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戎痕(36)

2020-10-08  本文已影响0人  丹江钓叟

三十六    难以释怀的惆怅

        看到床头柜上的两袋苹果,真的是透着诱人的芳香。萧剑拿起来了一个,闻了闻,取出小刀削着果皮,眼前浮现出儿时的景像。

        抗美援朝的岁月,萧剑家紧挨着志愿军的守备营房。轮换驻守着志愿军的休整部队。

        那也是一个临近春节的日子。萧剑穿着妈妈给他做的仿志愿军军装的衣服,站在人群里,拿着小纸旗欢迎从朝鲜归国休整的志愿军部队。队伍里的一位首长看到了他:“喂!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萧剑。”“萧剑,就是非常锋利的刀,对吧?”“对!就是快刀。等我长大了,我也当志愿军,同叔叔们一起打美国鬼子。”志愿军首长说:“好孩子,有志气!不过等你长大了,美国鬼子早就让我们打跑了。”“那我干什么呀?”“建设祖国呀,建好多好多的高楼大厦,建大工厂…”萧剑说:“不!我还是要当兵,拿枪保卫祖国。”志愿军首长说:“好!有志气,给我当儿子吧。”萧剑高兴的说:“行!”

        从此萧剑有了一个志愿军的干爸爸,他每天都去驻地找干爸爸。志愿军开会上操,萧剑就在旁边等着,看着。等到下操后就跟着干爸爸玩。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春天。一天早上萧剑又去营地,部队正开着大会,萧剑在会场外等着。会散了,志愿军首长回宿舍拿着一兜苹果来找萧剑。还送他一条小皮带,帮他系在腰间,一把小木手枪别在皮带上。告诉他把苹果拿回家,不要乱跑,明天不要来找他了。说完抱起萧剑,亲亲他的脸颊。萧剑高兴的哈哈的笑着,连声说:“干爸,你的胡子好扎,好扎…”志愿军首长送萧剑离开营房,恋恋不舍的同他招手告别。

        第二天的早上,萧剑吃完饭,还是跑去营地找干爸。到了大门口,站岗的叔叔不让进了!萧剑说:“我要找我干爸,他是这里志愿军的首长。”站岗的士兵说:“营房里沒有人了,部队昨晚都开走了,你干爸叫什么名字呀?”萧剑说道:“不知道我干爸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肖。叔叔告诉我吧,他们去哪里了?”站岗士兵说:“真的不知道去哪里了,营房里没有部队了,你找谁呀!"萧剑听后哭了,眼泪一对一双的落下来。站岗的士兵看着萧剑好玩又可怜,对他说:“你若不信,进去看看吧!”萧剑撒欢似的跑进营房。熟悉的大院里空空如野,沮丧的心情立刻淹没了萧剑那颗幼小的心灵。他哭泣着跑回家,失望的告诉妈妈“我干爸他们走了。”妈妈告诉萧剑说:“部队行动是保密的,谁也不知道。你快快长大,去参军,到部队里就能找到你的干爸。”

        干爸走了,留给萧剑那兜苹果一直放在他家的地桌上。葱绿透着红色的国光苹果,时时散发出甜香的芬芳。可是萧剑不忍心吃掉它们,就这样,苹果放了许久许久………

        萧剑手里拿着苹果,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刘昌龙在走廊里喊:”萧剑!萧参谋!…”“别喊!找谁啊?”是黄薇薇的声音。刘昌龙忙说:“我找萧剑,萧参谋。”黄薇薇说:“在6号病房,瞎喊什么,没素质!”刘昌龙说:“你…”没等他话说完,萧剑忙推开门招呼他:“昌龙,我在这屋,快过来。”   

        进到病房,刘昌龙说:“她谁呀?管的这么宽?”萧剑忙制止他说:“她是护士长,黄薇薇。病房秩序,人家是正管。”刘昌龙说:“刁蛮公主呀,怪不得这么冲,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萧剑忙打了个暂停手势说:“小点声,这个外号在这里不好叫,她要是听见了,跟你没完。”刘昌龙会意的看着萧剑,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刘昌龙从衣兜拿出半条牡丹香烟,对萧剑说:“过年了,昨天收到家里邮来的烟,兄弟见面,一人一半。”说着打开一盒,抽出两支,递给蒿萧剑一支。萧剑说:“抽不得。医院禁止吸烟,一会儿公主准来,看见就得吃(刀削面)。来吃苹果吧。”说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刘昌龙,刘昌龙说:“不吃,看见就反胃。”萧剑不解的看着刘昌龙。他说:“参军前很少吃到苹果,过年过节凭票买几个,得让着弟弟妹妹们。入伍到部队,去军人服务社买牙膏,看到有苹果,问问售货员大嫂,苹果随便买。这下可好了,南方兵舍不得,咱们东北兵不管那些,天天买苹果吃。有的时候,光吃苹果不吃饭,最后吃苹果吃的打嗝放屁都是苹果味。一下吃伤了,现在见到苹果就够了。”萧剑说:“这是新兵共同的行为,都经过这个时候哈!”

        说到此刘昌龙问萧剑:“大腿内侧好了吧?那天我一看你骑马就是外行!不停的提醒你,可你还是让鞍子铲了屁股。”萧剑说:“在生产队劳动,每天都骑着牲口下地,也沒事呀!不知怎么这次就不行了。是长时间不骑变得娇气了?”刘昌龙说:“不是娇气,牲口和牲口不一样。短途没感觉,长途就不行了。特别是马碎步前进,一步一巅。马鞍子在腿内侧上下窜动,能不铲腿铲屁股吗!那天我紧说你的腿别使劲夾马鞍子,身体前倾。你不得要领,其实骑马不是坐在马鞍子上,而是虚站就脚蹬子上,半蹲半站才能不铲裆。通讯员天天跑,不过这关,怎么能练成铜腿铁屁股!都铲过大腿,时间长了,就磨出来了。不过我特别佩服你的是,铲的那么严重,一百二十多公里你硬是走下来了。历害!”萧剑说:“我都没有感觉了,到了营房,坐下就起不来了,这不就住院了吗!”

        两人正说着,黄薇薇手里拿着一瓶白色的乳液走进来。刘昌龙看着黄薇薇手中的瓶子对萧剑说:“师医院待遇真好,每天还有牛奶?”黄薇薇白了刘昌龙一眼说:“想的美,什么牛奶,这是药(氢氧化铝)治胃病的。萧剑!按时服药,饭前吃。”说完放下药,看都沒看刘昌龙一眼出门去了。

        刘昌龙说:“这公主是历害!如果找这样的媳妇,天天不都成了出气筒呀!”萧剑说:“这你得去问问左参谋,看看他有什么体会?”说完两人都笑了。

        刘昌龙说:“萧剑,提干的命令下来了,怎么没有你呢!我挺纳闷。”萧剑问道:“都有谁呀?”刘昌龙说:“好多呀,大志,政治部的于全红,对了还有马宝德,下的是司务长的令。还有…”萧剑问:“有吴伟吗?”刘昌龙说:“没有,还在炊事班。为什么没有你?”萧剑说:“别问了,我也说不清楚,以后你就知道了。”刘昌龙说:“不问了,免得再来一次(九一一)的教训。”

        晚饭后,萧剑独自在医院走廊里走着。快到春节了,医院的伤病员很少,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文化生活,萧剑去护士站拿了几张报纸,依在床头的被子上看着。说是看报纸,其实是心不在焉。一天来得知的消息,在心中翻起波澜。从来没有过的失落不知不觉的上了心头,这是难以释怀的惆怅。对谁也无法表白,只能是在心中默默的的承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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