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峰之巅一抹茶十一
具有了“茶探”资格的选手就开始独自上山下海去找寻世间稀罕的茶品了。
为什么是独自行动呢?组织认为结伙而行如果发现珍品茶树,会发生抢功的麻烦,有的人甚至为了夺功而大打出手,甚或死伤人命也很常事!若是单独行动,谁找到的稀品就是谁的功绩,而且死在山上或水里,也没有人知道,死了也就死了,那是他命该如此,给该组织省了好大的事,假若这名“茶探 ”自上山三个月还未回来,也无音讯,那么他们就按合同上所签的金额发送到他的家人手中,算是赔偿金。这样看起来是这个神秘组织是做得滴水不漏、步步为营。这些的幕后黑手只管用金钱得到他们想要的,殊不知他们的一项玩娱活动将会有多少人会为之付出生命,也不管会有多少家庭失去父亲,多少妻子失去丈夫!那带着强大磁场般魔性的数字,吸引着无数的福鼎茶民的心。种一年三季的茶,累死累活所得也不及当选了“茶探”后的百分之一。这种暴利的诱惑是茶民们无法抵挡的,只有拆穿他们的阴谋,让茶民们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明白唯有靠劳动的双手才能创造更好的生活这个理儿,他们才能停止这种不切实际的利益寻求。
福鼎小镇本就不大,这些年倚仗白茶品种改良,生意日益兴旺,吸引不少外来茶商进驻小镇上来做生意,他们主要经营的是白茶,方式是在小镇上或租或买下一到两个店铺,每年把当地的白茶订好后,待到茶青一出市便发往自己的出售渠道。这些茶商但凡在福鼎经营稍久,都与老吴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所有经营茶叶的店铺统共也就几十家。那个年代的福鼎小镇,破旧不堪,说是街道,却哪里见到什么稀罕的货物摆售。只是逢年过节,十里八乡的人们把各家多余紧俏物什拿出来显摆,找个借口聚会还牢靠些。一年到头姑娘小子们也可以借此机会认个脸儿,见个世面乐呵几回。
小镇不大,有一条不窄的土路,这条土路两边有些简陋的店铺丫里八岔地参差在两边,像是满口龅牙的老缺耙齿的上下两排乱得糟心的牙!东家生意稍好点,就用两根长竹竿子绑上一大块废旧的塑料薄膜,伸出路边,另两头就用绳子系在屋檐下边,再搬张竹凉床,糊乱摆上些生活用品;西家生意冷清些,便缩着,越缩就越冷清,鬼也不上门了。那老板就把两只手对着塞进衣袖筒子,两只手变成个“一”字横在胸口,要么闲散地在街头踱步,要么就斜在店铺门栏边漠然地望着来往的人们。小镇只这多流动人口,生意怎么做也死不了,但也活不好。就老吴家世代在镇上经营白茶,小镇上内外的人员流动情况,只要稍作留心便不难掌握。吴检他们一直忙于山上的事,卖市上的事情知道得少些。近一个月来,镇上的人员一下子陡增,从四面八方疯涌而来,仿佛要把福鼎小镇这个沉睡酣畅的老人给吵醒不可。正在此当口小镇进驻了一家名为“迎轩阁”的茶庄。它的存在仿佛是乱中凭空擎出的一只金漆托盘,打眼得异常!这是一家专门卖茶叶的小店,店面不大,但装修风雅,一面金光闪闪的木质招牌约高一米五,宽2米有余,上面黑亮黑亮的三个大字“迎轩阁”,牌匾顶上是镶嵌着两条游龙对视的赤红特殊材质盖成的尖顶,游龙的身下是一袭一袭淡淡红色模拟海浪状的流苏,一是美观二是防护,足见这招牌的价值。也不知它是用了什么稀有材料,随风轻摇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令得两米开外的路人忍不住要凑近店铺深呼吸几下。爷爷及青山前辈穿梭在人声如鼎街道上,许多陌生的面孔与他们擦肩而过,那些人的表情冷漠,身上背着简单的包裹,随意地在这条历史悠久的老街上游荡着;还有些人伸长脖子,眼睛在街道的两边匆匆地寻找着什么,连撞到人也没有知觉。这些人游走着游走着,最后都聚集在“迎轩阁”这附近来了。吴检和青山前辈顿时就明白了,他们混着人群挤进了其中,决心要把这件事探个透究。
吴检和青山前辈混在人群中,他们离“银轩阁”不到一米,阵阵紫檀香芬在人群的攒动下袭袭而至,仿佛这气味有一种强大的感召力,使人不由自己,又好似这种香芬是一个标签,或说是一个目的地。人们都聚集于此,吴检戴着帽子,他凑近了点。人们排着队有次序地进到店子里面,他跟着钻进了队伍。一个身着青长衫的矮胖中年男人站在距店门一米左右的柜台前。那柜台是哑光深栗色,漆透薄看得出木材纹路,它和店外招牌是同一种木材,纹路都清晰可见。吴检常年在山上奔走,他对木材很有辨识度,虽说不出是啥品种,但纹理错不了。这柜台做工精致得叫人挪不开眼睛!它色泽深沉得素雅,红得发紫,紫得发乌,乌中又翻滚着血腥。叫人想拿眼光去戳穿一个窟眼,让里头的色液倾泻而出,一睹为快!人群正在快速地前移,吴检马上也要进去了,他伸着脖子看到进去的人都一个个从胖男人手里领取一张纸质的表格,然后往柜台里面走去。吴检也拿了一张表格,他被人带着进了“银轩阁”内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