感觉到学习的苦了。

我也常常在雨后来到这里，踩着脚下松软的泥土，沾一身的水珠，蹲在地上看蚂蚁爬来爬去，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爬来爬去。这时候的喇叭花好像害羞了似的，慢慢遮住自己的半边脸。

说不清是什么味道，雨后空气的味道，花的味道，草的味道，虫子辣辣苦苦的味道，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蛊惑的味道一直存留在我的记忆里。

后来我也学会了洗衣服。晴天的时候我会拿着小盆儿装上自己的脏衣服，再拿上搓衣板，学着妈妈的样子来到河边。

路过喇叭花绿色围墙的时候，我就悄悄地看它们一眼，冲它们笑一笑，仿佛在对它们说：“今天就不陪你们玩了，我要去洗衣服了。”

河水中混在大娘婶婶堆儿里的我，也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刚开始的时候我洗衣服洗得很用力，但还洗不干净。我以为衣服放在水里揉来揉去就干净了，想得很简单。

我看到那个鲜族的大娘白衣服洗完之后非常非常白，她洗得很仔细，就连衣服上的黑点子，都会用指甲细细搓来搓去，她也不怕把衣服搓坏了。

然后我就学着她的样子，把衣服仔仔细细一点一点地按顺序来洗，后来我也洗干净了。学会了洗衣服，妈妈还夸了我呢。

3-

十二岁以后我们就搬走了，搬到了现在的家。

我常常在梦里去走那一条小路：午睡后去河里找妈妈；雨后松软的土地；送钥匙寻找钥匙；去和那堵绿色的墙比谁长得高；跑来跑去捉蝴蝶……

仿佛很真实，又仿佛在梦里，像梦中的庄子一样。

近期很热，我突然间想起遥远的小时候，想起那河水的清凉，还有喇叭花遥遥的开放对我的诱惑。

我设想手中也有一个银色的铃铛，口中念念有词，就会出现一条时光的隧道，沿着这条隧道，我就能回到过去，回到那曾经有过的另一维空间。在那一个空间，时间会凝固。

今日读书读到了喇叭花的传说，便想起来过去的种种，一切都犹如昙花一现，刹那便返回到现实。那时的花还开在梦里，而如今我已年近不惑，且渐行渐远。

临着阳台一侧外面的学校，是少年们琅琅的读书声。客厅窗外飘来的是“凉皮儿，冷面”的吆喝声，还有汽车来来去去的轰隆声。

街道被太阳晒得冒着白烟，路上行走的美女穿着漂亮的裙子。仿佛在告诉你，这一个烟火味很浓的世界的真实存在。

而我的身体却有好几个温度。我不冷也不热，我有时候冷，又有时候热。我躺在床上写着文字，偶然看到了这个传说。

这个和喇叭花牵牛花有关的传说，让我做了一个夏日的梦……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姐妹，她们有一次在山上挖地的时候，挖到了一个银铃铛。突然：有个老神仙出现有她们的眼前，说：“这座山是伏牛山，是天上的一头青牛做错了事，被玉帝把他变成的这座山，放在人间。只要你拿起铃铛念一个咒语，那里就会出现个洞，你顺着洞爬进去，就会找到一头金牛，变成富翁。”姐妹俩想把那头金牛换成钱分给老百姓，所以就进了山洞。谁知她们刚拿到金牛，那山洞就关起来了。过了没多久，山顶上长出了一棵小植物，并开出了两朵美丽的鲜花。人们为了纪念俩姐妹，取名叫“牵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