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孤独灵魂的执行者
努力地去迎合这世界,奋力地追赶他人的步伐,每天稀里糊涂地醒来与睡去,穿梭于尘世,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不如高傲孤独地做自己。
川端康成(かわばた やすなり),1899年6月11日出生于大阪,幼年父母双亡,其后姐姐和祖父母又陆续病故,被称为“参加葬礼的名人”。1972年4月16日采取口含煤气管的自杀方式离开了人世。他是日本文学界“泰斗级”人物,新感觉派作家,著名小说家。1968年以《雪国》、《古都》《千纸鹤》三部代表作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成为继泰戈尔和萨缪尔·约瑟夫·阿格农之后亚洲第三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亚洲人(有争议,也有说是继泰戈尔之后亚洲第二位获得此奖项的人)。其代表作还有:《伊豆的舞女》、《睡美人》《山音》等。
其实在高中以前很少接触到有关日本文化的知识,虽然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他的名字,却对他的生平不甚了解,作品更是未曾涉及。第一次阅读他的作品是在高二下学期的时候。从那时起我就立志上大学以后要学日语专业,为了加强自己对日本文化的认识和见解,在平时我会有意无意地去浏览相关方面的书籍和影视作品。只记得那时刚好有出版社来学校宣传、销售书籍,吃完午饭路过学校大厅就顺便去看了一看。只是因为他的名字好听和封面好看,我便在书架前停留了好久,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便开始阅读他的作品。我第一次读的作品是《雪国》,这部作品讲述的一位来自东京的中年男子岛村,在三年时间里先后三次来到北方的雪国与一名叫驹子的年轻艺伎幽会,同时他又被另外一名具有脱俗气质的山村姑娘叶子吸引,从而将三人之间微妙的爱情进行叙述。小说最后以悲剧结尾,叶子在一场大火中去世,驹子疯了,岛村最后选择了离去。一场缥缈的爱情将三个人的人生打乱,虽然悲伤却很现实。其实他们的爱情注定是一场悲剧,岛村一直在寻求生命最真实的东西,但是他消极绝望的世界观又让他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他享受驹子带给他的肉体的欢愉和真实感,但又被叶子虚无的美丽所吸引,他游离于两个女人之间,感受着她们带给自己内心的悸动和欢愉。他不愿意努力,便看不到她们的努力,他只贪恋于表面的美好,却不肯用心地去体会,所以就注定了结局的不美好。
再到后来我不断地去阅读他的作品,了解他的生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感觉他的文字已经渐渐定格在脑海里。很多人说你喜欢一位作家是因为你能从他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我也一样,可能由于我自身是个悲观的人的原因,每次只要一阅读到他的文章,就会由衷地心疼,总会让人久久难以忘怀其中的疼痛感和无助感。自古以来文人都有一颗敏感的内心和一双善于观察的眼,他也不例外。细腻的心思,仿佛注予了文字新的穿透力,一点一点地侵入人们内心最深处,到达最柔软的部位,滋润所有的干涸。最让我喜欢的是他曾写过的“你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凌晨四点钟,看到海棠花未眠。当我拥有你,无论是在百货公司买领带,还是在厨房收拾一尾鱼,我都感觉幸福。女人在未坠入情网前,是不知道男人下流的。这个世界太拥挤了。没有比夜更深的伤,没有比梦更短的遗忘,最爱的人给我总是惆怅。当我拥有你,无论是在百货公司买领带,还是在厨房收拾一尾鱼,我都觉得幸福。爱像一股暖流滋润着我。当我失去你,即使面对鸟语花香我也兴味索然。一切显得落寞,虚空。善于感知的心变得迟钝,甚至无法捕捉自己的灵魂。失去了恋人是悲伤的,更让人难过的是迷失了一颗心。”每次读完这段话我都会陷入沉思,是怎样的经历让他怀着这样的心情去写下这样的话语呢。虽然无从深知,但是愿意去感受。
每一次的阅读,最让我感同身受的是他的作品所流露出的孤独感,那种孤独感不是因为内心空虚而感到寂寞,而是一种直面世事丑恶的态度,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这或许与他的经历有着必然的联系。据说每一部作品都是作者人生的折射,川端康成亦是如此。孤独忧郁伴其一生,他出生第二年,父亲就患肺结核去世,第四年母亲也因感染肺病而去世,随后他和姐姐跟着祖父祖母生活,但不久他的祖母和姐姐相继去世,十六岁时,又聋又瞎的祖父也撒手而去,他便孤身一人,被邻居戏称为“参加葬礼的名人”。再到后来他与初恋无果的爱情给他留下了刻苦铭心的记忆,给他带来了深深的忧愁,对他的人生和创作带来了巨大的影响。这件事发生在他高中高年级到上大学的这一时期,他爱上了和他有着相似经历的在咖啡店上班的服务员伊藤初代,他不断被她吸引,对她的爱意越来越深,随后他向她提出了结婚的请求,她同意了。但是就在他准备好一切时,迎接两个人的生活是,初代却回信拒绝了他结婚的请求。几经周折,他打探到了她消息,但她已嫁作人妻,他便与爱情失之交臂。他未曾感受到亲情,也未曾品尝到爱情的愉悦,孤独和忧郁充斥于他的内心中,以至于让他认为什么都是徒劳的,什么都是悲伤的。在漫长的日子里,他只能将所有的情绪交给文字去宣泄,这或许就是他笔下的人物为何如此凄凉,在人生的抉择面前,不断退缩再到放弃的原因吧。
