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京都（十二）

“照月，你怎的来了。”陆敬之看到我一瞬间眼中是止不住的欣喜。

我却被他这副样子给刺痛了，面对康王时的陆敬之，面对我时的陆敬之，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陆敬之呢？他面对陶香香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你别碰我！”我躲开他伸过来手。看着他的眼神由欣喜到落寞，我心底居然闪一丝心疼。

“你都知道了。”陆敬之声音嘶哑，仔细一听还有些发颤。

“是呀！中状元，娶贵女，陆大人现如今在京都可是风头无两啊！”

“我……对不起。”陆敬之双拳紧握，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陆敬之我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我想要的是你的解释，是前因后果。太后为什么会突然赐婚？”

“我与陶香香已有夫妻之实了。”

“你说什么？”这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开，我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呆呆问了这一句。

“啪！”回过神来时，我这一巴掌已经落在了他脸上。

“照月打的可解气？”陆敬之问道。

我没说话，陆敬之接着道：“照月若是不解气，可以接着打，若是嫌打的手疼了，我可以给你找个棍子来。只求你能消气。”

“你不要再说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我对陆敬之还是存着一丝希冀。

可陆敬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此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要我的命也可以 ，只是若要我性命，麻烦在我去后，照月你可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妥善安置一下我的母亲。”

“陆敬之你怎么还可以提我们以往的情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往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眼泪终究是落下来。

“我为了拖延婚事，不惜去喝那些伤身子的药。结果你就让我等来这样的结果。”

“照月，我心中从始自终都只有你一人，以往对你说过的一字一句绝无半点虚假。”

“陆敬之我还能相信你吗？”这话是问陆敬之，也是问我自己。

“照月，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陆敬之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一把推开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什么都可以为我做？”

“是！”陆敬之答的毫不犹豫。

“好，第一，以后不要再唤我照月。”

“照月，我……”陆敬之想拒绝掉。

“陆大人办不到？”陆敬之没说完就被我冷冷打断。陆敬之立刻噤了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眼泪又道：“第二，我要你背叛康王，向太子投诚，以后你就留在康王身边做太子的内应，可能做到？”

陆敬之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对着我笑了笑，笑容中有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听见他说：“好”

“你可想清楚了，若是成功了，太子也不会把你这种背过主的人当做心腹，若是败露了，康王必容不下你。”

“我明白”

“既如此，以后莫要再见了，此后就各自诊重吧！”我转身欲走。

“照月”陆敬之从身后一把抱住我。

“你放开！放开！”我不断挣扎可陆敬之就是不松手。

“照月，，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唤你，那日康王宴请，我推辞不得。宴会上很多人灌我酒，我似是喝醉了，醒来后就见陶香香躺在我身边。我只道不管怎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说着这些并不是想求得你原谅。只想告诉你，娶陶香香非我本意。我想娶的人从头至尾都只有你一个。我会娶你的。”陆敬之在心里默默加上最后一句。我并没有听见。

事情是这样吗？我想起来那日在宫宴上，陶香香看陆敬之的眼神。

我停止了挣扎，相府千金、未来太子妃这些身份已经锁了我。眼下，陆敬之也多了陶香香这道枷锁。是连老天都不愿我们在一起吗？

若是如此，那为什么要让我们相遇呢？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让我送你回去好吗？”陆敬之在我耳边哀求道。

我没说话，他又道：“我不和你并肩走，我就跟在你后面，看着你安全回家就好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陆敬之一直都在离我大约一丈远的距离跟着。

大周有夜市，我和陆敬之走在热闹的街上，空气里有热糖浇出来的冰糖葫芦的香气儿，有孩的嬉戏笑闹声，有几处杂耍摊子前更是挤满了人。

一片热闹中掺了我们两个异类，我好像是走了很长时间的路，有又好像只走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到相府的小门处。

一路上我都没有回头看，可我就是能感受到身后的那道视线从未离开过我片刻。我站在小门那里踌躇良久，最终推门而入，没有回头。门一关就把我与陆敬之隔开了。就像隔断了过往与将来。就像把一条线从中间剪断。

这一别，就让前尘尽断吧！

我身上还穿着男装，所幸天也晚了，府中走动的人也少，一路小心翼翼倒也躲过了所有人。

走着走着我察觉不对劲儿来了。怎么越靠近我的院子人就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