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共和

  第一次世界大战宣告结束，小小国惨败，月亮被炮火轰击得只剩一个扁扁的小圆片，满脸的烟灰抹也抹不干净；

  碎裂的部分散作满天繁星，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倚着夜空中闪烁的窟窿；白云手拉手，盯着窟窿，看要如何才能把它们给补上。

  花花们死的死，蔫的蔫，凋零的花瓣浮尸遍野，管它是什么玫瑰花还是迎春花都没能逃脱被梦魇碾压的命运。

  萤火虫会发光又怎样，冲天炮一来，它还不是照样要打着灯笼四处逃窜；蜗牛原液滋养出的几万亿光子发出的也不过是冷光。

  青蛙更搞笑了，以为自己坐井观天就很安全，直到天上一大块石头馅饼掉下来，像量身定制的井盖，把头顶堵的严严实实，顶呱呱变成怕怕怕。

  蝴蝶扑棱着翅膀，自知不如飞蛾，没有扑火的勇气，烧不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春天，她伏在散发出死亡气息的香丘上，无力的双眼合起，蜕变成毛毛虫，期待是醒来而不是长眠。

  春天夏天秋天抬着冬天搭成的担架，一瘸一拐地去收拾一息尚存的伤员。银装素裹的雪地掩埋所有为国捐躯的烈士，风之信使衔来百灵鸟，给冤死的亡灵作最后的超度。

  国王开着挖掘机，把废墟都堆成一个个小坟包，不能零存整取，就任其自治吧。他倒完烈酒倒砒霜，倒完砒霜倒圣水，全都一个味，苦的，难道过期了？还是变质了？

  灾民流离失所，恶魔扛着天使的尸体去向上帝求救，上帝捂住彼岸花也止不住血的伤口摇头，“千万别跳下来，这里不是天堂是地狱。”

  唯一的钉子户朝挖掘机巨大的车轮子用力踢了一脚，“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还妄想使我相信。”

  国王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靠着信仰火种建立的王国，男人有了，女人有了，精神文明物质文明都有了，但它还是缺一样东西，叫作爱。这种虚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没有它，打一万个胜仗也是失败，有了它，打一个败仗也是胜利。”

  “那我把心摘下，给你颁个胜利的勋章，你现在可以相信了吗？垮了一个小小国你还可以再建立一个大大国啊，大大的鲸鱼，大大的水母，大大的海葵。只要大大的圣斗士还活着，什么时候让小小的你孤军奋战过呢？如果你还是不肯相信，就用这颗心捏成诺亚方舟，逃走吧，再也别回头了。”

  国王无语问苍天，到底该如何取舍？只有一个子民的亡国质子，不战而败，两败俱伤；再战再败，虽败犹荣。

  苍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答：共和之战，与有荣焉！