他的小说大都以悲剧结尾,没想到他的人生会是这样画上句号。1972年4月16日下午,他的助手去公寓寻找时发现川端躺在盥洗室的棉被上,口含煤气管,已没了气息。他的枕边放着打开瓶盖的威士忌和酒杯,没有留下遗书。很多人不理解他最后采取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但或许我明白了,可能每个人都想尝试站在风暴中心,让世界看到自己的光芒万丈,从而证明自己的存在,实现生命的意义。但是对于一个自幼父母双亡,亲人一个一个离自己远去,被戏称为“参加葬礼的名人”的他而言,长期习惯了孤独的生活,忽然有一天自己被置于舆论的中心、受世人瞩目甚至是受人追捧,我想他应该是不适应的。他在得知自己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消息的第一反应竟是对自己的妻子说:“不得了,到什么地方藏起来吧!”他惊慌失措,他害怕受到干扰和喧嚣。妻子回答他说:“已经有了正式的通知了,今天无论如何怎样都必须和新闻记者见面,这是人世间一般的礼貌。”为了世间的礼貌,川端康成只好承受这一切。但是这一世界级的显赫荣誉,并没有给他带来欢乐,只使他感到厌烦和倦意。或许对他来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只觉得它吵闹。他害怕自己被现实的罪恶裹挟,渐渐被抹去棱角,一不小心就弄丢了自己。所以他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虽然残忍得令人难以接受 ,但却是保持自我灵魂的一种选择。在很久以前,他就对生命与死亡进行了多方位的思考,他觉得:一个人如果死得快乐,如果认为死是一种恒久的解脱。世人就不应该为他叹息,因为快乐的死亡总好比灵魂里面最深层次的疼痛。有朝一日,对生命也心不在焉了。死亡是极致的美丽,死亡等于拒绝一切理解。自杀,这或许是他早已想好的结局,自杀而无遗书,是最好不过的了。又或许对他而言,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活。他一生如同一位孤独的行者,虽然命运给他开了很多的玩笑,但是他却以写作的方式将孤独以文字的形式表现在世人面前,虽然有些冷酷现实,但确是温情的。要知道疼总是外界给的,但病总是自己治好的,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在我看来,你可以孤独地活着,但是你不可以庸俗。想必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有对未来生活不断拼搏的目标,都想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但是却虽着时间的流逝,你选择随大流,看到别人安于享乐,你便跟着一同享乐,看到别人积极进取,你便麻木不仁,甚至嗤之以鼻。曾经的你踌躇满志,充满激情,但现在的你无所事事,颓废丧志;曾经的你想向世界不断证明你的存在,但现在的你却甘愿埋没于人群中,让世人忘记你的存在。成长,好像不仅带走了时间,还带走了面对未来风雨的勇气。你可以平凡,但不可以平庸。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狂人”,满腔热血,想通过自己的力量。消除世间的黑暗与肮脏。但现实是,每个人都活成了阿Q,安于现状,每天自我安慰,自我欺骗,躲避残酷的世界,沉迷于灯红酒绿之中,任凭梦渐渐破碎。现实抹去了人们的棱角,很多人已经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渐渐丢失自己,只会在深夜里发几句牢骚,扯几句不甘。也有很多的人想做出改变,却不知如何改变,想有所行动,却没有勇气去迈出第一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够有所梦想,有所行动,有勇气去拼、去闯,即使不能像川端康成一样成功,但你起码做回了自己。
如若现在的你已经看到了遗憾和悔恨,看到了不该浪费的光阴,那么请你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认真对待每一个该努力的日子。
最后请记住,一个拥有孤独灵魂的行者,他将孤独留给了自己,将温情送予了人们。他留给了世界独一无二的旷世奇作,却带走了自己。他的名字叫作川端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